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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反常,紀堯想,畢竟那資料里連蔣衡不吃松露和牛油果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寫了。 蔣衡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先一步解釋道:“我不跟別人一起過生日,所以他們不知道?!?/br> 他說著拆開紙盒內附贈的餐叉,穩(wěn)準狠地挖下一勺蛋糕,喂到了紀堯嘴邊。 紀堯下意識張嘴接了,濃郁草莓醬味道瞬間在他口中蔓延開來,嘗起來有點微微的酸。 他咽下了壽星的第一口蛋糕,這才想起來問:“為什么?” “因為我過生日的時候通常不怎么高興。”蔣衡說。 他說著自己也抿了一口奶油,似乎覺得挺滿意,于是緊接著又吃了一口。 紀堯端詳著蔣衡近在咫尺的側臉,覺得有點看不明白他。 如果說他喜歡這個日子,他沒理由要把生日藏起來;如果他討厭這個日子,可他又給自己定了生日蛋糕。 “那又為什么告訴我?”紀堯問。 “不為什么?!笔Y衡說:“可能因為我現(xiàn)在挺高興?!?/br> 他說著從蛋糕上插起一枚裝飾性的草莓咬在齒尖,作勢要喂給紀堯。 “好了。”蔣衡笑著說:“阿堯,你拿走我兩個第一次了?!?/br> 紀堯:“……” 這話說的,恨不得字縫里都是歧義。 那枚酸甜飽滿的草莓懸在紀堯唇邊,不遠處,那家混搭的烘焙店也關上了燈,顯然蔣衡就是最后一位顧客。 “高興什么?”紀堯又問。 他似乎固執(zhí)地想從這件事上尋找一個答案,蔣衡悶聲笑了笑,用草莓蹭了一下他的嘴唇。 “高興需要理由嗎?”蔣衡反問道。 好像確實不需要,紀堯想。 紀堯開始隱隱明白,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選這種高危人物了。 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專注而溫柔,映著一點昏黃的明光,嘴角含著不自知的笑意,一分的愛意能足足表現(xiàn)出十分,仿佛他歷盡千帆,等的就是你。 懸崖勒馬,浪子回頭,都是又刺激又有成就感的事情,一旦嘗到甜頭,很難不讓人心動。 于是紀堯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咬破了那枚草莓,跟蔣衡分著吃了。 第12章 這簡直是都市戀愛版的一千零一夜 在蔣衡二十四歲的第一天,他久違地跟其他人分享了自己的生日,并讓出了自己一半生日蛋糕。 他訂蛋糕時顯然沒想到自己有這種雅興,尺寸訂的十分保守,于是一整份生日蛋糕分完,在場的一個人都沒能喂飽。 不得以,蔣衡只能拿出之前的預備選項,帶著紀堯驅車回王府井又補了個火鍋夜宵,最后才把人送回學校。 那份生日蛋糕仿佛無形之間消磨了他們之間的某種隔閡,紀堯按開安全帶,離開前多開了句玩笑:“我以為你今晚不會送我回學校。” “不急?!笔Y衡依舊是那句話:“現(xiàn)在還早呢?!?/br> 紀堯可有可無地聳了下肩膀,他下車走了兩步,回頭時見蔣衡的車還停留在原地,于是想了想,又折返回來敲了敲他的車窗。 車窗很快下移,露出蔣衡的臉。 “怎么了?”蔣衡問。 現(xiàn)下臨近午夜,學校門口的馬路上人車蕭索,紀堯抬手支著車頂,借著胳膊的遮擋低下頭,飛速地親了蔣衡一口。 “生日蛋糕很好吃。”紀堯說:“兩周后給我也定一個?!?/br> 蔣衡眨了眨眼。 “要芒果口味的?!奔o堯補充道。 蔣衡很快意識到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于是彎著眼睛笑了笑,說道:“好巧——有想要的禮物嗎?” “蛋糕定大一點。”紀堯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日快樂?!?/br> 他說著直起身,從外套兜里掏出一個什么來丟進駕駛室,然后擺了擺手,轉頭走了。 蔣衡目送著他進了學校大門,然后才拆開手里那個包裝敷衍的小禮盒。 那禮盒只有半個巴掌大,顯然是臨時買的,收據(jù)被人拿走了,但小票還在里面,蔣衡掀開蓋子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對藍寶石的袖扣。 蔣衡想起吃飯時候紀堯中途出去了十幾分鐘,他當時還以為對方是有什么私事處理,現(xiàn)在想想,應該就是買這玩意去了。 蔣衡忽然笑了笑,心情頗好地當場換到了襯衫上。 “生日快樂?!彼f。 冬夜的風拂過行道樹枯瘦的枝丫,車燈在馬路上一閃而過,很快沒入了路口的車流中,消失不見了。 紀堯裹緊了衣服,迎著冷風慢吞吞地往宿舍走。他摸了摸唇角,隱隱約約感覺到那里還殘留著一點溫熱的觸感。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fā)展成這樣的,紀堯不由得在想。 在紅綠燈前吻上蔣衡時,他心里其實是存著報復心的。他惱怒于父母的沒來由的指責和管教,又覺得冤枉,所以想干脆把這個罪名坐實——反正他看蔣衡也挺順眼,順水推舟地接受他,也沒什么。 他遵循沖動的本能吻了蔣衡,原本應該跟他挑破心思,來一段堪稱風流韻事的露水情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草莓蛋糕的味道太好,所以紀堯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忽然不著急這么草率地確定什么,產生了慢慢來也挺好的念頭。 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紀堯既開始好奇蔣衡能做到哪一步,又覺得面對蔣衡這種人,如果過于急躁,確實有點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