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207節(jié)
“真可惜……”趙武杰被自己的血和口水嗆到了,他一邊咳一邊說:“他要是……死了……就好了?!?/br> 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上真的毫無悔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林瑾瑜有什么殺父之仇,張信禮虎口鉗住他下頜,讓他抬頭看著自己,冷冷道:“那你也活不了?!?/br> 他語氣冷硬如生鐵,這句話并非某種虛張聲勢或者放狠話嚇唬人的花招,而是冰冷不摻一絲夸張的陳述,是警告,是宣判。 趙武杰眼睛腫得睜不開,他透過眼皮間的縫隙看著那張他很喜歡的臉,嘴唇翕動著,說:“無所謂。” 他睚眥必報且滿腔恨意,他恨林瑾瑜,恨林瑾瑜讓他得不到他想得到的東西,恨林瑾瑜所給予,和得到的愛。 張信禮原本對趙武杰的良心也沒抱什么期待,但他要他懺悔,要他懺悔他做過的一切,要他恐懼到半夜想起也會發(fā)著抖從夢中驚醒。 他松開了手,任趙武杰跌靠在骯臟的小便池側(cè)面。 趙武杰連坐直的力氣也沒有了,張信禮一放開,他便“啪”一聲帶著滿臉不明液體,撞在陶瓷壁上,然后像灘爛泥似的沿著墻壁滑了下去。 張信禮沒再看他一眼,而是站起身來,隨手把折刀拋給了阿蘇。 阿蘇精準(zhǔn)接過,他哥阿克點(diǎn)了根煙,不用張信禮吩咐,便過來托著肩胛骨,把渾身上下狼藉不堪的趙武杰拖到空地上,然后也不嫌臟,上去半扇半拍他臉道:“睜眼,莫裝死?!?/br> 他顯然做慣了這種事,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精于此道”的氣息,夜場老板很喜歡這樣的馬仔,夠淡定,夠狠,還會做事,不用費(fèi)口舌吩咐。 這是林瑾瑜所未曾真切見過的涼山貧困彝族人的另一面,他在少年時看見的涼山是張信禮庇護(hù)下偏溫和的涼山,豪爽、熱情,有歌和酒,張信禮讓高武那樣的人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說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大家把他看做自己人。 然而實(shí)際上,貧窮、教育落后往往滋生出暴力與野蠻,它們在大山深處一體雙生,那些因?yàn)榉N種原因不能或者不愿進(jìn)工廠,又無法接受教育的年輕人,懶的就回到家里跟豬在同一間屋子里吃喝拉撒,酗酒睡覺混日子,勤快的則轉(zhuǎn)而干起了別的“工作”謀生,且同族之間血脈相連,不論在涼山本地,還是西昌、東莞,都結(jié)黨抱團(tuán),不講道德與法律,只講同族義氣。 這是張信禮一直盡力避免讓林瑾瑜看到的另一面,雖然野蠻有時也自有其魅力,但這魅力不在于此,它是貧窮與生存加持在他們身上的糟粕,而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假如沒有林瑾瑜,他會一直是他們中的一員。 趙武杰眼瞼半閉著,只能看見些許眼白,青紫的腫塊與血污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他想反抗,但張信禮下手很重,劇痛讓他沒有力氣。 “死魚一樣沒得意思,”阿克轉(zhuǎn)頭問張信禮道:“嗒賓(兄弟、哥),啷個弄?” 張信禮站在一邊,道:“隨便?!?