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304節(jié)
想來也正常,大晚上的,賓館里,孤1寡0共處一室,發(fā)生點什么才是正常的,不發(fā)生才叫匪夷所思。林燁開始琢磨:林瑾瑜這小孩挺要面子的,難道是一直表現(xiàn)得挺嫌棄,挺心如止水,沒想到還是把持不住跟人睡了,所以害臊撒了謊? 嗯……好像蠻說得通的。 與此同時,張信禮想:干什么一直盯著,就這么介意? 室內(nèi)明明一絲風都沒有,在另一個異次元,這張三平米不到的飯桌上卻堪稱風起云涌——雖然刮的其實是兩股八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風。 作為整張桌上唯一知道全部內(nèi)情的人,林瑾瑜的視線就像被吸在攏共沒幾頁的菜單上了似的,遲遲專心看菜,一言不發(fā)。 他是當事人,他不說話,別人也就不好說話。所以盡管林燁心里的疑問膨脹得都快炸了,也沒好意思唐突地來句“哎,你們不分手了嗎?怎么還共進晚餐?” 這種情形明明兇險萬分,稍不小心就會露餡,可林瑾瑜明面上風輕云淡,竟看不出半點慌張或者心虛神色。 一桌四人,三個都在各自風馬牛不相及地煎熬,林瑾瑜利用看菜單的時間頭腦風暴完畢,終于結束前戲表演,隨便在菜名上畫了幾個圈,把菜單放到桌子中央,道:“我點完了,你們點?!?/br> 點什么點,林燁見他終于抬頭,使眼色詢問怎么回事,林瑾瑜這次倒是看他了,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和他想問的問題沒半毛錢關系,他說:“我?guī)湍泓c了個蝦餃皇跟腸粉,主食有個海鮮炒飯好像不錯,可以試試,你中午又吃的面包吧,這頓吃好點?!?/br> 琴行也沒廚房也沒灶,能吃的儲備糧只有那袋吐司面包——他早餐就是偷的那個,林燁這人對吃喝又不大上心,林瑾瑜分析他對付吃面包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如此說了。 他說中了,林燁條件反射道:“謝了……喲呵,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那個。” 廣東人嘛,愛吃腸粉不是很正常,林瑾瑜純粹依據(jù)嘗試合理“瞎猜”的,然而他說:“都一起生活這么久了,我怎么會不知道。” “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張信禮的神色又rou眼可見地陰郁了一分。 ……久嗎?不也就一個多月,林燁這么想著,但不好抬杠,便沒出聲。 菜點完了,服務生把菜單一拿走,先前岔開的話題他就又想起來了。不行,這必須得弄清楚,不然這頓飯他都吃不香。 然而接下來這段時間,桌上又沒人說話了,大家各自喝水看手機,他一直沒找著張嘴的機會。直到第一道菜上來,許釗招呼道:“開動了開動了,咱四個好不容易坐一張桌子上吃次飯,別繃著個臉,來,先干一杯?!闭f著給幾人挨個倒上。 “先別急著灌,”林燁幾個指頭捏著杯子,道:“怎么個好不容易法,得說明白了……說實話,到現(xiàn)在我還是懵的,可能沒睡醒?!?/br> “呃……就……就這么個法唄,他們因為件公事碰上,就恢復聯(lián)系了,大老遠來上海,一起吃頓飯而已,有什么?!逼鋵嵲S釗哪知道啊,他知道的還沒林燁多呢,他那粗神經(jīng)以為吧,是巧合,雖然分手了,可大家還是朋友,所以鯨魚跟張信禮一起吃頓飯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說的“公事”其實是指面試,但林燁根本不知道林瑾瑜下午跟他一塊被抓壯丁去了,他以為“公事”指的是參加拉龍迎新晚會那事。 “恢復聯(lián)系了?”林燁表情頗富有深意。 恢復聯(lián)系,嘶……是那種意義上的嗎?直男可能想不到那方面去,但作為gay,情侶變前任,前任心血來潮又來一干柴烈火他可見過太多了。聯(lián)系,是rou體和心靈的雙重聯(lián)系吧?不然說不通啊。 林瑾瑜說事的時候就著重說了他跟張信禮那別別扭扭的一晚,別的一概一筆帶過,林燁全然不知原本真正的主題——真正迎新晚會如何,只能往那帶顏色的方面想。 張信禮既沒端杯子,也沒拿筷子,他手放在膝蓋上,坐得很端正,無聲地看著林瑾瑜。 “你那什么表情,”林瑾瑜表面上轉頭看林燁,其實注意力在余光上,他知道張信禮在看他,而這正是他的目的:“很有深意啊?!?/br> 林燁確實挺有深意的,他道:“嗯……你們……那天……該不會……”他想:在座都是自己人,你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得了,免得獨處的時候動手動腳,被我們撞見又尷尬。 都是成年人了,還磨磨唧唧,喜歡就喜歡唄,就算情難自抑,發(fā)生了戀情外的rou體關系又怎么樣,發(fā)生就發(fā)生了,又沒有中學教導主任來抓你們,非裝得心如止水不共戴天。 林瑾瑜的余光里,張信禮仍端坐不動,但眼神飄了半秒,表情除了不悅之外,還有絲不屑。 在他的概念里,林燁是他現(xiàn)在的男友,那么根據(jù)那個表情推斷,這家伙心里應該……林瑾瑜在腦子里過了圈,心說:一定覺得林燁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張信禮心道:小人之心君子之腹。 …… “你想多了,”林瑾瑜用一種介乎埋怨、賭咒發(fā)誓和安撫之間的語氣,故意說了句落在不同人耳朵里意味不同的話,道:“我們分手后沒上過床,也沒有發(fā)生過任何越界的事?!?/br> 許直男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這這這,這也太限制級了吧,倆男的說什么呢,上不上床的。 其他三人連眼皮都沒動,這算什么限制級,限制12 吧,許釗小朋友不要聽。 林燁用正常的懷疑語氣說:“是不是哦,我怎么覺得你在瞎說?!?/br> 于張信禮眼里,林燁十分委屈 介意 吃醋 懷疑地說:“是不是哦,我怎么覺得你在瞎說?!?/br> ……忒扎眼,忒堵心。 “這有什么好瞎說的,不是已經(jīng)約法三章了,”林瑾瑜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個蝦餃,面帶微笑、語氣溫和地說:“快吃吧,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 碗里的蝦餃皮薄餡大,透過半透明的外皮,隱隱可見其下潤紅的蝦仁,林燁看著那可口誘人的蝦餃,不知怎的,有點起雞皮疙瘩。 林瑾瑜……什么時候貼心到會主動給他夾菜了? 然而這還沒有完,就在林燁還沉浸在上一段雞皮疙瘩里時,林瑾瑜上下掃了他一眼,見他里面洗得發(fā)白的襯衫領口折了,沒打理好,也不征求他同意,無比淡定地伸出手去,幫他整理了下領子,動作堪稱要多細心有多細心,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張信禮終于耐不住,偏過頭,皺眉看著窗外。 林燁:“?” 作者有話說: 小林:我在大林面前能1起來嗎。 第349章 想見你 這是一頓難以用語言描述的飯。 林燁吃著碗里林瑾瑜給他夾的那蝦餃,總覺得看起來好像一切正常,但是又有哪里不對。 許釗全程成了氣氛擔當,一會兒叫吃菜一會兒喊干杯的,累死累活,使盡渾身解數(shù)總算推動了吃飯進程,讓全桌人“平和”、“寧靜”地用完了晚飯。 臨結賬,作為東道主的仨人商量怎么給錢,林燁道:“其實本來我請你們是無所謂的,可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誰也不富裕?!?/br> 林瑾瑜不失時機道:“我也是這么想的?!?/br> 這句話聽在林燁耳朵里,意思是林瑾瑜覺得自己也可以請,只是現(xiàn)在和他一樣不富裕。聽在張信禮耳朵里則是:林瑾瑜護犢子,他也覺得林燁作為這里最年長的,本來可以請客,只是林燁現(xiàn)在不富裕,就別要他請了。 許釗道:“要么我請?” 林瑾瑜說:“算了,aa,我手機沒電了,回去轉給你?!?/br> 林燁表示同意:“那就這樣,我有電,現(xiàn)在就轉給你?!?/br> 張信禮心說真是那什么唱那什么隨。雖然許釗沒打算收他這“客人”的錢,但他對吃白飯沒什么興趣,遂也解了鎖,正準備給許釗轉錢呢,低頭卻瞟見林燁只轉了自己那份。 “你不幫他轉?”這個‘他’指的是林瑾瑜,張信禮語氣冷硬,冷硬里還夾雜著點反問意味,堪稱經(jīng)典前男友語氣:“也真做得出來?!?/br> 本來嘛,都是對象了,轉個賬還分開來,斤斤計較,冷冰冰,像什么樣子。 林燁:“?” 張信禮本來已經(jīng)輸好了金額數(shù),卻沒接著按密碼,而頓了一頓,然后道:“我?guī)湍戕D?!?