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332節(jié)
這樣輕緩的刺激疊加起來比過強烈的刺激更讓人難耐,林瑾瑜開始出汗,虛擬的夢境困不住他了,盡管大腦很累,累得根本不想醒,可在這樣的誘惑下他還是醒來了。 “……你想干什么?”林瑾瑜久夢乍醒,還有一絲迷糊,他掩飾著某些不太方便讓對方知道的情況,瞇眼看著張信禮,說:“……好像有點熱?!?/br> 張信禮這時候倒是先一步把眼睛閉上了:“什么?” 他微微睜眼,說:“你出汗了?!?/br> 林瑾瑜胸口起伏有點重,道:“……熱?!?/br> 張信禮回:“明明很冷?!?/br> 正常情況應(yīng)該是會感到有點冷的,可林瑾瑜現(xiàn)在處在非正常情況下。他說:“嗯……不知道?!?/br> 他不知道,張信禮知道,張信禮明白他在掩飾什么,那正是他想逼林瑾瑜承認(rèn)的。 俗話說欲擒要先故縱,于是他裝作不知情,只重新貼過去,鉆進林瑾瑜懷里,沒睡醒似的閉眼哼了聲,說:“困了,睡覺吧。” 林瑾瑜可睡不著,他本來想著:男人,生理結(jié)構(gòu)擺在這兒,半夜這樣很正常,可能是做了不正經(jīng)的夢,轉(zhuǎn)個身放著不管,它自己就下去了。結(jié)果張信禮這么一貼,跟火上澆油似的,讓他閉眼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更令他難堪的是,張信禮第二次貼過來不再僅僅上半身貼著他,腿也橫了過來……這樣一來只要稍微一動,他身上的變化可能久瞞不過他了。 正當(dāng)他想到這里時,張信禮就跟心有靈犀似的,“偶然”動了,還動得恰到好處。 林瑾瑜感覺到他好似愣了一瞬,然后遲疑道:“你……” 你你你啥,這不是明擺著,林瑾瑜惱他明知故問,長出了口氣,說:“沒什么,就你感覺的那樣,轉(zhuǎn)過去睡你的,別管它?!?/br> 張信禮怎么可能不管,林瑾瑜看他本來好像迷迷糊糊的,聽自己說完這句反而清醒了般,不僅沒轉(zhuǎn)過身去,反而伸手往下。 “你干什么?!”已經(jīng)深夜,林瑾瑜斥責(zé)的話都放輕了,他攥住張信禮滿是繭的手,瞪道:“睡你的覺?!?/br> 張信禮倒沒強來,由他攥著,只挑眉反問道:“你不難受?” ……怎么說呢,當(dāng)然是難受的,但…… “又不會怎么樣,”林瑾瑜生怕他碰到般,緊緊攥著他的手:“一會兒就下去了?!?/br> 張信禮神色如常,看他半晌,問:“你怕什么?” “誰怕……”林瑾瑜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他沒怕……吧,就是不大習(xí)慣。 越界的、親密的、交融的肢體接觸,他已經(jīng)太久沒經(jīng)歷過,已很生疏了,即使是對著張信禮,這仍然是讓人尷尬跟難為情的。 尤其是對著張信禮。 林瑾瑜說:“沒怕……不想強迫你。何況這算什么,趕緊睡?!?/br> “沒有人規(guī)定跟前任不可以再發(fā)生什么,”張信禮語氣并不鄭重,好似只是隨口提議,這種隨意反而讓人放松:“幫你,我不排斥?!?/br> 幫他,好一個冠冕堂皇借口,如果林燁在場必定一邊浮夸地作嘔吐狀表情一邊夸他還挺會說。 林瑾瑜沒說話,他仍覺得十分尷尬跟難為情,張信禮等了片刻,反握住林瑾瑜攥著他的手,然后慢慢抬高,低眸,輕吻他的手背:“我愿意為你做這些……只愿意為你?!?/br> 作為一個比較保守,且并不似某些gay一樣瘋狂迷戀某男人器官的人,張信禮曾思考過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無差別地和其他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最后他得到的答案是:也許可以,但不那么容易。 