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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己身上總是很謙虛,但對背后的工作室,尤其像小沐莫笙他們幾個實力好經(jīng)驗足的,從來都是不吝贊美的,還不忘替徐弈棋籠絡生意。 裴瑾文忍不住笑了:“有你這樣的員工,你老板倒是可以放心了?!?/br> 然而與此同時,作為老板的徐弈棋那邊卻不太好過。 他一個不說話就難受的話癆,這會兒正安靜如雞地坐在包廂一側,脊背繃得死緊,但一看就知道是強撐姿態(tài)。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坐在對面的男人。 深色西裝藍色領帶,扣子扣得一絲不茍,看上去威壓迫人,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下頷線條清晰又鋒利,眼中透出明顯的冷淡。 正是霍城。 而徐弈棋被莫名其妙約到這里,不是為了談別的,居然是為了談工作室內(nèi)部的問題。 情感上,他覺得眼前這位霍總作為蘇聞禹的前任,還是不太合格的那種,憑什么插手管這些事,但理智上—— 他一個屁都不敢放。 光是面對面這么坐著,四目相對,他都已經(jīng)快喘不過氣來了。 “……你是說方姐這個人有問題?”他好不容易才理解了對方的來意,艱難地開口問道。 霍城點點頭。 方姐是工作室對外的經(jīng)紀人,為人精明機敏,幾乎代理了工作室所有插畫師,手頭資源多人脈多,還攥著大波核心客戶,之前其實很少出錯。 但后來不知怎么回事,她在工作上確實稍有懈怠了,蘇聞禹半夜呆在工作室那天,徐弈棋還和他抱怨過這人馬失前蹄,差點被一家大公司給騙了的事。 不過盡管如此,維護自己人是本能,所以徐弈棋沒怎么猶豫,還是決定先一致對外,于是斬釘截鐵地否認:“不可能!” 霍城瞬間眉峰緊蹙,也不多作解釋,直接抽出一沓資料,沉默地遞了過去。 徐弈棋下意識地雙手接過,才稍稍翻了幾頁就變了臉色,一雙眼睛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怎么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他忍不住問:“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霍城挑眉:“這是你應該調(diào)查的事情。” 言下之意,你的員工,作案動機還要來問我嗎? 于是徐弈棋頓時一噎。 他拿著資料繼續(xù)往下翻,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神色也越來越嚴肅,甚至連身子都不自覺地往后撤了一點。 他一退,霍城就往前傾,聲音又低又冷,聽著就叫人肝顫:“她目前的權限,屬于全權代理,那么下一步,蘇聞禹的稿件就很危險。” “我明白,這個人我一定會處理的,多謝霍總提醒?!毙燹钠宕笞彀蛻T了,又剛受人幫助,直接脫口而出道:“還好聞禹最近一直在忙,都沒有再接商務合作了——” 但話一出口,忽然覺得哪里有點不對,眼皮一抬,忍不住狐疑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霍總,您總不會是故意來打探聞禹消息的吧?” 霍城面色絲毫未變,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這看在徐弈棋眼里就是默認。 特意把自己約出來,還不直接去工作室,又是清理工作室害蟲,又試圖打探情況,怎么看都像是余情未了。 好哇,這大少爺果然是后悔了! 徐弈棋這些天的隱憂終于成真,一涉及到好友的幸福生活,他連膽子都變大了,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刻意提醒了一句:“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觸及到了霍城最不愿碰觸的地方,他瞬間冷下臉色,周身氣壓迅速降低。 “我不承認?!彼林?,一字一頓地說。 徐弈棋登時氣了個倒仰。 這什么強盜發(fā)言! 可他看著霍城這副樣子,又不知道該怎么做,能做些什么,胸口憋得慌,忍不住急促地喘了口氣。 但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平靜下來。 “霍總,您看?!毙燹钠迳斐鲎约旱氖?,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這是我和女朋友的對戒,一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我送給她的,希望能把她套牢,而且保證以后永遠對她好,一輩子在一起?!?/br> 霍城的耐心其實一直不算好,一切盡在掌控的時候他倒是可以氣定神閑,但事情超出預料的時候他其實最容易不耐煩,而且看中效率,很厭惡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若換了平時,他早就打斷徐弈棋的話,哪里有那個時間聽這些沒什么用的瑣事。 可是眼下,他居然恍惚了一瞬,不自覺地也跟著伸出手,低頭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 見狀,徐弈棋笑了一下,往日的插科打諢都收了起來,臉色正經(jīng)無比:“那天我和聞禹說的時候,他也和你做了同樣的事?!?/br> 霍城頓時渾身一震。 “霍總,你不承認分手,可是我總覺得你們也許都沒有真正在一起過?!?/br> 徐弈棋想到當時蘇聞禹盯著自己還沒送出的戒指,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黯然和寂寥,忍不住喟嘆了一聲:“你可以只有戒指,也可以只有承諾,但你不能什么都沒有?!?/br> “一直什么都沒有,他就撐不下去了。” 霍城的手指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燙著了似的。他眨了眨眼,從進門以后一直古井無波的黑眸,驟然閃過沉郁的暗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