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

    說話一激動，聲音就沒蓋住。

    “沒，就一個朋友，一般朋友?！鳖亜P麟注意到沈于淮望過來的目光，頓時就慫如雞崽地閉上了嘴，睜著眼看著沈于淮跟陳其昭繼續(xù)收著東西，然后那個裝滿衣物書籍的行李箱被合上，他傻眼問道：“哥，你要搬出去住?。俊?/br>
    “前幾天不是跟你說了嗎？”陳其昭提著電腦包，“平時還是住宿舍的，課多?！?/br>
    陳其昭前幾天說可能不常住宿舍，顏凱麟還以為他是回家住，可看著收拾行李，不像是回家，反而像是跟沈于淮走。進(jìn)展這么快嗎?。可蛴诨锤缯劻硕嗑脩賽?，他上次八卦沈于淮戀愛不還是7月那會嗎？這就……這就住上了嗎？

    顏凱麟站在原地天人交戰(zhàn)，見沈于淮拖著行李箱離開，他馬上拉著人問：“什么時候的事！？”

    陳其昭微微挑眉，“你不是早知道嗎？”

    顏凱麟傻眼：“我不知道??！”

    “有一段時間了，之前事多，沒來得及跟你講?！标惼湔驯緛硎窍敫亜P麟說，但這傻小子對顏凱麒跟沈于淮都快出現(xiàn)應(yīng)激反應(yīng)了。

    他也就沒說，想著一切順其自然，等有機(jī)會再說，誰知道這兩人今天直接就闖了進(jìn)來。

    顏凱麟不懂，不懂陳其昭是什么時候跟沈于淮搞上的，或者說沈于淮什么時候把他兄弟搞上的，也不是說兩個男的在一起不好，就是說沈于淮跟他哥在一起，不知道怎么說，就是有點(diǎn)別扭。

    他在這邊糾結(jié)，劉凱也在旁邊糾結(jié)。

    這沈于淮跟他們不是一路的啊！這兩人怎么能混上的??？

    “這沈于淮追你的嗎？”

    “不是，你們怎么談上的，說出來讓兄弟把把關(guān)?！?/br>
    陳其昭微微舔了下嘴唇，感覺自己的下唇好像被沈于淮咬破了，有點(diǎn)刺痛，兜里的手機(jī)震了一下，沈于淮說在樓下等他。

    聽著旁邊這兩個人碎碎念，他隨口問了一句：“吃不吃飯？”

    顏凱麟：“啊？”

    陳其昭看著顏凱麟這一臉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晚飯?！?/br>
    兩人馬上停住，一同回答：“……吃?！?/br>
    這吃飯就選在了s大附近的餐廳，一直在陳其昭耳邊碎碎念的兩個人在下樓遇見沈于淮之后馬上停住了嘴，又跟著這兩人到附近吃飯。

    沈于淮在看菜單：“吃什么？”

    陳其昭沒看，“有rou就行，不吃辣的?！?/br>
    沈于淮劃了幾道，“還有嗎？”

    陳其昭：“啤……還是可樂吧。”

    坐在對面的顏凱麟跟劉凱兩人拿著菜單，勾劃的手遲遲下不去。

    “點(diǎn)完了嗎？”陳其昭看他們。

    顏凱麟快速地劃了幾道，注意到沈于淮看他們這邊的眼神，抖著手把勾起來的幾罐啤刷刷劃掉，跟隨他哥的腳步點(diǎn)了可樂，“點(diǎn)…點(diǎn)完了。”

    沈于淮接過菜單看了眼，“可樂喝這么多？”

    顏凱麟忘了劃掉旁邊寫的‘x3’：“不……不行嗎？我就愛喝帶氣的?！?/br>
    陳其昭的目光在那個劃掉的啤酒旁停了一小會，舌頭稍稍舔了舔牙尖，很快移開目光。