/br> 他叫阿克想怎么玩怎么玩,阿克叼著煙,捏住趙武杰的臉左右打量了番,問:“到什么度?” 張信禮回了四個字:“注意安全。” 他弟阿蘇過來,跨到趙武杰身上,瞅了眼這個打了他一耳光的人,把折疊刀打開,割斷了他脖子上吊手的繃帶。 姓趙的手上的石膏被血、尿液、污水弄得已經(jīng)沒法看了,阿蘇兩腳分開,叉著跨,用半成熟不成熟的聲音跟底下的趙武杰打招呼道:“嘿?!?/br> 趙武杰極度討厭有人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尤其這人還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孩,他極力睜著眼睛,看著阿蘇那十分討打的表情,嘴里道:“娘個批……崽子,有你哭的時候?!?/br> “切,”阿蘇提著他領(lǐng)子,惡狠狠地道:“你個蝦爬,反正比你后哭?!?/br> 話音剛落,他把趙武杰打石膏的那只手按到地板上,抬手抄起折疊刀,用圓鈍的另一頭快而狠地敲了下去。 趙武杰倒抽一口冷氣,咬牙大叫,阿克就在一邊,看著他弟手腳極快地把石膏搗碎,又亂劃幾下,讓他那只浮腫未愈的手整個暴露出來。 阿克把嘴里燃得只剩最后一點(diǎn)的煙頭遞給他弟,吹了聲口哨,阿蘇過來,就像給人正骨似的,猛一下把趙武杰那只手拉直了。 斷掉的骨頭和充滿淤血的肌腱二次受力……這滋味到底有多酸爽只有骨折過的人才懂,趙武杰“啊”地嚎了聲,額頭滲出一顆顆黃豆大小,rou眼可見的汗珠來。 “舒服吧?”阿克跟他弟配合默契,他抓著趙武杰的前臂,道:“再來,比個什么手勢?” 趙武杰嘴里的牙都快咬碎了,他鼓著青筋,忍受著那股火辣的痛楚,沒受傷的左手抬起來,緩緩比了個中指。 那些心狠手辣,沒有道德感的人比一般人要耐痛一些,阿克見過很多這樣的,他朝趙武杰臉上吐了口口水,什么也沒說,沖他弟使了個眼色。 阿蘇心領(lǐng)神會,三下五除二脫了趙武杰的鞋,然后抽了口那支煙屁股,讓它燃燒最后的余熱……接著在那橘色的煙頭亮得熾烈的時候,一把把它按在了趙武杰的腳心。 腳心這地方很神奇,明明皮厚不是要害,卻異常敏感,灼燒帶來的不僅僅是高溫與疼痛,還有燙到極致后令人抓狂的癢,又癢又痛又燙,讓人想撓,真撓上去又是一片血與鉆心的疼。 “住手!”趙武杰扭動著掙扎起來,左手四處抓撓著,像是要把瓷磚摳出個洞,阿克回首找張信禮又要了根煙,拿出打火機(jī)在趙武杰面前晃了晃。 張信禮把一整包都扔給他,平靜地注視著這骯臟又滲人的一幕。 “住手你們這幫狗娘養(yǎng)的,”趙武杰叫罵不休,此刻他被兩個人按著,污言穢語成了他唯一能使用的武器:“放開你爹……我cao你媽的……啊啊!” 阿蘇充耳不聞,他接過煙,一根根點(diǎn)著了,直接往趙武杰腳心、腳踝還有腋下那兒按,然后又故意去抓、撓、摳,摳出帶血的rou絲,甚至直接用打火機(jī)去燎他的腳趾,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指甲被點(diǎn)著后的奇異味道,趙武杰慘叫著,渾身大汗。 “喊啥子,不是很硬氣嗎,”阿克直接把煙灰敲到他嘴里,道:“還沒燙你舌頭嘞。” 趙武杰亂七八糟往外呸著,呸白色的煙灰、粘稠的口水還有血,阿克踢了他幾腳,忽然像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似的,示意他弟把刀給他,同時道:“把他弄起來。” 阿蘇學(xué)張信禮那樣,粗暴地提著趙武杰頭發(fā),像要把他的頭皮活活掀開似的,勒令道:“起來!” 