生理上他確實對男人的身體有沖動,但林瑾瑜是特殊的,比如給別人口,張信禮暫時無法想象和其他男人發(fā)生這個,那會讓他感到很排斥,可如果對象是林瑾瑜,他又覺得全然沒什么了。 嘴唇擦過皮膚的觸感好似羽毛拂過,林瑾瑜一時宛如凝固,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張信禮等了會兒,見他雖然沒點頭,卻也沒發(fā)作,便從被子里探身上來,輕輕的、輕輕的吻他下頜、鼻尖與眼睛。 這種熟悉的觸感……張信禮的嘴唇就像夢里那只鳥兒的羽毛,夢境與現(xiàn)實好像忽然重疊了。 當(dāng)張信禮微微撐起身體,俯身意欲去碰他耳朵時,林瑾瑜忽然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他眼里不甚明顯的局促、惱人、躲避與尷尬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有所覺的光。 張信禮停了下來,有些奇怪地問:“怎么?” 林瑾瑜看了他半晌,忽地道:“你故意的,對吧?” 第383章 旖旎的夢(下) 不得不說,在抓包前男友這塊,林瑾瑜有一手。 張信禮其實也不特別怕他察覺,畢竟他追人都追了這么久了,搞點小動作也不是什么特別意外,乃至于天理不容的事,但他仍道:“為什么這么問?” 林瑾瑜差點脫口而出男人的直覺:“你只回答是或不是?!?/br> 被親吻時的感受沒切實形狀,確實也算一種直覺。張信禮沉默了幾秒,像在思考。 他倆仍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張信禮斜撐在他上方,只差一點便能整個翻上來罩住他。 林瑾瑜給了他點時間,張信禮仍沒說話,他便拿住他肩,猛力一翻身。溫?zé)岬谋桓C里頓時竄進來一大股冷風(fēng),林瑾瑜反推著他,和他調(diào)了個個,按著張信禮雙肩把他壓在床上。 這會兒張信禮一句冷也不見喊了,林瑾瑜為了防止他反抗,幾乎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壓了上來,但張信禮并未掙扎。 林瑾瑜屈起膝蓋探進他腿間,一切昭然若揭。 “果然跟我猜的一樣?!?/br> 生理反應(yīng)跟直覺可不一樣,存在就是存在,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無所遁形,張信禮看著他的臉,終于說:“你總能發(fā)現(xiàn)?!?/br> 就像那年學(xué)校倉庫里,林瑾瑜逼問他,讓他承認(rèn)吧,他就是對男人有感覺……什么都瞞不過林瑾瑜。 “廢話,”林瑾瑜壓在他身上,道:“分開這么久,你本事見長了,還會耍小花招了,是你自己想的招?還演挺真。” “……”張信禮不打算把林燁供出來,那太沒義氣:“本來就是真的,”他說:“我真的感冒了?!?/br> 這倒不假,他再演技超群也不可能跟爬行動物似的自動調(diào)節(jié)體溫,林瑾瑜說:“我知道,我問的是睡覺時候的這些事?!?/br> 睡覺時候的這些事……算是林燁提示,他有師自通,張信禮不知道該說什么,解釋么?雖然被識破了,可他覺得沒什么必要。 于是他道:“你感覺是怎么就是這么了?!?/br> 還挺鎮(zhèn)定自若的,林瑾瑜說:“當(dāng)初是誰賭咒發(fā)誓‘收留我們好不好,我發(fā)誓什么也不做’的?”他就知道男人的嘴靠不?。骸澳氵€升級到欲擒故縱,倒打一耙了?還有沒有信用,說的話是放屁嗎?” 什么欲擒故縱、倒打一耙、放屁的,可真難聽,張信禮不大舒服:“……我沒有?!?/br> “那你是什么?”林瑾瑜壓著他的氣勢頗有點惡狠狠的:“誠實守信、不打誑語?