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色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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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琳有心想要反駁,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不了解施定青,也不了解董天海,如果貿(mào)然開口,極有可能被抓住錯處,一頓攻擊,失掉先前的優(yōu)勢,以至于竟只能閉口不言。 林蔻蔻說完,便端起了裴恕剛才倒的那盞茶來喝。 茶室里靜得只能聽見她細微的飲水聲。 最終還是張賢若有若思地看了林蔻蔻一眼,也不發(fā)表任何意見看法,只笑笑道:“你們聊得差不多,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快到我午睡的時間,就不留幾位了。” 什么話都沒說,竟然就讓他們走? 薛琳頓時皺起了眉頭,心底有些不滿。 林蔻蔻也有些沒想到。 但既然人家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他們該說的又已經(jīng)說完了,不該說的也的確不敢當著對手獵頭的面說,所以還真沒什么能說的,于是只好相繼起身告辭。 一行四人誰也沒說話,從茶室出來,順著走廊返回。 只是才往前走沒兩步,先前帶他們來的那年輕僧人竟追了出來,叫住了林蔻蔻。 林蔻蔻頓時一怔。 那年輕僧人來到她面前,合十微笑,竟道:“慧賢師兄說,請你明天傍晚,再來喝茶?!?/br> 第60章 下山去 明天傍晚,再來喝茶? 林蔻蔻花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賢這是,明天還想跟她聊聊? 薛琳聽見這話,心卻是沉進谷底,一種不妙的預感生出,她猶帶幾分不甘地問:“他沒有交代別的話了嗎?” 年輕僧人凝望著她,搖了搖頭。 薛琳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心里甚至有種被人甩了一巴掌的難堪:候選人在見了兩家獵頭后,只選擇繼續(xù)跟林蔻蔻接觸,說明了什么?說明這一單case她大概率已經(jīng)輸了! 簡直奇恥大辱。 她甚至覺得自己站在這里都是一種笑話,當下竟冷著臉,直接厲聲叫了舒甜,轉(zhuǎn)身就走。 林蔻蔻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收回目光,卻不知為什么,也沒流露出什么高興的神色,只是同樣十分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小師傅,那我明天再來?!?/br> 年輕僧人沖她一笑:“叫我慧言就好?!?/br> 林蔻蔻微微一愕,道了一聲好。 那年輕僧人才再次合十為禮,又返回茶室去了。 裴恕若有所思道:“這個張賢,真的有點奇怪?!?/br> 大case也不是沒做過,大人物也不是沒接觸過,張賢這樣的實在少有。手段和人心拿捏到位,言語卻少得可憐,輕易判斷不出他的態(tài)度。 就連說請林蔻蔻明天再來喝茶,也并不能因此就肯定他會答應。 他看向林蔻蔻,想聽聽她的看法。 可沒想到,林蔻蔻似乎有些出神,并沒有對他這話做出什么反應,只是搭下了眼簾,道一聲:“走吧?!?/br> 兩人從禪院后山出來。 此時正是午后,春夏之交的陽光有些慵懶,僧人們閉門不出,游客們也大多去吃午飯,寺院里面竟呈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清凈。 古樸的院落里,松柏蒼青; 碑林的石碑上,字跡陳舊。 腳下因為常年有人行走而被踩出了坑的石板縫隙里,偶爾撒著幾點深綠的青苔。 兩人從那高大的松柏之間走過,被樹枝樹葉切割出的斑駁光影,便如碎金一般落在他們肩頭。 林蔻蔻寂然無言。 裴恕于是輕而易舉察覺到,她情緒似乎不太好。 有一只小小的鳥雀從枝頭飛過,她抬眸追尋著它振翅時劃過的軌跡,眸底渺渺似煙:“清泉寺禪院墻內(nèi)有一百零八棵樹,從最東走到最西是三百五十四步,從前面那片臺階到這兒,鋪了六百三十片磚,其中有兩塊在檢修管道的時候被人不小心砸碎,勉強拼一塊兒放在了原地?!?/br> 裴恕微怔,順著她言語向四面看去。 林蔻蔻抄著手,款步往前走著,似乎是要借由這些言語梳理清楚自己心里某一種情緒:“碑林里的石碑按記載曾有四十九座,但□□時候被毀去了不少,現(xiàn)存完整的只有十七座,大多刻的都是佛經(jīng)。但在東南最靠近墻角的那一座,上面有明代人仿拓的《快雪時晴帖》……” 裴恕聽著,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他不再去看寺廟中這些建筑,而將目光移回了林蔻蔻身上,卻見她伸手輕輕扶了一把路邊樹干粗厚的柏樹,又帶著幾分感觸,松松撤手,繼續(xù)往前。 這一剎,分明尋常的情景,卻忽然在裴恕心底濺起了層層波瀾,猶如打翻了染料,浸入水里,斑斕里刻上了一縷隱痛。 太熟悉了,她對這座寺院太熟悉了。 可她本不該如此熟悉。 她是林蔻蔻,是數(shù)年來制霸上海灘的大獵,風起云涌的商業(yè)戰(zhàn)場上,總有她背后籌謀活動的身影。