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75節(jié)
張信禮說:“你叫誰小姑娘?” 林瑾瑜道:“誰提問叫誰?!彼T在張信禮身上,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下去,就不讓他翻身。 張信禮說:“好了不鬧了,我作業(yè)沒寫完。下來,讓我寫完那篇作文?!?/br> 老是這樣,他占上風的時候就一個勁作威作福,輪到我占上風了就一副哄小孩的樣子,又是“乖”又是“別鬧了”的,真不公平。 林瑾瑜偏偏不,他往下挪了挪,故意去蹭張信禮,道:“想跑?沒門!我這就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張信禮顫了一下,林瑾瑜能感覺到他的小腹繃緊了,接著整個人發(fā)力想把他掀下去。 林瑾瑜更用力地摁著他,騎在他胯部。 張信禮看著他,最后說:“你確定不下去?” 林瑾瑜挑釁道:“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br> “好吧?!睆埿哦Y答了這一句,忽地雙手交叉按住他手腕,同時雙手下壓,就像撬動一個杠桿一樣,迫使林瑾瑜的前臂無法起來,只能身不由己地往下貼,接著他踹向林瑾瑜大腿根部與腰胯交界處那個位置,把他半踢半掀開來,一扭身,調(diào)了個個,把他壓在身下。 林瑾瑜反應很快,半邊肩膀剛沾到床單他就知道不好,扭身打了半個滾就想腳底抹油。 張信禮一把把他撈了回來,從背后抱著他,道:“這就想跑?” “我cao,你放開我,”林瑾瑜跪在床上,往前挪又挪不動,退又沒地退,他喊:“不鬧了,真不鬧了?!?/br> 張信禮貼著他,道:“現(xiàn)在知道適可而止了,晚了?!?/br> 林瑾瑜頭皮發(fā)麻,又是掰他攔腰抱著自己的手,又是往后肘擊揍他:“我我我現(xiàn)在合理采納你剛剛的提案。” 他掙扎得厲害,張信禮只得更用力地抱著他,說:“過了這村沒這店,提案撤銷?!?/br> 林瑾瑜的后背緊緊貼著張信禮的胸膛,腰則貼著他的胯部。他左右掙扎,在他懷里扭來扭去,喊:“真不來了,你不是要學習嗎?趕緊學習去?。 ?/br> “現(xiàn)在知道不打擾別人學習,早干什么去了?”張信禮知道他最怕什么,這個姿勢很方便他撓林瑾瑜的癢癢。 林瑾瑜渾身癢癢rou特別多,而這其中腰又最怕癢,他是那種能被撓到在地下打滾的人。 “你為什么……老來這一招!”林瑾瑜苦不堪言,一邊大扭特扭一邊控訴:“你這是……無恥!” 張信禮手下不放過他,道:“否則我還能怎么樣,又不能打你一頓,不是你說的嗎,招不在新,有用就行?!?/br> 林瑾瑜這下算搬起石頭堵自己的嘴,他想拉開點距離張信禮都不給他這個機會,倆人就跟雙面膠似的,哪兒哪兒都貼著。 林瑾瑜被撓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哎喲哎喲著,抓著腰上張信禮的手,說:“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我的媽?。?!” 張信禮在他耳邊道:“嗯?” 林瑾瑜實在沒有辦法,這會兒他已經(jīng)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稀里糊涂順著體重慣性,往前一撲,直直撲在床上。 張信禮被他帶著,也往前一倒,正對著壓在他身上。在重力的加持下,他們不再像剛剛那樣,只是輕飄飄地貼蹭在一起了,此刻張信禮是嚴嚴實實、真真切切地在貼他身上,全身的重量包括其它一切都壓著他。 林瑾瑜被他和床板夾在中間這么一擠,感覺自己跟五行山下那只姓孫的猴子一樣,肺里空氣差點沒給泵出去。然而沒等他嗆出這口空氣,就感覺到后腰上好像壓著個什么……那種觸感很微妙,很像是……但隔著幾層,他也不能確定。 