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便利店的店員也不由離開了收銀臺。駐足在門口，仰頭注視著共享的煙花盛典。臉上不自覺的笑，手合十，大概在祈愿來年的順利。

    “九。”

    程京聞把u盤拔出手機，銷毀了閱覽記錄。冰涼的儲存器放回口袋。

    “八?！?/br>
    他略俯下身，低頭。溫?zé)岬氖种笓荛_黏在小姑娘面頰上一縷甜栗色的發(fā)絲。

    “七?！?/br>
    杜窈在他懷里哼唧兩聲，不安分地動了動腦袋。差不多該要睜眼了——先前特意囑咐過倒數(shù)要叫醒她。

    “六?！?/br>
    程京聞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五?！?/br>
    他調(diào)轉(zhuǎn)姿勢，往右。

    膝蓋抵住墻，左手繞過杜窈的后背，以一個圈錮的動作，把她困在這狹小的一方空間里。

    “四。”

    煙花聲不絕于耳。

    五顏六色的流光飛掠在他們身后的落地玻璃以上。于是半砌的瓷磚墻，也渲上城市霓虹的斑駁陸離。

    氣氛趨于靜止的旖旎。

    “三?！?/br>
    便利店的歌播放到下一首。

    “don't wake me up if this dream，

    cause now i get everything，

    you're my love you're my life，

    forever?！?/br>
    愜意的節(jié)拍，浪漫的音調(diào)，似乎幾年以前的夜。杜窈與他在陽臺聽歌，最老款式的接線耳機，一人分戴一只。麻薯在蜷手邊，難得安靜地打了一個哈欠。

    與狂歡的街邊格格不入，把他們分隔成兩處世界。

    “二——”

    程京聞的右手很輕地捧起小巧的下巴。低頭，吻在了淡粉色的唇上。

    有唇釉的巧克力味。

    他用舌尖慢慢地描摹她的唇形，偶爾放緩動作吮吸，感受起伏與紋路。

    是蜻蜓點水的吻。

    又難分難解。

    “一！”

    一陣掀翻天的歡呼與尖叫，程京聞的左手依舊捂住她的耳朵。

    “公主，新年快樂?！?/br>
    他的呼吸略是急重地附到她的耳邊，嗓音發(fā)啞的沉。

    新年第一句話，是他說的。

    于是杜窈也在心里悄悄地回應(yīng)。

    新年快樂。

    -

    爆竹響了一晚。

    次日出門地面一片的紅紙，一派要比過春節(jié)熱鬧勁兒的架勢。

    但到底假期比不過。

    三天一到，行人又歸復(fù)了普通的日常。忙碌匆匆地上班或上學(xué)，杜窈也把心思放回到即將來臨的比賽上。

    聯(lián)系一次謝岐。

    上一回與程京聞交手以后，沒有再見過。杜窈擔(dān)心他心懷芥蒂，不愿意再合作，于是提前確認(rèn)。還愿意接通電話，她也開門見山地問了。

    謝岐聽過她的來意。

    一笑，“在小姐眼里，原來我是這么小心眼的人嗎？”

    “抱歉，”她說，“比賽對我很重要，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我們是否還在合作關(guān)系?！?/br>
    “當(dāng)然，”謝岐笑，“我是一個守信的人。”

    “謝謝——你今天方便么？”

    “這話聽起來要約我?！?/br>
    “有空希望你可以來一趟公司，我想量一下裁剪的尺寸?！?/br>
    “可以?！敝x岐聳肩，“不過小姐——你跟你的男朋友也是這樣說話么？”

    “怎么了？”

    “挺生分的。”

    杜窈笑笑緩解，“我們也才見過一面吧?！?/br>
    “看來你是慢熱型……”他沉吟，“還有一些戒備心?！?/br>
    杜窈深吸一口氣。

    “謝先生，有分析我的時間，你已經(jīng)上車了?！?/br>
    謝岐笑了笑。說聲好，掛斷電話。

    不算太難應(yīng)付。

    杜窈在過去幾年已經(jīng)見過各樣怪癖與難纏的模特，從大到小。

    謝岐很好說話了。

    至于那一些他用來與女孩調(diào)情的話術(shù)——杜窈在南城已經(jīng)見慣許多世家子弟的伎倆。輕松從耳邊濾走。

    馬克筆在素描本上練習(xí)。

    第四張速寫停筆，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推開，謝岐一張英挺的臉。

    他笑問：“比上回快吧？”

    “其實也差不多，”杜窈站起身，“區(qū)別于一個是沒事干等?！?/br>
    謝岐便往她桌上看一眼。

    “你還在練習(xí)？”

    “嗯?！?/br>
    “看起來這個比賽對你很重要。我也會盡力的，小姐?！?/br>
    “謝謝?！?/br>
    杜窈從抽屜里取了軟尺。

    回頭，謝岐挺自覺地脫了外套。里面一件羊毛襯衫，與程京聞如出一轍的風(fēng)格。

    真像。

    她下意識，“你們都不怕冷么？”

    謝岐敏銳地捕捉到。

    “我們——包括你的男朋友？”

    杜窈對于他，沒有反駁這個關(guān)系。也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回應(yīng)。

    “冬天只穿兩件，真好?！?/br>
    倒是謝岐突然問：“小姐，其實程先生并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她一愣。

    又聽見他笑，“我聽說過他有一位白月光，情根深重?！?/br>
    杜窈頓時一噎。

    謝岐卻以為她是被拆穿的難言。

    “但是他那一天挺護著你的，”他若有所思地看她，“莫非傳言并不屬實，他其實也是朝三暮四的人？”

    杜窈替他申辯，“不是?！?/br>
    “那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partner or lover secret？”

    杜窈略蹙一下眉。

    “謝岐……”

    “小姐，我這幾天都在想你。”他綠色的眼里一腔情深，“和我試一試吧，我會讓你高興的?！?/br>
    作者有話說：

    感覺這一本才該叫《你怎么還不表白》

    第52章 白夜

    “不了?！?/br>
    杜窈低頭記下數(shù)據(jù), 烏順的發(fā)垂堆一縷在米色的紙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