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克誠順著她目光看去，便看見了辦公區(qū)正在跟孟之行、葉湘溝通的幾個生面孔，于是“哦”了一聲，解釋道：“是基金會的人。之前不是以智定師父的名義設立了一個基金會嗎？現(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教培行業(yè)這輪裁員來得又急又快，很多人剛剛被裁估計找不到出路，由基金會提供一部分資金，再跟人社局那邊要點官方扶持，可以在裁員之后給大家提供一些就業(yè)輔導，以及職業(yè)生涯分析，可能會好一些……”

    林蔻蔻微微一怔，接著便笑起來：“那挺好?！?/br>
    孫克誠卻是有些奇怪，覺得她這兩天對裁員的事情，似乎頗為關(guān)注。

    只不過還不待開口問，手機里就蹦出來一條新消息。

    他一看，便嘆了口氣，忽然道：“我看航向和途瑞也未必那么快就會完蛋，人家血厚著呢?！?/br>
    林蔻蔻好奇：“怎么了？”

    孫克誠聳聳肩，道：“沒什么，獵協(xié)的消息，讓我下周去recc大會露個面，我們公司雖然沒人參加，但要開幕了，還是得去一趟給個面子。”

    recc大會……

    林蔻蔻這時才想起，眨眼便是兩個月過去，大會也該開幕了，笑著道：“雖然薛琳名聲垮了，但這屆要沒意外的話，應該還是她的贏面比較大。”

    孫克誠笑起來：“她算什么？林顧問你可拿了兩屆金飛賊，如果不是因為去年……”

    說到這里，他忽然自動收了聲。

    ——如果不是因為去年離開航向，簽了競業(yè)協(xié)議，業(yè)內(nèi)所有人都認為，只要她參加，將毫無爭議地成為recc大會創(chuàng)紀錄的首位金飛賊獎三連莊獲得者！

    但……

    沒有如果。

    林蔻蔻靜默片刻，輕搭眼簾，淡淡笑了一下，只道：“就是個大點的行業(yè)聚會而已，什么金獎銀獎，不過就是大家一塊兒玩游戲搞出來的噱頭罷了，也沒什么可惜的?！?/br>
    孫克誠頓時松了口氣，笑起來：“也是，也是，”

    裴恕卻是微不可察地蹙了眉，盯著林蔻蔻打量了許久。

    林蔻蔻抬頭：“有事？”

    裴恕忽然問：“上回獵協(xié)主席陳志山托你來問我參加recc大會？”

    林蔻蔻一怔：“是?！?/br>
    裴恕直接道：“讓他打我電話。”

    林蔻蔻、孫克誠：？？？！

    下午5點，recc大會微信群。

    因為下周大會就要舉行，為期一周，群里發(fā)布了新的公告，讓這屆要參加的獵頭顧問提前安排好自己的行程，所以往日潛水的很多人都冒了頭，在群里面有一搭沒一搭地交流起來。

    約飯的約飯，約酒的約酒。

    氣氛異常和諧。

    可忽然間，群聊界面就蹦出了兩條消息提醒：

    “林蔻蔻”邀請“裴恕”加入了群聊。

    “裴恕”與群里其他人都不是微信朋友關(guān)系，請注意隱私安全。

    又進來新人啊，沒事，繼續(xù)聊。

    等等！

    誰進來了——

    再把那名字仔細看上三遍，總算看清楚了。

    全體群成員：……cao！

    原本熱鬧群消息忽然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不再刷新。連把人拉進來的林蔻蔻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沒有說話。整個群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死一般地寂靜。

    第94章 高調(diào)挑釁

    林蔻蔻拉人進去之后原本是打算說幾句的，只是現(xiàn)在看著群聊界面上第二條提示，忍不住嘴角抽搐——

    裴恕與群里其他人都不是微信朋友關(guān)系，請注意隱私安全。

    recc這個群里可是匯聚了全國各地大部分的精英獵頭啊，但凡是個業(yè)務能力過得去的都必然和群里某幾個人有好友關(guān)系。像林蔻蔻這種在圈內(nèi)人緣一向不錯的，更是和群里大部分人都熟識。