與此同時,在他沒做任何掙扎的情況下,張信禮迅速而主動地放開了他,起身坐到了一邊。 林瑾瑜有點愣,他好不容易掙脫了束縛,喘著氣爬起來,看見張信禮有點不太自然地掩飾了一下,眼神掃過他,但是沒和他對視,只偏過頭去看別處,然后后知后覺地找到了什么理由似的,下床,坐到了書桌前。 第100章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鬧騰不休的房間里忽然靜了下來,一時間沒人說話。 林瑾瑜坐在床上,看著張信禮書桌前的背影,有點懵,不知如何動作。 說完全沒感覺到是不可能的,可他又真的不能確定,因為以那個姿勢來說,無論是像他想的那樣稍微發(fā)生了某種不太好言說的反應還是其實沒發(fā)生,都可能帶來這種微妙的觸感。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想多了,可張信禮的表現(xiàn)卻又讓他打了個問號,女生也許看不出來,可林瑾瑜和他一樣,都是十六七歲的男生,誰不明白誰呢,那個表情和動作很明顯是在掩飾。 但是這么短短的幾分鐘過去后,那些引人遐想的痕跡就迅速消失了,林瑾瑜從床上爬下去,再去看張信禮的側臉時,又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出來了,那些含蓄的慌張與心虛似乎都只是他的錯覺。 他想說些什么,張信禮卻先一步開口了,他眼睛仍舊盯著試卷,道:“你回去睡覺吧?!?/br> 林瑾瑜根本不困,他說:“不是讓我教你嗎?” “我自己寫吧,”張信禮說:“你去睡覺?!?/br> 這種忽然婉拒的態(tài)度也很讓人生疑,林瑾瑜琢磨了一會兒,把他卷子抽過來,說:“給我看看?!?/br> 張信禮想拿回去,被林瑾瑜兇了一把,作罷了。 林瑾瑜看他試卷,發(fā)現(xiàn)張信禮的作文寫得相當中規(guī)中矩,就是最簡單的表達和最簡單的單詞,多出彩是出不到哪兒去的,但平平穩(wěn)穩(wěn),沒什么錯就是了。 就這么一篇求穩(wěn)的作文,他打了無數(shù)草稿才謄上去,邊上的草稿紙上一大版全是修修改改的原始作文粗坯。林瑾瑜邊看邊說:“你有必要這么用功嗎,都幾點了,明天又不上課?!?/br> 張信禮說:“不然還能干什么呢,”他道:“我本來就是半路加進來的,再不用功更跟不上了。” 林瑾瑜整個看了一遍,對他道:“你這樣的風格,用來應付初中英語作文可以,最簡單的句式、單詞和詞組,只要不出錯就能拿不錯的分數(shù),可是高中作文這么寫就只能拿一個很一般的分數(shù)。”何況是上海的英語。 張信禮轉(zhuǎn)過來,問他:“應該怎么做?” “比如……最簡單的方法,用一些高級一點的詞或者詞組提換掉目前句子里比較常見的那些詞,bad替換成detrimental,good替換成superior,improve替換成enhance……之類的,視情況而定,這樣暫時不用太糾結語法和句式也能達到效果。”他把試卷攤開在桌面上,隨手抽了一支鉛筆,圈了幾個詞出來:“比如這幾個你就可以……” 張信禮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林瑾瑜握筆的手指節(jié)分明,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淡淡的暖色。 他圈完了單詞,又想了幾個高級一點的表達寫在紙上,說:“你可以嘗試用這幾個替換一下,另外還有一些稍微高級一點的句式,你也可以試一試……” 張信禮思考了一下,嘗試著寫了個例句:“像這樣?” “嗯,”林瑾瑜仔細看過了,說:“就這樣套進去就可以了,不過要稍微注意一下幾個小細節(jié)……”他想問題時眉頭不自覺微微皺著,不再是那種懶懶散散隨隨便便的樣子,顯得非常認真。 