/br> 是對林瑾瑜說的,林燁轉頭,心想:喲呵,這么自覺,看來是余情未了?果然呢,這不是一拍即合。 “謝謝,不用,”林瑾瑜的語氣和在火鍋店時如出一轍:“我自己有手。” 林燁笑了,笑他嘴硬,明明心里指不定怎么樂,還裝矜持。 張信禮瞥見他笑,自動理解成在開心林瑾瑜拒絕他,冷冷道:“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 林燁:“??” 他招他惹他了嗎,自己好歹比張信禮大五歲呢,一點都不懂尊重老前輩,這小直男,吃槍藥了? 許釗說:“行了行了,說話別這么沖,結完賬了,咱走吧?!?/br> 林瑾瑜立刻假裝習慣一般靠攏到林燁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一副跟他一起走的樣子,張信禮極度不高興,一個人轉身往外走,率先出了門。 林燁看了眼林瑾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說:“……我怎么覺得你們怪怪的?!?/br> “有嗎,”林瑾瑜淡定把手從他肩上拿開了,就像從沒放上去過:“哪兒?” “你要說哪兒……說不上來,”林燁狐疑道:“我總覺得好像有什么陰謀……” “懸疑電影看多了吧,”林瑾瑜十分詫異加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勿要像個贛度(白癡)一樣呃?!?/br> 哈? 林燁居然被他那眼神看窘迫了,心說:是、是這樣嗎?我想多了? …… 外頭天色已暗,張信禮沒回自己住的地方,許釗也沒說要回家,幾人前的前后的后,一同沿著馬路牙子走著。 “一段時間不見,你酒量好像見長啊,”許釗敘舊還沒敘夠,此刻仍和林瑾瑜說嘴道:“剛飯桌上,那好家伙,感覺跟我半斤八兩了?!?/br> “那是你在國外洋酒喝多了退步了,”林瑾瑜說:“什么半斤八兩,我比你能喝,要么改天挑個日子,咱倆正式比比?反正我學校也沒事,這幾天還不回去?!?/br> “行??!”許釗對于吃喝玩樂有一萬分熱情,當即說:“別改天改天了,就這周內(nèi),地方你隨便說,看我不把你喝趴下。” 原本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的張信禮遠遠聽見這話,忽的放慢了腳步。 他仍然以為林瑾瑜不能飲酒,但又不便插嘴,插嘴了林瑾瑜顯然也不會聽他的,沒準還逆反心理作祟,本來可喝可不喝的,變成非要喝了。 但是他不方便說,有一個人應該方便說,那就是林燁,作為林瑾瑜的現(xiàn)任男友,他有義務,也應該有自覺勸林瑾瑜說這樣不好,甚至強行不讓他喝。 然而張信禮余光瞟見一旁的林燁腳步輕快走著自己的路,壓根沒開口的意思,好似這事與自己無關。 這也太不負責了。 后面許預曦正立。釗與林瑾瑜聊得熱絡,張信禮放慢了腳步,和林燁并排走著,走了一段,冷不防道:“你不準備跟他說些什么嗎?” 他難得主動跟林燁搭話,林燁不明所以,回道:“說什么?” 張信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把林燁看得滿頭問號。他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張信禮,說:“直男弟弟,你這什么眼神?!?/br> “我不是你弟弟,”張信禮說:“他要跟許釗去拼酒,這么點距離,你不可能聽不見。” 林燁確實聽見了,可是……這跟他有什么關系??? “聽見了,”他道:“那又怎么樣,不就喝個酒,又不是中學生?!?/br> 張信禮顯得更覺得他不可理喻了:“你連他不能喝酒都不知道?也好意思。” 也好意思和他在一起。 林燁第10086次:“?” 是他腦子壞了,喪了了某段記憶嗎?他有啥不好意思的啊。 后頭許釗和林瑾瑜約好了時間,說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也一塊出來玩后,快走幾步追上張信禮,問道:“你什么時候回去?有空也一塊玩唄?!?/br> 玩玩玩,他就知道個玩,張信禮沒打算面試完就回去,但他不是來玩的——而是來追人的。 “暫時不回去,”他說:“你們?nèi)ツ睦锿???/br> “不知道,沒定呢,”許釗道:“鯨魚說帶我去沒去過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