被扯頭發(fā)看起來沒什么實(shí)則很痛,趙武杰就像頭被栓了鼻繩的牛一樣,除非不想要自個兒的頭皮了,否則他只能順著阿蘇的意思搖搖晃晃站起來,梗著脖子歪斜著。 衛(wèi)生間很大,那邊阿克往門口走了一段,走到洗手的水池邊,對著鏡子打理了下自己的頭發(fā),接著一刀柄敲在完整的鏡面上,連敲幾下,把那面鏡子變成了一堆閃著銀光的碎片碎渣子。 他把大塊的碎片打得更碎,把刀拋還給阿蘇,然后用外套包著,通通撒到地下,沖趙武杰吹了聲口哨。 趙武杰被燙了好些煙疤的腳還往外滲著血,地上含酒精的不明液體令他傷口一陣陣刺痛,阿克道:“來,過來?!?/br> 他和趙武杰之間橫亙著一大片鏡子的碎渣子,這要是光腳踩上去還不得被扎無數(shù)傷口,趙武杰喘著氣,沒動。 阿蘇推了他一把,罵咧咧道:“哈批,快點(diǎn)?!?/br> 趙武杰搖搖晃晃,縮頭縮腦,好似徹底沒了力氣,快失去行動能力一般,阿蘇推了他幾次,趙武杰只往前走了些許,離張信禮有十多步遠(yuǎn),離水池邊的阿克也有十多步遠(yuǎn)。 阿蘇在后面推他不動,趙武杰眼睛翻白,跟要暈過去了似的,任他怎么罵也不往前挪了,阿蘇失去耐心,又想在他哥跟張信禮面前表現(xiàn),遂換了個方位,快走幾步到趙武杰前面,想故技重施伸手扯著他的頭發(fā)拖他走……殊不知趙武杰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原本還跟個暈雞似的的趙武杰忽然張開雙臂,就像老鷹張開翅膀伸出鐵爪一般,仗著身高優(yōu)勢迅速掐住了阿蘇。 成年人的體量和14歲小孩的體量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盡管阿蘇第一時間就伸出雙手去抵抗,但他根本掙脫不開趙武杰。 趙武杰蠻橫發(fā)力,推著他,一下倒在一地扎人的碎鏡子上,把他當(dāng)了個墊背的。 阿蘇哼了一聲,百多斤的重量壓在他身上,碎渣子扎進(jìn)了他頭皮,還有裸露在外的肩頸皮膚里,刺出殷紅的血來。 “弟!” 這變故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阿克與張信禮同時向趙武杰沖去,但終究不能立刻趕到,趙武杰第一時間奪下了阿蘇手里的折疊刀,狠狠地朝他臉上扎去——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張信禮手肘從他脖頸間繞過,從背后緊緊箍住他的脖子,然后改變重心往側(cè)邊倒,用盡全力阻止了那兇險的一刀。 趙武杰發(fā)力發(fā)了一半,刀尖在阿蘇臉上留下了深且狹長的傷口,血像新泉似的從破口里汩汩往外冒。 張信禮沒松手,帶著他滾到一邊,兩手圍著他脖頸結(jié)成扣,手肘使勁收緊往里夾,同時另一手往前推他后腦,趙武杰霎時間就喘不過氣來了。 滾動間兩人身上都扎了不少鏡子尖銳的碎屑,姓趙的開始瘋了一樣掙扎,用刀在張信禮手臂上亂捅亂劃……幸虧他本來也不會用這玩樣,加之冬天衣服穿得厚,那些沒有章法的攻擊只在張信禮手臂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皮rou傷,傷不到筋骨。 阿克趕緊趁機(jī)抓著他弟的衣服,把阿蘇從一地鋒利的鏡子碎片間拖到了干凈地方。 裸絞起效非常快,趙武杰只亂掙扎了大概六七秒的時間,由于腦供血不足,他很快視線模糊起來……不管受了多少刀,張信禮的手肘一直死死卡著他脖子,直到趙武杰徹底失去意識。 