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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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立刻回消息。 哥:給你十五分鐘吃完早飯,三十分鐘走過來。 煩不煩?都到家了還這么多要求。 吃過飯我跟爺爺?shù)绖e:“我去找池萬里寫作業(yè)了啊,午飯別等我,晚上應(yīng)該就回來了。” “叫主子!” “是是是,”我敷衍,“你今天去巡山嗎?天氣不好別去了?!?/br> 爺爺看看天:“不去了,我在家躺著抽煙?!?/br> 他說得煙,是自己種的煙草葉,曬干之后碾碎,用草紙制成旱煙,很嗆,我平時都不讓他抽,每回看他云里霧里,都“教育”他,其實就是念叨。 “只能一根?!蔽冶攘藗€手指。 “奧奧?!弊焐洗饝?yīng)著,實則滿臉不在乎。 態(tài)度極其不端正。 我看他一副“你管不著的樣子”,心平氣和地走進(jìn)他臥室,從床底掏出一個木頭箱,抱起來就跑! 爺爺目瞪口呆,跳起來罵我:“猴崽子!你給我回來!” “我走了!”我頭也不回地逃跑,里面裝著他全套制煙的家伙事。 “看我回來不打爛你屁股!” …… 池萬里饒有興致地?fù)芘绢^制煙機(jī)器:“爺爺做的?” “對,他自己琢磨的卷煙神器,把紙壓在這兒,旋轉(zhuǎn)旁邊的按鈕?!蔽医o他演示。 草紙過去一截。 “均勻地撒上一溜碎煙葉子?!蔽覐哪竞械母褡永镒テ鹨淮楦砂偷臒熑~,繼續(xù)轉(zhuǎn)動。 木頭齒輪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陳悶聲,幾息下,一根煙就卷好了。 “還差最后一步?!?/br> 池萬里專注地看我cao作。 草紙裹著煙葉卷成緊實的卷兒,還留著一截兒紙邊支棱著,我捏住中間,將它取下來。 “這樣封邊?!?/br> 舌頭飛速地舔過,手指緊接著捋過去,就著唾液將它粘住,我展示給池萬里看:“時間久了很容易開,爺爺都現(xiàn)卷現(xiàn)抽?!?/br> 潔白的草紙上,一道濕漉漉的印子,池萬里出神地盯著。 我吞咽口水。 “給我?!?/br> “干啥?”我沒留神,被他一把奪去。 “小孩不要管,沒收了?!?/br> 我看他面色不善,小聲嘀咕:“抽煙殺精。” “爺多得是,源源不竭?!彼鮾豪僧?dāng)?shù)剞D(zhuǎn)著煙,“你在這屋寫作業(yè),完了把這兩張卷子也做了?!?/br>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德語一張語文卷:“好好學(xué)習(xí),期末考好了帶你出去玩?!?/br> 今天他穿了一身休閑西裝,還sao包得系著皮背帶,敞著最上面兩顆扣子,露著鎖骨,中指戴著權(quán)戒。 “那你不寫嗎?” 池萬里咧嘴一笑:“用不著我都會,今天朋友來玩,我們在一樓,你老老實實,有事打電話?!?/br> 懂了,這是世家子弟聽他回來了,找他耍。 書房隔音很好,我聽不到任何嬉鬧的聲音,寫了約莫一小時,屋里潮濕沉悶,我推開窗戶透氣。 池萬里跟他朋友們,男男女女十幾人,在廊下打橋牌。 我看他笑著攏走桌上所有的籌碼,起身不知說了什么,獨自一人走到窗臺的樹下,掏出一根我熟悉的旱煙,點燃。 嗆得他直咳嗽。 我發(fā)誓憋著笑,沒出一點聲。 但他還是猛然抬頭,我倆面面相覷。 場面十分尷尬。 “你舌頭上是不是有毒?” 我臉一紅:“胡說?!?/br> “指控你蓄意下毒,罪加兩張試卷,抽屜里自己找?!?/br> “……” 無恥! 作者有話說: 是誰說我要寫到七八九十章來著,我感覺再有兩章就能回學(xué)校啦! 哼哼哼哼~ 第50章 老宅見聞 四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大風(fēng)吹過遠(yuǎn)處的山,攜帶樹葉的味道,灌進(jìn)城堡里,我趴在窗口眺望,腦子里想起這句詩。 