林瑾瑜道:“你換一下吧,拿張紙重新寫一遍,寫完可以順便記一記,舉一反三,下次也可以用?!?/br> 張信禮說了聲好,林瑾瑜便把筆還他,讓他自力更生。指尖相觸的剎那,冰涼的觸感讓他訝異了一下,林瑾瑜說:“你冷嗎,干嘛不開空調(diào)?” 張信禮道:“立春很久了,沒必要開空調(diào)?!?/br> 確實已經(jīng)立春一個多月了,可這會兒還在早春,氣溫剛剛回暖,也沒高到哪里去。往常這時候林瑾瑜在家還是空調(diào)遙控器不離手,想開就開的作風。 他道:“沒有必要這么節(jié)約的,開一晚上撐死也就五六塊錢電費?!?/br> 張信禮說:“一個月三十天,加起來一百五十多了?!?/br> “那也比凍著好,萬一凍著了……” 他還沒說完,張信禮道:“空調(diào)和電費都是你們家的?!?/br> ……哦,說半天,感情其實是在乎這個。 林瑾瑜默了半晌,道:“那你蓋個被子啊,這么坐這兒,也不動,能不冷嗎。”他想了想,干脆道:“你去床上窩著吧,我有個小桌子,給你拿過來?!?/br> 張信禮想說不用,可林瑾瑜已經(jīng)行動起來了。他出門去,把自己房間里那個床上書桌拿過來,又接了插板,把臺燈也暫時挪到床上去,最后把被子攤開,道:“來吧,這樣不開空調(diào)也暖和了,還有電熱毯,也可以開?!?/br> 張信禮拗不過他,只得上來,蓋著被子就著小臺燈的光,在床上改他的作文。林瑾瑜自己則爬到他身旁躺著,隨意翻林懷南以前放床頭柜上的書。 什么孟德斯鳩、盧梭、泰戈爾,《三國演義》、《一地雞毛》、《我們仨》之類的,古今中外,雜七雜八,多不勝數(shù)。在涼山那邊,除去小孩子的教科書,一個村可能也湊不出這么多書來。 兩人窩在一起做著自己的事,誰也不礙著誰。 翻著翻著林瑾瑜的思緒開始越飄越遠,沒來由地又琢磨起剛剛的事兒來。他偷偷往身邊看了一眼,張信禮專心盯著卷面,沒怎么注意他。 林瑾瑜開始糾結:剛剛……他到底是有反應,還是沒反應?看他的表現(xiàn),又像有又像沒有……假如有反應,這能說明什么?好像也不能說明什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能打打鬧鬧,親密接觸下起點反應也正常? 林瑾瑜聽說過有些男生抱著比較清秀或者體型小一點的男生有時候也會起反應,但這可能只是大男子主義和某一瞬間的心理錯覺在作祟,并不意味著這個人就一定是gay,也不意味著他就喜歡抱著的這個人。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反應?究竟是我想多了還是……假如這是真的……就算這是真的……林瑾瑜恍惚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覺得有多么厭惡,或者說惡心……至多是有點茫然無措以及不太相信。 這和那個他不愿想起的晚上那個教官摸他的感覺并不一樣,教官的行為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那種帶有強烈目的性、完完全全出自私欲的撫摸讓他覺得不被尊重而且惡心,張信禮則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他們是不同的。 但是為什么呢……上個問題還沒確定答案,林瑾瑜又陷入了新的糾結之中:為什么呢?為什么感覺會完全不一樣?明明同樣都是…… 他翻了個身,背朝天趴在床上,拎了個枕頭過來墊著自己下巴,翻著書想:因為他是自己的朋友?因為他總照顧自己?難道就這樣?林瑾瑜開始設想把剛剛場景的主角換成別人,比如許釗跟他,或者黃家耀跟他……這個設想剛一冒出頭來,根本不用去建構細節(jié),他就被雷得外焦里嫩。 我cao太可怕了,那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樣兒?