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許緣竹還以為這兩人沒有見過面,接話道:“唉…何先生有所不知,犬子八歲那年得了場大病,險些沒要了命,算命的醫(yī)生掐指一算說他命里缺水,我這才給他改了名字叫紹清。” 何聿秀冷笑一聲:“呵…我看那算命先生漏了一條,您兒子不光缺點水,還缺點德?!?/br> 許紹清蹙了蹙眉,走進了一步,瞇了瞇眼睛,道:“何先生可是有些不識呂洞賓了,我剛剛可是在幫你說話。” “幫我?” 何聿秀冷笑了一聲:“許少爺寫的那篇文章也是在幫我嗎?” 許紹清啞口無言,許緣竹也有些愕然。何聿秀越過他往門外走,許緣竹看了看那何聿秀的背影,又看看那許紹清,也冷哼了一聲,“我看這何先生說的挺對,你看看你干的這缺德事兒?!?/br> 何聿秀實在不愿意在這兒待下去了,正準備離開,卻被后面的許緣竹叫住了,“何先生!” “何先生,何先生,別急著走啊?!?/br> 許緣竹腳步不太利索,走的快了又咳了起來。 “咳咳…” 何聿秀只好停下腳步,“許社長,這么說您就是那《寧報》的社長了,您找我還有什么事兒嗎?” 許緣竹頓了頓,平復(fù)了下自己的呼吸,道:“何先生生氣理所應(yīng)當,許某本不該多說什么,但犬子雖然做事多有得罪,卻也是一番拳拳之心,看不慣這些蠅營狗茍之事?!?/br> 何聿秀頓了頓,只聽那許緣竹說:“何先生自然也是坦蕩之人,許某今日一見,更加篤定這一點,還望何先生能寬讓他這一次,他年紀小,剛接管報社,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包涵?!?/br> 何聿秀雖然討厭那許紹清,但和這許緣竹接觸了一兩次,倒是不討厭他。他轉(zhuǎn)過身,看向許緣竹,又看了看那倚在門柱前的許紹清,頓了頓,嘆了口氣道:“您是個好父親?!?/br> 許緣竹頓了頓,扭頭看了眼許紹清,露出個苦笑。 “倒是頭一回聽人這么說?!?/br> 許紹清看著那兩人在院內(nèi)交談,心里說不出的煩躁。 他回頭看了看那仍被鋪在長桌上的畫,又看了看那何聿秀,腦子里全是父親之前跟自己說的那句話。 “如果我是你,會給何先生道個歉?!?/br> 道歉?朝他? 許紹清往前邁了一步,腦子里突然又閃過那人剛才的惡劣模樣,頓時有些抹不開面子。 他才邁出一步的腳,又默默收了回去。 何聿秀和許緣竹又聊了幾句,何聿秀發(fā)現(xiàn)許緣竹比他大了許多,卻也是個敞亮人,同他說話尤為舒坦。 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王府的花園,花園里稀稀落落地散布著幾個人,見他來了,不由投來了道道審視般的目光,何聿秀無奈道:“方才真是出糗,被那程先鶴擺了一道?!?/br> 許緣竹點點頭,“那程先鶴的確會使壞,不過我看這王陸屏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然能任由這程先鶴胡來?” 何聿秀看向許緣竹,“許社長,方才那么多人都不信我說的話,您信我?” 許緣竹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先生,許某雖然是個商人,但與你格外投緣吶,你說的話,我信。” 何聿秀頗有些動容,在這寧浦,信任是多難得的東西,沒想到在許緣竹這里碰到了。 然而許緣竹同他聊了沒一會兒,外頭忽然有人來找他,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許緣竹就告辭了。何聿秀也不愿在這兒多待,正準備尋個由頭也離開,眼睛卻這王府的一處吸引了過去。 王府的花園里花卉繁多,還有許多珍禽一并被養(yǎng)在這里,何聿秀遠遠地看見一個鐵籠,在花園里放著,好奇之下,他走進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用鐵鏈拴了兩只猴子。 王陸屏恰時也走了過來,正向一眾客人介紹自己的兩只寵猴。 第十章 那猴子一見人多了起來,縮在角落里一聲不吭,王陸屏笑道:“這是去年黃山的布商送給我的兩只猴子,機靈得很,原先實在頑劣,調(diào)教了一番才變老實,王某不少猴畫便是對著他們寫生完成的。” “哦?那可真是吸引我了,不知陸屏兄愿不愿意叫我們幾個也欣賞一下您的畫作呢?” “這說的哪里話,既然今日諸位都在這兒,那…來人,取紙墨來,今日高興,王某也畫它一幅?!?/br> 不多時,紙墨拿來了,王陸屏命人打開那猴的籠子,牽出一只朝一個屋子走去,眾人也一道追了進去,沒想到,這猴子還有另外一處住處。只見那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張長桌,一把凳子,還有一根長長的桿子,那桿子橫于室內(nèi),那仆人將系在猴脖子上的繩子,拴在那木桿上。 王陸屏稍一思索,朝著那仆人說:“去,取些瓜果來?!?/br> “哎,是。” 那猴子被拴在木桿上,稍一走遠便被脖子上的鎖鏈束縛住。只能在木桿周圍活動,取來的瓜果被放在地上。那猴子機靈得很,顯然也是餓了,想去夠那瓜果,奈何鎖鏈不夠長,走了沒兩步便被限制住了,嘴里發(fā)出一陣急切的叫聲。 眾人哄笑,何聿秀忍不住蹙了蹙眉。 只見那猴子,怎么也夠不著,索性生了另一個辦法,它一躍攀上了那木桿,抓住那木桿吊著手臂往下去夠那瓜果,果然,這樣它離那瓜又遠了些。仆人見狀,趁它還沒抓到,一下將那瓜果往旁邊挪了挪。如此數(shù)次,給了王陸屏寫生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