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肯定不能啊。”林醫(yī)生開了藥，“你現(xiàn)在要靜養(yǎng)，趕快回去冰敷，別拿小傷不當一回事，要是亂動導致反復拉傷，情況嚴重可能就要動手術了?！?/br>
    黎清壹沒吭聲，她練舞的，各種拉傷扭傷都見慣不怪，知道林醫(yī)生說的是實話。

    只是，原本定在下周的表演，她要是上不了場，怎么辦？

    “想開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林醫(yī)生勸道，“至少你現(xiàn)在可以名正言順留下裴醫(yī)生的毛巾了，不是嗎？”

    黎清壹：“……”

    “林醫(yī)生，如果我追到裴醫(yī)生，一定請你吃飯?！崩枨逡夹Φ馈?/br>
    “加油，需要我?guī)兔ΡM管說?！绷轴t(yī)生也很上道，“我覺得你勝算很大?！?/br>
    旁邊被兩人刻意忽略的裴醫(yī)生：“……”

    他遲疑一瞬，轉身走了出去。

    黎清壹和林醫(yī)生對視一眼，有點不安：“裴醫(yī)生不會生氣了吧？”

    “不會。”林醫(yī)生跟裴弦看起來關系不錯，趁機道，“你且等等，他肯定還會回來。老實說，我覺得裴醫(yī)生對你很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黎清壹可愛聽這個了，“不是說裴醫(yī)生對病人向來都無微不至嗎？”

    “裴醫(yī)生對病人是很好，但怎么說呢……還是不一樣的?！绷轴t(yī)生想想，舉了個例子，“比如除非是危重病人，我還沒看見裴醫(yī)生上手抱過誰。他長得本就招人，對病人還是很注意分寸的，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雖說裴醫(yī)生不是骨科大夫，但他經(jīng)常參加救援，對外傷經(jīng)驗也很豐富，就你這點小傷，他不至于判斷不出來。就算判斷不出來，也知道這傷不會危及生命，他完全可以用輪椅推你下來，而不是在明知道你喜歡他的情況下，還上手抱你?！?/br>
    他這樣一說，黎清壹也覺得很有道理。

    雖然工作上的麻煩還沒解決，但一碼歸一碼，林醫(yī)生的話還是讓她覺得開心，可惜嘴角才翹到一半，就僵住了。

    林醫(yī)生沒說錯，裴醫(yī)生去而復返了。

    林醫(yī)生說錯了，裴醫(yī)生推了把輪椅進來。

    黎清壹：“……”

    林醫(yī)生：“……”

    “黎小姐這兩天要盡量少走路，我推你回去休息?！迸嵯覍⑤喴瓮频嚼枨逡济媲?。

    黎清壹轉頭去看林醫(yī)生。

    林醫(yī)生隨便抓了一張紙在手里，擋住臉，匆匆離開：“裴醫(yī)生說得對，黎小姐好好休息，我去看個病人?！?/br>
    黎清壹：“……”

    但她也不敢作，乖乖上了輪椅，還跟裴弦道謝：“謝謝裴醫(yī)生，對不起，我是不是很重，裴醫(yī)生抱起來很辛苦吧？”

    裴弦瞥她一眼，推著輪椅穿過人群，并不上當：“輪椅的存在，就是為了方便和省力。醫(yī)生治病救人，凡事最講究效率，黎小姐是藝術家，理解不了也正常?！?/br>
    黎清壹聽著這話像在劃清他倆的界限，忍不住抬頭去看裴弦。

    剛好裴弦也在低頭看她，視線相撞，他眉宇間的溫柔來不及掩藏。

    “裴醫(yī)生之前說我們之間了解不夠……”黎清壹眼珠一轉，“這是在給我指點了解的方向嗎？”

    裴弦將人推進電梯，才佩服地說：“黎小姐的理解能力，堪稱一絕。”

    “我就當你是夸獎了?！崩枨逡伎此z毫沒有生氣的跡象，更加有恃無恐，“那我再理解一下裴醫(yī)生推輪椅的用意……你該麗嘉不會是故意躲出去，好方便林醫(yī)生說那些話給我聽吧？”

    裴弦：“……”

    “沉默就是默認?！崩枨逡甲灶欁韵铝私Y論，“裴醫(yī)生放心，我會努力追到你?！?/br>
    裴弦沒忍住：“黎小姐以前的男朋友，也是用這樣的方法追到的？”

