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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聿秀冷哼一聲:“杭先生闊別京都多年,脾氣卻還和從前一樣呢?!?/br> 杭風(fēng)玉穿一身格紋西裝,回頭看了看那后座上坐著的一位女士,從車窗外對她說了句:“小蝶,你先等一下,遇到個熟人,我同他說幾句話?!?/br> 何聿秀的眼神,看向那車?yán)?,那女人穿了一件暗紅色旗袍,外頭套了一件白色網(wǎng)眼罩衫,及肩波浪紋的卷發(fā)別到耳后,露出描的格外精致的眉眼以及耳朵上的珍珠耳飾。她聞聲沖著杭風(fēng)玉點了點頭,還朝何聿秀看了一眼,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杭風(fēng)玉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何聿秀,“何大畫家最近可是名人啊,我在報紙上看到好幾回你的消息了,怎么,在這寧浦過得可好?” 何聿秀撣撣身上的灰,看了眼那杭風(fēng)玉,“倒是不勞杭大畫家牽掛,倒是您,看樣子過得不錯啊,這滿大街的廣告牌聽說都是你們畫室畫的,可是賺了不少吧?!?/br> 杭風(fēng)玉臉色一下變了,僵了有一會兒,才稍作緩和,“一般一般,不過何大畫家日后遇到難處了大可以跟我知會一聲,雖說風(fēng)玉也不算富裕,念在同窗情誼上,該幫的還是會幫的,何先生可不要…”他唇角勾了勾,湊近了壓低了聲音說:“可不要…再去請那畫托了?!?/br> “你…”何聿秀語塞,看來這請畫托的事兒,倒是在圈內(nèi)傳遍了。 杭風(fēng)玉嘴角噙著笑,像是心情很好,“對了,何先生這沒受傷吧,要不然您上車,我拉著您去看看?!?/br> 何聿秀心里窩火,這小子的嘴皮子倒是磨得厲害了不少,想當(dāng)初這小子見了自己便是唯唯諾諾,只當(dāng)個跟屁蟲在后面跟著,如今竟也學(xué)會嘲笑別人了。 奈何他如今在這寧浦倒是還不如這杭風(fēng)玉吃得開,竟是尋不到一點由頭去給自己掙幾分薄面,只得忍氣吞聲:“不牢杭先生掛心了,既都是熟人,這點兒傷也無所謂了,杭先生佳人在側(cè),還是早些上車,免得讓那小姐等候?!?/br> 杭風(fēng)玉一聽這話,腰桿子挺得更直了,“這有什么,我太太是通情達(dá)理之人。”他這話說得格外大聲,叫里頭的那女人也聽見了,臉上不由帶了分羞惱。 她徑推開車門下了車,用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那杭風(fēng)玉,臉上帶了微紅,“你又胡說些什么,我還沒答應(yīng)嫁給你呢?!?/br> 杭風(fēng)玉一下握住她的手,笑道:“怎么,上午剛說的話,這便反悔了?哦,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在京都上學(xué)時的同窗,何聿秀何先生。” “這是我女朋友,陸小蝶?!?/br> 陸小蝶朝著那何聿秀伸出手,“初次見面,何先生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br> 何聿秀禮貌性地回握了下,“想必這位便是那位名動寧浦的陸小蝶陸小姐了,沒想到——”他頓了頓,回看了眼杭風(fēng)玉,“杭兄好福氣?!?/br> 杭風(fēng)玉神色有些得意,他一只手抄在口袋里,一只手摟著那陸曉蝶的腰:“改日大婚,定把請柬給何先生送去,何先生一定要來啊?!?/br> 說罷,他看了看表,攬著那陸小蝶道:“今日我還有事,何兄,我們改日再敘?!?/br> 何聿秀看著他攬著那陸小蝶又上了車,心道:真是老天不長眼,解知文那頂好的人仍然單身,尋不到知己,杭風(fēng)玉卻佳人在側(cè),洋洋得意。 此次一見,頓覺杭風(fēng)玉真是性情大變,讀書的時候,他可不是這般張揚的性子,沒想到這才過了這七八年,性子也變得圓滑了,還成了寧浦首屈一指的商業(yè)畫家,開了自己的畫室,如今又抱得美人歸。 倒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何聿秀看著那車拐彎駛向了另一條路,也搖了搖頭,連帶著昨天那股子對陸曉蝶的好奇也淡了許多。 罷了罷了,計較什么,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背著手往家中走,才走到巷口便看見那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抬手敲著自己的門。 何聿秀忙走過去,“你是?” 那穿著棉布衫的男人回過頭了,肩上搭著一條汗巾,笑了笑,說:“哦,我找這家的主人?!?/br> 何聿秀看了眼他,“我便是這家的主人?!?/br>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他,“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啊,那個,有人叫我來給您送這個?!?/br> 他從懷里掏出來一個信封,遞給何聿秀。 何聿秀接過來,拆開一看,便見里面是張照片。 他看了一眼,頓時臉便紅了,“這…這是誰叫你送過來的?” 那人笑了笑,“這個嘛,那個人說了,如果您問起來,便說是那杏花樓門前一飯客。 ” “杏花樓門前一飯客?” 何聿秀看向那男人,便見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先生,那什么…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何聿秀看著那照片,竟未想到自己昨天的醉態(tài)被人拍了下來,不由得一陣臉熱,他多少也聽解知文說過自己喝醉了是個什么樣子,但這照片是誰拍的? 杏花樓… 昨天自己果真去了那杏花樓,他閉上眼,努力在腦海中搜刮著昨晚的記憶,只覺得記憶仿佛被偷走了一樣,只能記起幾個模糊的畫面,譬如他在那人力車上坐著險些睡著,譬如那杏花樓的燈光打的昏黃,再譬如… 有一只十分漂亮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 手! 那只手是誰的? 何聿秀一下子驚的睜開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