    沈于淮確定后把菜單遞給服務(wù)員，“沒，怕你撐著?！?/br>
    一人點(diǎn)了三瓶可樂的顏凱麟跟劉凱：“……”

    他們是想喝可樂嗎？他們那是想喝啤酒。

    吃飯期間，顏凱麟兩人的眼神傳來傳去，愣是沒一個敢開口，盡聽著沈于淮跟陳其昭說話。沈于淮的身上莫名就有種年長者的氣質(zhì)，斯斯文文，說話謙遜疏離，平時就不太好相處。

    劉凱本身是有點(diǎn)怵沈家人，顏凱麟是怵沈于淮背后站著的他家大哥，兩個人跟著來混飯，到最后啥也沒問出來。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最后沈于淮問要不要送他們回家的時候，兩個人的頭擺得像是撥浪鼓，吃完就溜。

    人一走，就連環(huán)轟炸著陳其昭的vx，震動聲接連不斷，去公寓的路上，沈于淮多次看向陳其昭，見他坐在副駕駛目不轉(zhuǎn)睛地看消息，臉上掛著古怪的神色，不知道是在跟誰聊天。

    沈于淮微微垂眸，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白天在陳其昭寢室內(nèi)見到的便利貼，以及陳其昭開門去找顏凱麟的時候，順手撿起那張便利貼，背著他撕碎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他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沒有表面那么簡單，也知道他有秘密，曾經(jīng)瞞著其他人調(diào)查過很多事。

    喇叭聲拉回了沈于淮的注意力，后方車輛鳴了喇叭。

    陳其昭原本在應(yīng)付著群里顏凱麟等人追問，聽到喇叭聲的時候，余光瞥了眼沈于淮，“哥？”

    沈于淮神色如常，啟動車輛離開。

    市區(qū)公寓陳其昭來了很多次，對這地方已經(jīng)輕車熟路，他的行李不算多，全程都被沈于淮拿在手里，而他只拿了一個電腦包，他快步過去刷了指紋鎖開門。

    之前來的時候拿的沈于淮鑰匙，之后再來的時候，沈于淮已經(jīng)把他的指紋錄入了。

    沈于淮把行李箱拿到臥室，“衣服放主臥吧，有不夠放的，次臥那邊還有點(diǎn)位置?！?/br>
    “應(yīng)該不多。”陳其昭去整理行李，“你先去忙吧，不是說劉隨那邊要什么資料嗎？”

    沈于淮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室內(nèi)長桌那開了筆記本。

    行李不多，陳其昭收拾完之后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見到長桌邊沈于淮目光認(rèn)真地處理著工作上的事，眼鏡上隱約有些倒映，神情面孔與平時說話的時候不一樣。

    后世有很多雜志報道過沈于淮，偶爾項(xiàng)目有重大突破的時候，像沈于淮這樣的科研人員也會小小地登一下熱搜。作為商人的陳其昭對輿論敏感，也曾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在自己領(lǐng)域發(fā)光的沈于淮，那時候的沈于淮比現(xiàn)在的年紀(jì)要大一些，成熟與冷漠像是他與普通人之間的一道橫溝。

    沈于淮抬眼的時候，看到坐在床上擦頭發(fā)的陳其昭，后者的目光完全不收斂，一直在他的身上打量著。他把手頭的工作暫時地收尾，抬步朝著人走了過去，去浴室里拿了吹風(fēng)筒。

    “坐過來點(diǎn)。”沈于淮道。

    陳其昭問：“你工作忙完了嗎？”

    呼呼的吹風(fēng)機(jī)響了起來，陳其昭的問話被擋在了風(fēng)聲之外。

    溫?zé)岬呐L(fēng)配合上沈于淮的力道，陳其昭以往不覺得自己是個很敏感的人，但每次碰上沈于淮的手，他總不由自主地被對那些細(xì)微的觸感吸引。

    “往下一點(diǎn)。”

    “這嗎？”