她該光鮮亮麗,出入那些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會所,或是在上千人的聚集的大會上談笑風生、揮灑自如…… 獵場就是她的戰(zhàn)場。 可因為施定青,她離開航向,簽下了競業(yè)協(xié)議,這整整一年的時間,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也許在那些游人散去的午后,她便像此時此刻一般,從寺廟這些松柏、石板、碑林中走過…… 數(shù)著這些樹,這些磚,這些石碑的時候,她又是怎么心情? 裴恕竟無法想象。 他有心想要問一點什么,可話到嘴邊,竟也不知該怎么開口。 林蔻蔻卻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甚至重新走在這片自己待了一整年的地方時,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懷念與寧靜。 但也有一種難以忽視的強烈情緒,翻涌上來。 施定青…… 走到臺階前,她看著頭頂碧藍的天幕,忽然笑了一聲,回頭問裴恕:“想喝酒嗎,我?guī)阆律焦涔洌俊?/br> 裴恕心想,這問的哪里是他想不想喝酒,分明問的是:我想喝酒,一塊兒下山去嗎? 他凝視林蔻蔻片刻,點頭道:“山下還有地方喝酒?” 林蔻蔻道:“那可多了去了,不過無論山上還是山下,飯館是一家賽一家的難吃,好吃的找不出幾家來。你運氣好,遇到我這地頭蛇,帶你去一家好吃的?!?/br> 裴恕便跟著她走。 從寺廟出來,一路穿過已經(jīng)漸漸熙攘起來的游人,先向山頂?shù)睦|車站點而去。 算是旅游旺季,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長龍。 有工作人員在旁邊看著維持秩序。 裴恕一看這人頭濟濟的場面,就忍不住嘆氣,道:“要不你去找地方坐著,我來排隊買票吧,這看著還不知道要排多久……” 排隊? 林蔻蔻向前看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眼底隱約掠過什么,只淡淡笑了一聲:“不用?!?/br> 裴恕有些疑惑。 林蔻蔻拿出手機找電話,本想跟他解釋兩句。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不遠處那名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忽然就看見了她,辨認片刻后,驚喜地叫了一聲:“林顧問?!” 林蔻蔻抬頭,看見他,也有些驚訝:“汪斌?” 那名叫汪斌的工作人員見她還記得自己,露出了滿臉的笑容,直接朝著她走過來:“是我。林顧問你一個月前不是下山去了嗎,這么快就回來了?” 林蔻蔻跟他似乎也算熟稔,隨口道:“有點事辦。” 汪斌頓時笑起來:“那寺里的師傅們又要頭疼一陣了。你們這是要纜車下山嗎?” 話說著有些好奇地看了裴恕一眼。 林蔻蔻道:“溜下山去喝酒,這我同事。” 汪斌于是了然:看來這回都不自己單打獨斗,還帶同伙,啊不,帶同伴了,別人怎么樣不知道,智定師父肯定要氣得腦袋冒煙了。 他偷笑兩聲,忙道:“林顧問來了還排什么隊,領(lǐng)導前兩天還念叨你呢,走走走,我?guī)銈內(nèi)??!?/br> 說著便頭前引路,往前面分開排隊的人群,帶著林蔻蔻和裴恕往里面走。 其他排隊的游客不免有些質(zhì)疑。 汪斌就笑著解釋:“不好意思大家,去年這條纜車索道修建的時候遇到了一些突發(fā)技術(shù)難關(guān),就是這位林顧問幫我們請來了一位國外專家,才解決了問題,讓這條索道能如期完工,投入運營。所以領(lǐng)導交代過,她來不用排隊?!?/br> 眾人一聽,不由都看向林蔻蔻,倒是有點肅然起敬那味兒了。 要在索道建設(shè)期間做出這么大貢獻,插個隊不排隊,實在是無可厚非的事。 很快人群便自動往兩邊讓。 只是有人瞧見了跟在后面的裴恕:“前面的是那什么顧問,后面這個呢?” 有人小聲嘀咕:“可能是家屬吧?!?/br> 裴恕經(jīng)過時聽見,忽然轉(zhuǎn)頭-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頓時沒說話了。 直到他走過去一段路,才小聲向同行的人抱怨:“還看我一眼,長這么帥還跟在后面走,萬一是養(yǎng)的小白臉……” 裴恕:“……” 在上海他名聲再壞好歹也是行內(nèi)一朵常開不敗的奇葩,到了這山上竟然被人默認為林蔻蔻的附庸,家屬也就罷了,小白臉是怎么個形容? 群眾的想象可真是具有驚人的破壞力。 他深深嘆了口氣。 有工作人員帶著不排隊,效率的確非常高,汪斌帶著他們直接走員工通道,很快就送他們上了纜車。 景區(qū)的纜車一般有兩個功能,一是節(jié)省步行上下山的時間,另外一個就是供游客居高臨下看風景,所以四面都有透明的觀景窗戶。 林蔻蔻也沒坐,就立在正前方。 纜車順著纜繩往下降,午后的山嶺間霧氣已散,或聳峙或逶迤的輪廓,都變得無比清晰。甚至能遠遠看見開遍山野的雪白槐花,以及偶爾從斷裂的山巖上流瀉而下的泉水。 風景很美。 可裴恕沒看風景,只是看她:“你在山上,似乎干了不少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