張信禮,你會的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林瑾瑜本意其實只是打趣他,會在感情上耍小花招的張信禮挺新鮮的,和過去似乎很不一樣了,但這話有那么些像諷刺和責(zé)怪,張信禮反駁不了他說的話,可心里又感到委屈。 他確實欲擒故縱,?;ㄕ羞€扯謊,但不是在油滑地戲弄他,他只是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想要得快瘋了,一刻也等不了。 “我也不想,你以為我想這樣?”張信禮伸手上來,捉住林瑾瑜按著自己的小臂,看著他的眼睛,說:“……不要再折磨我了,給我一個答案好不好?!?/br> “我折磨你?”林瑾瑜絲毫沒有松開他退卻的意思,他居高臨下看著張信禮,渾不管他掐著自己胳膊的手:“我向你要答案的時候,你給過我嗎?” 那個張信禮應(yīng)該給他的答案遲到了整整三年,最好的三年,留下無盡的空缺,被低落與疾病填滿。 張信禮久久地看著他,沒再開口。 原來是新“仇”舊“恨”一齊涌上,雖有碩果,哪堪人折枝在手。 林瑾瑜并不是刻意要吊著他,也不是刻意要他償還,只是就是覺得還沒到那份上,要畢業(yè)了,他很忙、很累,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做出學(xué)業(yè)、事業(yè)之外的重要決定。 “不要再耍些小花招,”林瑾瑜見他沉默,慢慢道:“這段時間我很累,小花招是高中生才吃的把戲,我已經(jīng)過17歲很久了?!?/br> 張信禮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說一些字眼,比如高中,比如17歲去提醒他記起自己曾做過什么,說過什么,他曾說自己不愛林瑾瑜,哪怕只是一分鐘、一秒鐘、一次呼吸的時間。 “過去的事,我很抱歉。”張信禮再次將目光投向他的臉,那眼神卻變得沉郁起來:“我無法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所以向你道歉,但那不是我的錯。” 不是他的錯,他只是人世間一片渺小的浮萍。 林瑾瑜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張信禮已屈起手肘卡進他大力按著自己肩膀的兩手之間,然后伸手往上……猛地扣住了他的脖頸。 林瑾瑜在這搶占了優(yōu)勢發(fā)力支點的動作下不得不低下頭去,張信禮掐著他后脖頸,幾乎貼著他唇邊道:“我也沒?;ㄕ?,我就是想碰你、抱你、cao|你,從睡在你身邊的第一天就想?!?/br> 這樣赤裸裸不加掩飾的語言讓林瑾瑜一時不適應(yīng)起來,他想走,想脫離接觸,可張信禮全然不讓。 屬于男人的溫?zé)岷粑还赡X噴吐在他臉上,張信禮離得實在是太近了,林瑾瑜以為他會吻上來的,事實上張信禮也確實想這么做,但他沒有。 “我從來沒想拒絕你,難道因為那三年,你就一定要這樣,不接受不拒絕,不管我是什么感受嗎……為什么我要經(jīng)歷自我認(rèn)同?為什么我要感到負(fù)罪和羞恥?是我想的嗎?是我的錯嗎?” 他真的不想啊,可就是那樣做了。為什么他們要經(jīng)歷自我認(rèn)同?為什么他們要陷在負(fù)罪感中一段或者長或者短的時間?為什么他們不能像多數(shù)人一樣,全然不會為自我取向困擾而浪費不再重來的芳華?這一切是張信禮自己造成的嗎?是誰造成的?是誰的錯? 不會有人回答這些問題。 張信禮的手緊緊扣著他脖頸,力氣之大甚至讓林瑾瑜感到一絲窒息……這個問題林瑾瑜曾想過,完成自我認(rèn)同的過程對他來說是既痛苦又美妙的,但回過頭來他也會為此感到迷茫,他歷經(jīng)苦痛掙扎,終于確認(rèn)的答案其實是一個原點。 它很有價值,同時卻又毫無價值。 張信禮空著的另一手撫上林瑾瑜的背,迫使他傾身下來,和他胸腹相貼。