阿克原本注意力都在他弟身上,忙著給阿蘇摘身上扎進(jìn)去的那些碎渣子,余光冷不丁一轉(zhuǎn),看見張信禮那邊趙武杰腦袋耷拉著,雙手像煮熟的面條似的無力垂下,而張信禮可能有點(diǎn)打紅眼了,還沒松手,反而越夾越緊,每次用力均有溪流似的血從刀口里被泵出來。 “哎哎哎!”阿克一下蹦起來沖到那邊,顧不得還有零星的渣子,直接往地上一跪,彎腰去拍張信禮的手臂:“瓦扎,瓦扎,松手……快些松手!” 全腦缺血非常危險,稍微長個十幾秒半分鐘就會出人命,阿克不停地用彝族話喊張信禮,好像終于讓他清醒了點(diǎn),張信禮手臂肌rou慢慢放松下來,不再跟鉗子似的死鉗著趙武杰。 阿克總算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趙武杰要清醒過來且得有個幾十秒一分鐘,那邊阿蘇齜牙咧嘴地摘自己后脖子上的碎渣子,張信禮把趙武杰扔到一邊,跟阿克一起蹲著喘氣。 “我cao,嚇?biāo)馈!卑⒖梭@魂甫定,他把刀從趙武杰手里拿回來,從煙盒里掏出最后兩根完好的煙,分給張信禮一根,兩人打著火,并肩蹲著悶頭抽。 “你會嚇?biāo)??”張信禮抽著煙,神色陰郁:“不至于?!?/br> “他媽的以為你要?dú)⑷?,”阿克呸了口煙出去:“嚇?biāo)啦恢劣?,就是還沒做好進(jìn)去的準(zhǔn)備?!?/br> 阿蘇摘半天摘不干凈,呲著牙靠過來,阿克把自己的煙遞給他抽,兄弟兩個擠在一起靠尼古丁緩神……但還沒緩幾口,阿蘇耳朵突然一動,隨即看向門口。 酒吧具有濃厚現(xiàn)代主義風(fēng)格的鋼板面木頭芯門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響——有人正在外面敲門。 張信禮和阿克同時一凜,他們設(shè)套子之前在外面掛了牌子,可那牌子也不是萬能的,哄哄普通顧客還行,工作人員路過個幾次就該覺得奇怪了……一廁所,上班之前還好好的,這會兒就一直壞了? 阿克比了個“噓”的手勢,爬起來把趙武杰拖到門后,阿蘇飛快用腳在地上劃拉了一通,把那些碎片掃得沒那么明顯。 張信禮等他倆打掃了個大概后掐了煙,摸過去,輕輕擰開門鎖,深吸了口氣,準(zhǔn)備看看敲門的是誰,假如不是店里的就是來玩的客人,就打哈哈說在維修,如果是同事就說這邊有喝大了耍酒瘋的……希望能拖一小會兒。 ——張信禮握著門把回頭與阿克兩兄弟對視了眼,三人同時屏住呼吸。 阿蘇原本都已經(jīng)做好趁門外的人跟張信禮磨嘰的間隙翻窗戶跑路的準(zhǔn)備了,結(jié)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張信禮把門微微開了條縫,往外看了一眼,沒按計劃好的開始東扯西扯打掩護(hù),而是二話不說便伸手,很大力地把門外那家伙拖了進(jìn)來。 這什么情況?阿克很懵,這和一開始商定的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的方案不一樣啊,收拾趙武杰一個沒什么,把路人也扯進(jìn)來就說不清楚了。 他想問點(diǎn)什么,張信禮卻沒看他,他提著邵榮后背的衣服,甩手,粗暴地把他扔在了地上。 邵榮摔進(jìn)一灘污穢里,他扶了下歪斜的鏡框,有點(diǎn)打滑地爬起來,看也沒看身旁兇神一般的三人,而是連滾帶爬地朝趙武杰撲了過去。 趙武杰那張臉上沾滿了紅的白的東西,腫的腫青的青紫的紫,已經(jīng)基本看不出人模樣了,邵榮撲到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聳著肩膀,忽然哽咽著,嗚嗚哭起來。 