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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把生活一點一點充實起來的感覺,讓他整個胸口都覺得暖呼呼的。 他一時手癢,忍不住拍了照,發(fā)給姜姚看。 姜大主編這會兒似乎正好沒在工作,收到消息之后立馬發(fā)過來一段語音:“天吶小蘇,你動作也太快了,雖然大部分都沒開花,但是看起來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 隔了一會兒,那邊又發(fā)了一條:“還有啊你是不是把魚缸位置換了,又貼了自己畫的小卡?這樣好這樣好,不但好看,空間利用率還高,還是你有辦法啊?!?/br> 她聲音帶笑,語氣咋咋呼呼,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說的話當(dāng)然是真心的,但其實也有點哄人的意思在里面。 姜姚對這個小自己不少的弟弟,總是忍不住有點憐愛。 不過隔著手機又看不到臉,蘇聞禹沒太聽出來,只是抿唇笑了一下,有點小得意。 他其實一直是那種很喜歡給日常生活增添點小樂趣的人,比如隨手貼個畫好的便利貼,涂鴉幾張小卡,做一些小掛飾點綴在合適的地方。 但可能,大部分人都會覺得做這些無聊或者沒什么意義吧,所以一旦得到正向的反饋和回應(yīng),哪怕只有一點點,就會偷偷高興好久。 以前,蘇聞禹分享的對象大部分時候都是霍城,可是現(xiàn)在,他也可以告訴姜姐,告訴其他人。 何必把自己的全部情感,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呢? 真是太傻了呀。 這個人沒有回應(yīng),那么就換一個,多簡單。 蘇聞禹直起腰,環(huán)視了一圈自己的勞動成果,覺得滿意極了,連眼睛也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然后他也發(fā)了一條語音回去。 “謝謝夸獎?!?/br> * 忙完新居盆栽的事之后,蘇聞禹就在附近吃了頓飯,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這個時候太陽還沒落山,其實遠遠沒到晚飯的點,但霍城已經(jīng)在客廳里坐著了。 他的忙碌其實是分時間段的,不算太有規(guī)律,有時早出晚歸,有時是上班早,下班也早。 蘇聞禹早都習(xí)慣了,因此這會兒突然看到人也不覺得驚訝。 “回來了?!彼降卮蛄寺曊泻簦蜷_冰箱取了杯檸檬水解渴,微抿一口就準(zhǔn)備上樓。 他們最近的交流,居然幾乎都是問好,想想其實有點好笑。 “等等?!被舫墙凶∷?。 “怎么了?”蘇聞禹半側(cè)過頭,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 霍城沒說話,回應(yīng)他的是嘰嘰喳喳的鳥鳴聲。 尖銳又嘈雜。 于是蘇聞禹頓時詫異地揚起了眉毛。 奇怪了,哪里來的鳥叫? 他轉(zhuǎn)過身,視線四處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才注意到異常。 客廳中櫥放著一只做工極為精致的赭色鳥架,兩端各有一個青釉雕花的喂食簍子,橫杠上面正踩著一只通體金黃色羽毛,只有翅膀尾部染了翠綠的漂亮小鳥。 看這鳥喙的樣子……應(yīng)該是只鸚鵡? 而且還挺訓(xùn)練有素,這架子又不是鳥籠,四面敞開不封閉,它倒也乖乖站著不飛走,只是叫聲聽著怪凄厲的。 “這是金黃錐尾鸚鵡?!被舫窍蛩忉?。 “哦?!碧K聞禹點點頭,他已經(jīng)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神色也恢復(fù)了平靜。 大少爺心血來潮帶了只鳥回來而已,帶了也就帶了,這事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 見狀,男人眉頭迅速皺起,似乎對這個反應(yīng)有點不太滿意。 “送你的。”他強調(diào)。 “送我的?”這下,蘇聞禹倒真有幾分不解了,莫名其妙突然送只鳥做什么? 霍城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眉宇間微微舒展。 “你之前說過,想在家里養(yǎng)一只鳥?!彼f。 語氣平淡,卻帶著一點不知是什么的情緒,眼底光亮隱隱浮動。 蘇聞禹先是一愣,而后,清透的眼眸倏而放大。 他好像有印象了。 他確實和霍城說過,想養(yǎng)一只八哥或者鸚鵡。 不一定要漂亮,也不一定要溫馴,但最好能通一點人性。 養(yǎng)久了,就可以教它說話,一起唱歌,偶爾摸摸羽毛,這樣家里也能熱鬧一些,不會那么冷清。 但那已經(jīng)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蘇聞禹是真的很想要一只鳥。 但是當(dāng)時霍城拒絕了,而且毫不猶豫,沒有說原因,也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所以蘇聞禹就放棄了。 放棄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如果不刻意回想,已經(jīng)記不得這件事了,甚至連今天去花鳥市場看見那么多漂亮的鳥兒,都一點沒想起來。 他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想要一只鳥。 這多正常啊,人的一生那么長,走走停停的路上,會看見很多風(fēng)景,也會遇到一些很渴望得到的東西。 可如果,總是得不到,就不想要了。 鳥是這樣。 霍城也是。 蘇聞禹收著手,心里興致缺缺。不料這只幼鳥一見到他卻天然地親近,完全沒有任何緊張或害怕的情緒,一直吱吱吱叫著朝他探頭,連頭上的毛都跟著炸開了。 他覺得看起來有點滑稽,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它現(xiàn)在會說話嗎?” “會一句,歡迎光臨?!被舫钦f。 “再見!”結(jié)果鸚鵡十分大聲地開始唱反調(dià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