在這個極具強迫性質(zhì)的擁抱里,林瑾瑜感覺到了那些積壓在他心底多年的、巨大的痛苦,那是思索后發(fā)現(xiàn)思索一文不值,付出巨大代價得到后發(fā)現(xiàn)得到的是本該得到的。 張信禮的手開始在他身上游走,探進他褲腰,在他大腿上流連。林瑾瑜感覺耳邊一片濕熱,那是張信禮含著他的耳垂在說話:“……不是花招,”他聲音低沉:“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br> 林瑾瑜可以阻止他的,就像在琴行那時一樣,他可以反抗,張信禮無法真的強迫他。可不知怎的,他凝然不動了,任由張信禮在他身上宣泄壓抑多時的欲望,就像忽然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 張信禮輕輕一扭身,林瑾瑜便重新在他身側(cè)躺了下來,厚重的被子被重新拉到肩頭,棉被下,兩具溫?zé)岬纳眢w相貼。 林瑾瑜仰躺著,而張信禮側(cè)對著他,棉被蓋在他們身上,張信禮的下頜貼在林瑾瑜肩頭。 林瑾瑜能感覺到屬于人的、勃發(fā)的欲望,他有瞬間的恍惚,此刻的他們就像那個夢一樣,似曾相識。 只是這次他們都長大了,沒有參加附中班上籃球賽得勝后的聚餐,沒有大冒險游戲,也沒有借游戲說出口的真心話。 這次,張信禮沒有喝酒,也不會在醒來后裝作不記得。 最后的遮羞從床腳滑落,被子下窸窣聲不絕,印著藍(lán)白色海波印花的被面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那是曖昧、繾綣、充斥著情與欲的起伏,林瑾瑜的腰腹與大腿都很柔軟,柔軟到讓人無法自拔。 張信禮閉著眼,在他頸窩間喘氣,林瑾瑜能聽見他的低語,他在反復(fù)低喃“是我的錯嗎”。 “……不是你的錯。”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張信禮呼吸越來越重,被面上的印花海浪越來越?jīng)坝繒r,林瑾瑜被他壓著的右手慢慢收攏,圈住了他的寬闊的肩背:“不是你的錯,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林瑾瑜動了動,側(cè)過身,同樣面對著他,伸手過去——就像他第一次碰張信禮那樣。 那是越界的開始,是錯的開始,也是對的開始。 與多年前不同的是,林瑾瑜已再沒了小心與生澀,他的手溫?zé)岫`活,力度不大不小,他們親密、合拍,一切都剛剛好。 終點很快來臨。 張信禮感到林瑾瑜用圈住他的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然后湊過來,像在安撫他一般,很輕地吻過他的額頭、眉毛與眉頭皺起的川字:“……我不是故意拖著,只是還沒想清楚。我很累,給我點時間,好么?” 復(fù)試復(fù)習(xí)過后緊接著就是一輪又一輪的論文轟炸,他還要抽時間做家教、打工,維持多了一個人的生活,忙得像個陀螺。當(dāng)人的生活過于“充實”的時候,大腦就沒空生產(chǎn)那么多因為糾結(jié)情情愛愛而感到空虛寂寞冷的心緒了。 張信禮在他這里住,每天除了做頓飯,喂喂狗之外沒什么事干,在意的重點自然也就跟他不一樣,而因為他的到來,林瑾瑜不得不花更多時間去工作這點,林瑾瑜也從未對他說過。 張信禮枕著他的手,平復(fù)著呼吸,他健壯、生機勃發(fā)的身體緊貼著他,靜靜縮在他懷里。折騰一番,林瑾瑜已很困,但仍單手摟著他,另一手輕拍著他的背,等他先睡。 分開之后,有時候他看著張信禮,覺得有點像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有空出去曬曬太陽吧,”林瑾瑜道:“天氣會一直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