    可裴恕……

    一個也不認識，和誰都不熟？

    這意味著什么？

    林蔻蔻眼皮都跳了一下，看了旁邊沙發(fā)上面不改色的裴恕一眼，心中已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她再一低頭，微信就炸了。

    recc的群聊里面依舊安靜，但林蔻蔻的私聊界面，忽然間冒出了數(shù)十條紅色的新消息提示。

    熟的不熟的都有。

    全都震驚于她竟把裴恕拉進來。

    就連四大獵頭公司那幾位都沒繃住。

    eric wu-同輝國際：are you serious？why！

    黎國永-銳方：嘖，屠龍者終成惡龍啊，你跟裴恕總算是狼狽為jian了，有好戲看嘍~

    陸濤聲-途瑞：……

    當然，情緒最爆炸的，非白藍莫屬。

    白藍-嘉新：有什么大病嗎？你拉他進群干什么！

    白藍-嘉新：自從去了歧路你腦袋都好像不對勁了，歧路是有什么降智buff嗎？

    白藍-嘉新：他在業(yè)內(nèi)名聲到底有多臭你難道沒聽說過？

    白藍-嘉新：救命啊！救命?。。。?/br>
    ……

    文字消息后面，還跟了一個抓狂的表情包，林蔻蔻光看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天塌地陷一般崩裂的心態(tài)。

    于是沒忍住又看了裴恕一眼。

    這位到底是干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在業(yè)內(nèi)口碑竟然差成這樣？

    林蔻蔻哪里知道，裴恕在獵頭界的名聲，完全不輸給她在hr界的名聲。

    如果她是大家公認的hr公敵，那“獵頭公敵”這個稱謂，裴恕當之無愧！

    早在看見“裴恕”兩個字時，不少人心態(tài)就已經(jīng)炸了，沒忍住罵出聲來。

    不怪大家沒禮貌，實在是姓裴的做事太過分——

    搶客戶、搶候選人這種事，在業(yè)內(nèi)并不鮮見，裴恕做了本也沒有什么。

    可過分就過分在，他在做這種事時使的手段太離譜！

    如果是搶客戶，一般獵頭都是各憑本事，搶不到就算了。

    可裴恕不會，他想做的職位一定會拿到手。

    假如客戶方的hr不愿意找他合作，他甚至會越過hr直接跟這家公司的老板接觸，先游說老板炒了原h(huán)r的魷魚，再給老板推一位新的hr，新hr入職之后自然和他關(guān)系更近，愿意把客戶公司的訂單交給他來做。

    就連搶候選人，他也有saocao作。

    業(yè)內(nèi)流傳得最廣的一件，便是如今吉利網(wǎng)絡的首席技術(shù)官王希入職的事。

    當年王希不愿跟他接觸，執(zhí)意要入職另一家游戲公司。

    裴恕沒攔他。

    但在王希入職之后，他便接了為那家游戲公司獵聘高管的訂單。沒多久，就為游戲公司物色到了一名可以替代王希的高管，要的薪酬還比王希低。

    王希甚至連試用期都沒過，便被迫卷鋪蓋走人。

    最后能怎么辦呢？

    不得不接受了裴恕的獵聘，以高薪入職了他最開始拒絕的吉利網(wǎng)絡，但入職之后的整整一年，幾乎逢人便要痛罵裴恕一頓。

    從此裴恕不擇手段的惡名，廣為傳揚。

    這么多年，跟他交過手的獵頭不計其數(shù)，個個對他恨得咬牙。

    歧路又不像是當初的航向，裴恕更不是當初的林蔻蔻。

    航向是經(jīng)常參加各種活動的，林蔻蔻待人接物都有一套，在圈內(nèi)資歷深，人緣極好，就算平時跟別人有競爭，但撇開業(yè)務坐下來也能當朋友。

    歧路參加過的活動屈指可數(shù)，裴恕更是不與業(yè)內(nèi)其他獵頭交往，有人私底下遇到他想加個微信，他都會無情拒絕，可以說是獨行俠一個，誰也不搭理，人緣能好才見了鬼。

    只有交鋒，沒有交流；

    只有結(jié)仇，沒有結(jié)緣。

    時間一長，可不就到處樹敵、遍地仇人？

    在白藍看來，林蔻蔻是失了智：“姓裴的人嫌狗憎，你在圈里什么名聲什么資歷，犯得著親自拉他進群？”

    林蔻蔻：“……”

    她萬萬沒想到裴恕在行內(nèi)居然混到這種人人喊打的地步，看著白藍這條消息，半天沒回過神來。

    剛才裴恕一句讓陳志山打他電話，給林蔻蔻和孫克誠都震在了當場。

    人獵協(xié)主席，你就這態(tài)度？

    可林蔻蔻一看裴恕那架勢，便知道這人實在是打心眼里沒把獵協(xié)當回事，干脆沒說什么，自己換了一套委婉點的說辭將裴恕的話轉(zhuǎn)達陳志山。

    誰能想到，陳志山竟激動萬分：“太好了，真的嗎？我這就打！”

    林蔻蔻還沒反應過來，裴恕那邊手機就響了。

    他走出去接了電話。

    兩個人到底聊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但反正走回來的時候，裴恕抬起眼簾看她，就對她說了一句：“拉我進群?！?/br>
    這時候進recc大會的群，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