醫(yī)院走廊上,趙武杰讓他愛去哪兒去哪兒,他卻無處可去,只得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偷偷跟在趙武杰身后,看著他走大路出了醫(yī)院,走去車站,上了公交車,然后下車進(jìn)了酒吧。 他不敢靠得太近,于是只能老鼠一樣躲在犄角旮旯里,小心地隱藏身形,不讓趙武杰看見——直到趙武杰悶頭沖進(jìn)這扇門里。 他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仍不見趙武杰出來,于是邵榮知道,十有八九出事了。 他之前躲著的時候看見阿克了,看見那個黑且精瘦的男人好像和他一樣,在跟著趙武杰……但他沒預(yù)料到后來的事。 阿蘇兩兄弟并不知道這是誰,張信禮卻熟得很,他過去踢了邵榮一腳,拽住他肩膀的衣服想把他提溜開,道:“靠邊,沒你的事?!?/br> 雖然這懦弱的家伙也算整起事件的幫兇,但張信禮沒打算對他怎么樣,冤有頭債有主,在這家伙的高壓下,邵榮自己日子過得應(yīng)該也很艱難,由得他去。 邵榮卻明顯不愿從趙武杰身邊離開,他只是哭著,緊緊握著趙武杰的手。 張信禮對別人沒什么耐心,他拉了幾次邵榮還不動,便直接一腳蹬在他腰眼處,暴力地把他蹬得側(cè)歪在一邊,道:“滾遠(yuǎn)點(diǎn)?!?/br> 邵榮喃喃道:“不……不。” 地上,大腦重新恢復(fù)供血的趙武杰終于緩過半口氣,恢復(fù)了些意識,但他粗喘著氣,看上去仍沒什么力氣,邵榮跪坐起來,托著他的肩膀讓他躺在自己腿上,半抱著他。 張信禮半蹲下來看著這賤到一起去的兩人,最后警告道:“放下他,”他說:“他做的事是他做的,我不找你麻煩,識相最好在一邊看著?!?/br> “不是的……”邵榮臉上滿是淚痕,說著些張信禮聽不懂的話:“不是那樣的,不要……” 阿蘇被拉了一身血口子,這會兒正沒地方撒氣,三言兩語下來他也聽出這意外闖進(jìn)來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無關(guān)人士,當(dāng)即怒從心頭起,一把從他哥手里把刀搶過來,上前道:“一伙的?” 趙武杰躺在邵榮懷里,胸口吃力地起伏著,看著他們,斷斷續(xù)續(xù)道:“……要下手就快點(diǎn)……皺下眉頭……我跟你姓……” 阿蘇擦了把太陽xue傷口上流下來的血,道:“少廢話,等老子把你指甲一根根剃下來的時候你別哭爹喊媽?!闭f著把折刀亮了出來。 他剛要上前,邵榮卻忽地看著張信禮,喊道:“真的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鏡子碎片反射著天花板上明亮的led燈光,宛如一地破碎的水晶,邵榮手發(fā)著抖,聲音也在顫抖,趙武杰衣身上的血和污物蹭了他一身,但他仍然緊緊抱著他。 他囁嚅著說:“你以為……是他指使我污蔑林瑾瑜偷東西、出軌找小三的對不對……沒有……那不是他的主意……” 張信禮攔住了懶得聽這番廢話,欲直接上前動手的阿蘇,站在原地看著他,等他說完。 邵榮發(fā)著抖,像看惡鬼一般望著張信禮,他顯然非常害怕,聲音繃得就像拉直的魚線,但他仍然在說:“小杰回來的時候很失落,但他原本沒有打算做什么……” 他顫抖著道:“那其實(shí)……全部都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