    黎清壹瞬間慌了下，她在裴弦面前裝老司機，雖然貌似已經(jīng)被裴弦拆穿了，但她現(xiàn)在還不想承認自己沒談過戀愛，是個菜鳥，但她很快便冷靜下來：“裴醫(yī)生，‘也’的意思，是不是說明，我成功的概率很大？”

    不等裴弦說話，黎清壹又道：“還有，裴醫(yī)生如果想知道我的戀愛史，完全可以直接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話是這樣說，對自己到底有沒有前男友，卻只字不提。

    裴弦表情沒有太大變化，輕輕嘆息一聲說：“裴小姐只當個舞蹈演員，實在屈才了。”

    “裴醫(yī)生又沒看過我跳舞，怎么知道是屈才？”黎清壹反應賊快，“這樣吧，下次我有表演，給裴醫(yī)生送一張票……就這樣說定了?！?/br>
    剛好電梯到了，裴弦推著人走出去，對這提議未置可否。

    回到病房，白溪和馮楠楠都嚇了一跳，馮楠楠急忙迎上來：“這是怎么了？”

    裴弦將情況講了，又說了注意事項，臨走還叮囑馮楠楠：“少讓病人走動，尤其不能跳舞。”

    馮楠楠一條條記下來，到裴弦離開后才忽然反應過來：“剛才那就是裴醫(yī)生？”

    “嗯，長得帥吧？”黎清壹按照林醫(yī)生交代的，將腿架起來放高，又拿了冰袋冰敷，呲牙咧嘴地炫耀。

    “第一眼看著是挺帥……”馮楠楠后悔不已，“可惜我只顧著擔心你，沒仔細看。你現(xiàn)在算是裴醫(yī)生的病人嗎？他晚上還來不來查房？”

    “不算吧。”黎清壹心里有數(shù)，“裴醫(yī)生傲嬌著呢，在等我去了解他?！?/br>
    “傲嬌？什么情況？快展開說說?！瘪T楠楠搬了凳子坐到她床邊。

    黎清壹把她和裴弦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兩位好友聽完，隔著病床遙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朝黎清壹豎起大拇指。

    “幾個意思？”黎清壹有點不安，直起身問，“我理解錯了？”

    “沒有?！瘪T楠楠認真道，“照你說的，再看裴醫(yī)生親自送你回來的態(tài)度，我也覺得他對你也有意思。”

    白溪：“我也覺得?！?/br>
    “那你倆剛才什么意思？”黎清壹放心地躺了回去。

    “就是一般姑娘在戀愛中可沒有這份自信。”馮楠楠笑道，“不愧是我們舞蹈學院的?；?，爭氣！就該這樣才對嘛，男人追女人的時候多自信啊，什么癩□□都敢追著天鵝跑。相反很多女人自己明明很優(yōu)秀，卻在愛情中患得患失、缺乏自信。這一點上，女人都該向男人學習?！?/br>
    白溪：“我也覺得?！?/br>
    “我也覺得?！崩枨逡夹Σ[瞇地望著馮楠楠，“所以，楠姐，你要不要給我們做個表率？”

    馮楠楠一愣：“我做什么表率？我又沒有喜歡的人。”

    “這次我來渝城，是因為方紹熹老師的世界巡演……”

    黎清壹才說到一半，白溪忽然反應過來：“那方延臣學長肯定也在，對不對？”

    方延臣是她們上一屆的學長，也是馮楠楠大學時代的暗戀對象。

    風風火火、敢作敢當?shù)拈?，唯獨在愛情這件事上裹足不前，別說行動，室友們都是大四才知道這事的，那時候方延臣已經(jīng)畢業(yè)了。

    這幾年馮楠楠一直單身，雖然她說早就放下了，但大家都不太信。

    “關我什么事??？”馮楠楠神色果然不太自然。

    “你知道，我大學時欠過方老師人情，這是他巡演的最后一站，我一定不能缺席?！崩枨逡伎粗T楠楠，換了認真的表情，“但我現(xiàn)在腿傷了，就算我不顧自己的腿，強撐著上臺，也怕搞砸了方老師的巡演。所以，我要上臺，卻不能跳舞，得找個人配合我。我們幾個，如今只有我倆還在從事相關行業(yè)，你又剛好來了渝城，我私心里很希望我們可以再同臺一次。”

    馮楠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不要有負擔，就當是一份普通兼職，答應還是拒絕都不影響我們的關系。”黎清壹繼續(xù)道。