怎么能容忍這玩樣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林瑾瑜光想都想把自己臉擰成一團……他想這些人和張信禮是不一樣的,雖然都是同學,是兄弟,是很好的朋友,可總是不一樣的。 他沒有和別人一起蓋過一張被子,睡過一張床,用過同一塊毛巾,抽過同一根煙,喝過同一杯酒,也沒有別人像張信禮一樣給他做過飯,給他洗過衣服,替他擋過酒,也沒有背過他……他腦海里那些不多的、真正算得上親密的回憶里只有張信禮一個人的身影。 大概身體上的親密或多或少能拉近一點心理距離,也許就是因為習慣了,所以才覺得也沒什么不舒服?林瑾瑜暫時只能想到這一個答案。 夜已經(jīng)深了,張信禮逐字逐句地記著那些林瑾瑜給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句型和詞組,林瑾瑜則在一邊想入非非,滿腦子些有的沒的……想完了又覺得自己特卑鄙特自戀,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疑其實張信禮根本沒反應,純粹是他自己想多了,在這兒亂幾把揣度他人。要是讓張信禮本人知道了現(xiàn)在我腦子糾結的這些無稽之談,沒準能請我吃最愛的大嘴巴子。 他就這樣戲多地一直和自己作斗爭,斗爭著斗爭著打起哈欠來。 林瑾瑜看了眼手表,夜里十一點多了,再怎么也該睡覺了。他困得很,但是渾身發(fā)懶,偏偏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 被窩里暖烘烘,現(xiàn)在出去了,他還得回到他冰冷的床上重新捂熱氣,這個被窩里他忍著寒冷捂出來的熱氣就全便宜的張信禮,這太幾把吃虧了,他可不干。 “你還剩多少???”林瑾瑜問。 “一點點吧,”張信禮瞟向他:“怎么?” 林瑾瑜打了個哈欠:“好冷,有點想睡了,”他問:“我能睡你這兒嗎?” 張信禮一時沒出聲,他停了那么半秒,說:“隨你,本來也是你家的房間?!?/br> 他在經(jīng)濟上總是把“你家”和“我家”分得很開,大概是不想欠林瑾瑜什么。 林瑾瑜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是也朦朧懂一點成年人之間所謂的人情賬這碼子事,也不怎么勉強他必須跟自己處處哥倆好,什么都不見外。 親兄弟也需要借助明算賬來維持兄弟間的感情,而張信禮對于林瑾瑜家來說,只是一個上一輩之間有些交情的、別人家的孩子。 于是他道:“那我先歇會兒,你早點弄完。” “好?!睆埿哦Y放下筆,轉(zhuǎn)過身來把被子給他蓋好:“我把大燈關了吧?!?/br> “不用,”林瑾瑜直把被子扯到自己腦袋上包著,只露出一張臉:“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我打雷都能睡著的?!彼f:“快去學你的習?!?/br> 張信禮聞言便不再管他,轉(zhuǎn)回去,抓緊時間弄英語。 林瑾瑜面朝著他躺在他身邊,明明是困的,但是就是睡不著。他想,都這么晚了這家伙為啥還不睡,明天放假,就算要用功也不急在一時。明明在涼山的時候睡覺睡得比誰都早,怎么開學了反倒還…… 大概十分鐘之后,張信禮合上本子,收拾了桌子,先關了燈,然后出去刷牙。 林瑾瑜在黑暗里睜著眼睛等他,算著時間。 幾分鐘后張信禮回來了,他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慢慢掀開被子上床。 林瑾瑜說:“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我沒睡著?!?/br> 張信禮本以為他睡了的,這會兒聽見他出聲,問道:“怎么還沒睡,認床,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