夏天的第一場雨啊。 現(xiàn)在不走,等會可能回不去了,一旦下大雨,進(jìn)山的路泥濘不堪。最重要的是我忘記帶緩和藥,一旦發(fā)作,我不想在池萬里的朋友面前犯病。 收拾好書包,把沒做完的卷子裝上,我決定先斬后奏,溜回家去也。 池萬里的書房在二樓東側(cè)盡頭,推開門是一條大理石長廊,冬天會鋪地毯,過了二月初一就撤下。 這一層還有艾莉娜夫人的書房,或者說畫室,她十分擅長油畫,經(jīng)常一個人呆一整天。我要下樓就會經(jīng)過這間房,奇怪的是,門是開著的,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在長廊里回蕩。 偌大的走廊沒有一個人,只有琴聲回蕩。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路過時看過去一眼,艾莉娜在彈琴,她背對大門,沒有開燈,陰天的房間里,閃耀的長發(fā)像蒙塵的黃金。 僅僅是一眼,音樂聲停了。 “江江?” 我心一跳:“是我,打擾您了?!?/br> 艾莉娜這才回頭:“確實,懲罰你進(jìn)來陪我聊天。” “是?!?/br> 我拎著書包,貼著墻根過去,坐在離她比較遠(yuǎn)的軟凳上,在單獨面對池萬里父母時候,我總有一種敬畏之心,大概是對他們兒子心懷不軌所致。 “近一點?!卑蚰仁帐?,撫摸了一下耳邊碎發(fā)。 四面的墻上掛滿了畫,整個屋子凌亂的擺滿畫架、水桶、石膏和顏料,我實在找不到第二張“近一點”的凳子,只好站在鋼琴前。 沒想到她攏了一下繁重的長裙,空出半個鋼琴凳來。 “坐這兒?!?/br> 我沉默一下,還是坐過去,艾莉娜夫人好像跟昨晚的她不太一樣。 “會彈琴嗎?”她細(xì)長的手指隨意彈了一段。 我搖頭。 “沒關(guān)系,萬里彈得不錯,一個人會就夠了。” 這個我知道,池萬里會彈琴,都是艾莉娜教得。 “喜歡畫畫嗎?” “喜歡?!?/br> 艾莉娜彈得小調(diào)十分輕柔,一掃空氣中的沉悶。 “我也喜歡,猜一猜,這個房間里我最喜歡的畫是哪一幅畫?” 房間里密密麻麻少說掛了上百幅畫,更不要提角落里堆在一起的小山似的畫布,但是有一副很特別,其他畫都是用簡潔平整的畫框裱好,只有它的畫框繁瑣復(fù)雜,價值不菲。 “是這個嗎?” 里面畫得是池家兩兄弟,兩個男孩光腳踩在沙發(fā)上,仔細(xì)看,還有兩條小蛇。 正當(dāng)我努力辨認(rèn)哪一條是雷霆時,艾莉娜卻說:“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卻不是最喜歡的?!?/br> “這里的畫太多了,每一幅您都畫得很用心?!?/br> 艾莉娜沒有給我更多的提示,只是繼續(xù)彈奏,長裙上繡滿了一朵朵立體的花,流淌到地板上,蓋住她的雙腳。 直到最后一個音符消弭于空氣中,她才回過神來。 “我最喜歡的畫在那里?!彼噶酥妇嚯x我們最遠(yuǎn)的一個墻角,“過去看看嗎?” 我小心翼翼地穿過維納斯和大衛(wèi),卻發(fā)現(xiàn)墻角處仍然是一堆雜亂無章的畫堆在一起,場面好像高三學(xué)生高考前扔試卷的樣子。 “你要蹲下?!?/br> 我蹲下,層層橫著放的木架下,有有一副小小的畫,貼著墻豎著塞進(jìn)去,好像是被人隨手懟進(jìn)去。 我輕輕把它拽出來。 里面也是兩個小男孩,但風(fēng)格十分詭異,兩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深淺不一的橘黃色,畸形夸張的家具擠滿小小的畫布,中間是一滴火紅詭異的水。 我翻過去,畫的背面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哥哥和wo”。 這是我的畫,三歲上油畫課那年,我畫下了池萬里帶我偷蜂蜜的故事。畸形的家具是因為在小時候的我眼里,它們龐大而有力,是偷蜂蜜路上的大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