    “我考慮考慮。”馮楠楠說。

    黎清壹頓時就放心了，她了解馮楠楠，她說“考慮”基本上就是答應了。

    她甚至懷疑，馮楠楠這次這么快來渝城，也和方老師的巡演有關。畢竟她還在舞蹈行業(yè)，這種大型表演她肯定知道。

    果然，第二天馮楠楠就問她準備表演什么節(jié)目。

    馮楠楠主攻古典舞，黎清壹擅長豎笛，兩人大學的時候就一起表演過，現(xiàn)在時間緊，決定復刻當年的表演。

    兩天后，黎清壹工作的藝術團抵達渝城，藝術組的負責人來醫(yī)院接黎清壹，晚上方延臣請吃飯。負責人過來的時候，剛好遇上下班高峰。

    來來往往的車堵得水泄不通，這會兒有自然風，黎清壹干脆不著急離開，站在車旁和負責人說話。

    斜后方一輛黑色越野車里，裴弦單臂搭在方向盤上，相比那些煩躁的司機，神色格外淡定。

    “裴醫(yī)生你耐性真的很好……咦？”林珩順著裴弦的視線，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黎小姐嗎？她身邊那個男人是誰？長得還挺帥……叫你傲嬌，你看人家放棄，找別人去了吧！那么漂亮的姑娘，追求者肯定多，肯低頭追你已經(jīng)不容易了，你還拿喬！”

    前面的車子慢吞吞挪動了一點，裴弦穩(wěn)穩(wěn)跟上，氣定神閑地說：“那人是藝術團的工作人員，類似于半個經(jīng)紀人。”

    “你怎么知道？”林珩驚訝地看著裴弦，“這幾天這么忙還有空去打聽這些？”

    裴弦搖搖頭：“不是。”

    “什么意思？”林珩嗤笑一聲，根本不信他的話，“沒打聽你怎么知道人家的關系？”

    裴弦喬淺笑不語。

    等擁堵的車流終于走通，林珩才忽然想明白：“臥槽！不是現(xiàn)在是以前……難道竟然是你對人家蓄謀已久？！”

    第008章

    方延臣請客的地方叫“大渝典味”，據(jù)說是渝城最貴的餐廳，大老遠就能看到金燦燦的大門。

    “這奢華得……都有點樸素了?！崩枨逡奸_玩笑道，“沒想到學長會喜歡這種地方?！?/br>
    “方紹熹老師是渝城人，據(jù)說早年還沒成名的時候，這家店的老板幫助過他?！必撠熑死诟缡莻€八卦精，對圈內(nèi)很多名人軼事如數(shù)家珍，“方老師念舊，巡演最后一站定在家鄉(xiāng)，每次請客也只在這家?！?/br>
    “難怪……方老師真的很好，尤其是對幫過他的人，舉手之勞都會記很久。說起來，當年他幫我，也只是因為有一次在公交車上他意外受傷，還拎著一大包東西，我?guī)退眠^東西而已?！崩枨逡加悬c感慨。

    她最初是學現(xiàn)代舞的，后來因為一些原因轉去跳古典舞，那時她處在瓶頸期，狀態(tài)很不好。方老師知道后，不僅親自指點，還幫她介紹了適合的老師。

    所以黎清壹一直特別感激他。

    兩人一路閑聊，馮楠楠都沒怎么開過口，黎清壹下車的時候就拉著她的手，一直沒松開。

    今天來吃飯的，出了方延臣，還有方老師舞蹈團的幾位門面，都挺厲害。

    黎清壹他們團隸屬于省藝術團，有編制，平時表演也多是非贏利性，拿固定工資和績效。

    這次方老師的巡演，算是私活。還是因為他們藝術團團長和方老師曾是師姐弟，才接到的。

    所以，按理來說，本該黎清壹他們請客。但方老師客氣，非要盡地主之誼。

    只是他自己年紀大了，一忙起來扛不住，這幾天天氣又不好，身體不適，才沒親自過來。

    一群人寒暄半晌才落座，方延臣親自幫黎清壹和馮楠楠拉開椅子，然后他坐了馮楠楠旁邊，這樣就等于讓兩位姑娘坐了最好的主位。

    好在不是很正式的場合，黎清壹也沒糾結，剛坐下來，馮楠楠就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下。

    黎清壹順著她的視線，看到斜對面他們團里最近炙手可熱的李茹昕正看著她，眼神很不友好。

    “不用管她?！崩枨逡家姂T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