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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聿秀抬頭看了眼解知文,解知文一向?qū)λ祝巯虏挥盟f出來,他竟也知道自己手頭有難處。 “知文…” 解知文笑了笑,“沒事兒?!?/br> 到底還是借了解知文的錢才將房錢付清,待到付清后,解知文突然想到了什么,說:“婆婆,你把那房契拿過來,我們交接一下吧?!?/br> 婆婆頓了一下,“哎呀”一聲,“差點兒把這事兒忘了。” 她笑了笑,“老婆子不識字,這么貴重的東西,不敢隨便放著,藏在孩子他叔那兒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改明兒我就叫他給你們送過來?!?/br> 何聿秀點了點頭,問:“那我現(xiàn)在能搬進來住嗎?” “當然可以?!?/br> 何聿秀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他看了看解知文,笑道:“這下有地方住了?!?/br> 解知文眼睛掃了一眼那滿心歡喜地收了錢上了樓的婆婆,蹙了蹙眉,旋即又松開,他看了眼何聿秀,笑了笑,“是啊,旅館太小了, 你畫畫都沒有地方,眼下有了這處院子,好歹是能畫畫也落個清凈。” 何聿秀興高采烈地把他的東西從靈丘江館搬到了他的新居,心里想著他那些畫終于能從箱子里放出來,透透氣了,心情無比舒適。 等到了夜里,他邀解知文喝酒,解知文笑了笑,“是,喬遷之喜,是得慶祝一下,你在這兒買了這處房子,可一定要常來住,這里離我家倒是不遠,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找你。” 兩人晚上尋了處酒樓,喝到酩酊,平日里何聿秀是很少醉酒的,只是最近這些個幺蛾子事兒,叫他心里煩悶得緊。他是頂著頰邊兩片酡紅,被解知文攙著回了家的,回家后也不睡,非要磨墨展紙畫幅畫,結(jié)果畫沒畫成,滾了一身的墨,倒也看不出平日里那副潔癖的樣子了。 解知文也醉的不省人事,次日頭昏腦漲地起來,才意識到自己今日還有課,慌慌張張地披上衣服,也顧不上同何聿秀知會一聲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便去了學校。 何聿秀自是不知道解知文是何時走的,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地上睡了一夜。他起來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解知文已經(jīng)走了,于是沐浴洗漱,又換了身衣服,才終于算是清醒了些。 外頭的雨停了,天上有了那么一絲絲放晴的跡象,外頭有賣報的孩子走街串巷地吆喝,何聿秀出門吃飯,剛走出門便聽到了報童的聲音,他腳步一頓,攔住買了一份,并讓那孩子每天都往這兒送一份。 又是《寧報》。 何聿秀盯著那報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名字。 “篤篤篤” 用過早飯之后,何聿秀回到住處,正準備趁著心情還算不錯畫點畫兒,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他抬頭看了看書房掛起來的大擺鐘,此時正走到十點多一刻,想著是不是知文來了。 結(jié)果打開門,是個陌生人。 門口那人穿著一身西裝,帶著一頂帽子,見他開了門,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個笑容,“想必您就是何聿秀何先生了。” 何聿秀有些怔愣,“你是?” 那人伸出手,“久仰久仰,我是奉了黃老板之托來向您求畫的,早就聽說何先生畫得一手好畫,黃老板可是仰慕您很久了呢?!?/br> 何聿秀看了眼他的手,并沒有想要回握的意思。 “黃老板?”他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并未見什么老板派頭的人。 那人呵呵一笑,道:“我們老板有事抽不開身,托我來求畫,先生莫怪?!?/br>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的?”何聿秀看著他,眼里頗有些警覺。 “這個,稍加調(diào)查,沒什么難處的?!蹦侨艘娝麤]有握手的意思,表情有些尷尬,只好收回手。轉(zhuǎn)瞬又掛上了笑臉,“何先生切勿見怪,不是有意叨擾,我們真的是帶了誠意來的?!?/br> 他朝旁邊使了個眼色,沒一會兒,腳步聲從巷口傳過來,幾個人抬著幾個箱子過來了。 那人瞇了瞇眼,看向何聿秀,指著那箱子說:“何先生,寧浦本地的瓜果特產(chǎn),黃老板命人特意給您送來,以盡地主之誼,這是黃老板特意吩咐的,還有……” 他抬了抬手,一個小箱子遞到了他手上,“這滿滿一盒子的黃魚,也是特意為您準備的,只要您愿意,為我們黃老板畫一幅畫,這些…” “多謝抬愛,只是何某近日諸事繁雜,無暇賣畫。” 那人的話說到一半,臉上的笑容如同凝固了一般。 “你…” “先生可還有事?沒事,我便要歇息了?!?/br> 黃二瞇了瞇眼,他今天來便是抱了成事的心來的,眼下這何聿秀三兩句話想打發(fā)他走,是沒那么簡單的。 “你可知我們黃老板,是何等人物?” 何聿秀嗤笑一聲,“我不管你們黃老板是何等人物,現(xiàn)在我要歇息了。” 說罷,他擺出了一幅送客的姿態(tài),作勢要關(guān)門。 黃二一伸手,按住門板,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不要不識抬舉,今兒我還就要一個答案了,你畫還是不畫?” 何聿秀愣了愣,笑了下,“先生好一個變臉的功夫,不知是哪里練的?” 那黃二聞聲嗤笑了聲:“何先生,不是我說,我們兄弟這是給您面子,才好聲好氣跟您說話,要是換了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