    “有點(diǎn)癢?！?/br>
    “嗯?！?/br>
    陳其昭的臉有點(diǎn)紅，不知道是被暖風(fēng)轟的，還是被沈于淮暗的，“別摁著。”

    “那干什么？”沈于淮笑著問了聲。

    陳其昭：“……你多摸摸。”

    “嗯。”沈于淮垂著眼，捏著陳其昭白皙漂亮的后頸，“你想讓我摸哪？”

    短發(fā)的濕漉沒半會就吹完了，但夜晚的鬧劇還沒結(jié)束。撩撥跟點(diǎn)火在某些時候引起的效果是劇烈的，陳其昭勾著沈于淮的脖頸吻，急促的呼吸散在兩人之間，寬松的睡衣被撩開的時候，陳其昭覺得今晚格外漫長。

    比他們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久。

    沈于淮以往的動作很溫柔，但第一次像是今晚這樣，細(xì)致又慢。

    而且很喜歡親他，明明已經(jīng)洗過澡了，可等親完的時候，陳其昭覺得自己渾身都是沈于淮的味道，到最后他先撐不住了，壓在枕頭上的時候還在想著，他最近是不是健身房去少了？

    半夜，沈于淮帶著陳其昭重新洗了次澡，人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睡了，躺在床上沒有任何防備。

    沈于淮給他蓋了被子，將筆記本拿了過來，在床上繼續(xù)還沒忙完的工作。只是旁邊傳來的平穩(wěn)呼吸聲，使得沈于淮多次往他身上看，陳其昭喜歡側(cè)著睡，蜷在一起的時候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只有在睡眠的時候才會卸下所有的防備，變得人畜無害。

    人畜無害嗎……？

    可能是因?yàn)楸憷N的事，沈于淮的今天的腦子里全是去年研究所的那件事，他想到當(dāng)初遠(yuǎn)遠(yuǎn)望著陳其昭擒著何書航的的手，以及事后若無其事的裝傻賣楞，像是一只無辜的小狐貍。有些活靈活現(xiàn)的面孔鮮明生動，兩人相處中的細(xì)節(jié)一點(diǎn)點(diǎn)地外露著。

    在言語和行動里，有一種沈于淮無法參透的沉重。

    陳其昭很熟悉他，認(rèn)識他，也在保護(hù)他。

    但這是陳其昭不愿意開口的秘密，沈于淮不想主動去揭破。

    沈于淮的手從陳其昭的肩膀處稍稍上移，輕輕地安撫著他的細(xì)軟的頭發(fā)，撩開他有些遮掩的額發(fā)，一點(diǎn)點(diǎn)的描摹他的臉孔，從眉骨到鼻尖，像是把一個人刻在指腹動作的記憶里。

    直到他的指腹停在陳其昭唇上，鼻尖灑出來的熱氣噴在他的指尖。

    睡眠中的男生翻了個身，徹底背對著他。

    沈于淮眸光一怔，微垂的眼底盡是溫柔，“晚安?！?/br>
    小騙子。

    房間里的燈關(guān)了，男人在他身后躺下，注意到身后沒了聲響。

    裝睡的陳其昭微微睜開了眼，他稍稍舔了下唇尖，沈于淮摸他的觸感好像還在。

    睡著被人摸醒這種事他莫名地就不想說出口，沈于淮摸他多久，他就忍了多久，渾身酸痛的他真沒有精力再跟沈于淮拼一次體力，他納悶著沈于淮到底是為什么體力這么好，平時好像也沒見他去過健身房，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腰力跟體力卻超乎他的想象。

    不太理解，有點(diǎn)離譜。

    陳其昭胡亂想著，正想伸手撓一撓鼻子，身后卻有只手伸了過來，將他拉到懷里攬住。

    他整個人停住，感受到貼在后背的軀體，隨之傳來的是近在咫尺的平穩(wěn)呼吸聲。

    陳其昭：“……”

    沈于淮睡著了。

    ……而他卻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