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心動一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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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最初的白霧幻境,雁寧立即往后跳了兩步,冷眼看面前的男人“表演”。 “修士果然慣于恩將仇報!我幻化出這么多夢境,還要挨你的打?!壁は隹瓷先ノ鼧O了,撇嘴瞪眼的,整張臉都在表達(dá)不滿。 雁寧完全不當(dāng)回事,語氣平平道:“還差最后一個夢,還看不看?不看就讓我離開。” 冥霄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蹤跡,怎么可能放人走,當(dāng)即大聲道:“看!當(dāng)然要看!” 說罷便一把握住雁寧的手,拉著她穿過濃霧,向索橋走。 雁寧不置可否,隨他踏上再次出現(xiàn)的金鏈星橋。 “這次的夢境要自己走過去?” 走到橋中央,雁寧瞧瞧兩旁索鏈上燃起的燈光,不經(jīng)意問道:“前幾次不是一眨眼就到了嗎?” 冥霄走在她身前,聽見問話卻停下了腳步。 他背對雁寧站住,手指的力道忽然緊了緊,攥得她反射性掙扎了兩下,沒掙開。 “你怎么了?”雁寧有點(diǎn)兒緊張。此刻的索橋周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霧,只有男子玄色的背影清晰可見。 但他卻一動不動,只有手掌發(fā)力,緊緊握著自己。 雁寧難以忽視心頭的異樣,因為她突然發(fā)現(xiàn),冥霄的掌心——竟然是沒有溫度的。 “……冥霄?”她沒忍住,用打冷顫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 面前男子像是沒聽到一般,身體紋絲不動。 “冥、冥霄?” “……”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靜寂。 就在雁寧冷汗都要冒出來的時候,面前的男人突然仰頭大笑,轉(zhuǎn)回身,用一張燦爛的笑臉正對著她。 “哈哈哈哈?!?/br> 雁寧:“……” “你有病?。 彼吨ぷ拥?,虧她嚇得要死,以為幻境要變成恐怖片了,敢情都是惡作?。?/br> “無不無聊?裝鬼嚇我好玩嗎?!”雁寧氣得嗓門無比之大。 “誰說我是裝的?”冥霄收起笑容,眼睛黑壓壓的,成了沒有半點(diǎn)兒光亮的黑夜。 他幽幽道:“你再感覺一下你的手?!?/br> 話音剛落,雁寧便咽了一下口水,目光逐漸哆嗦起來,根本遏制不住。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掌溫度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是冰涼的…… “你到底是,是誰?” “想知道嗎?”冥霄忽然靠上來,雙手緩緩攀上雁寧的后背和腰肢,隨即緊密地扣住。 仗著懷中的人不敢動彈,他又開始色情地?fù)崦?,手掌沿著腰背曲線,一寸寸劃過柔軟的皮rou。 身上的衣衫似乎成了擺設(shè),那雙手像是直接按在了肌膚上,明明冰涼,卻揉捏得很起勁,把雁寧的腰肢都要揉軟,揉化了。 “不,放、放開我。” 雁寧偏著頭,想要躲開他的鼻息??哨は鰠s追著湊上來,嘴唇順勢落在了她白皙的側(cè)臉。 他眼眸微低,雙手一再用力摟抱懷里的人。 他似乎極為享受這種親密相貼的感覺,身體與身體間沒有一絲空隙,連呼吸都快交纏在一起。 “想知道我是誰很簡單。”他埋首雁寧頸間,深深吸了口氣,繼而滿足地嘆道:“做我的女人,我就告訴你?!?/br> “……” 雁寧覺得,這臺詞這語氣聽著很耳熟。 下一刻,一個巴掌瞬間扇到了男人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去你大爺?shù)?!?/br> 趁冥霄被扇得怔忡迷茫之時,雁寧又踢又踹,使勁鉆出了他的懷抱。 才站穩(wěn)身體,便指著冥霄鼻子大聲叫罵:“日你爹!耍老娘一次還不夠,竟然還有第二次!?。 ?/br> 她一手攥著索鏈保持平穩(wěn),一手從頭到腳指著男人批判:“你等著,等我出了幻境,非得掀了你的老巢!” “從魔域就欺負(fù)我,回到仙門還陰魂不散。知道我害怕還要嚇我,我招你惹你了?你就不能滾回你們妖界去?” “我只想好好活著,到底哪里不對?為什么一個個都陰魂不散,不肯放過我?!” 雁寧越罵越生氣,當(dāng)最后一個字落下,兩眼已經(jīng)泛紅,滿腔怒火堆積在胸口,不上不下,如鯁在喉。 云扶風(fēng)尚且沒解決,結(jié)果現(xiàn)在又來一個幻妖。 她當(dāng)初,真的不該答應(yīng)去魔域。 否則也不會惹出這么多事,牽扯出這么多麻煩。 原本她可以做一個尋常修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過自己的日子,長長久久地活著。 既不用擔(dān)心秘密暴露被逐出師門,也無需害怕被人尋仇、被仙門審判,生死不由自己做主。 可現(xiàn)在呢? 她怕的事終究一件件找上門來。 她夢想的生活早晚會離她遠(yuǎn)去。 強(qiáng)烈的恐懼與驚惶,終于凝結(jié)成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囚牢,將雁寧死死困在其中。 望著眼眶泛紅的雁寧,冥霄欲言又止,最后只低低嘆了一聲:“對不起,不該這樣嚇你。” 這聲道歉平平無奇,卻讓雁寧一下子掉下淚來。 不知是不是受了樊千盞夢境的影響,她只覺得胸腔都鈍鈍地難受,眼淚不由自主地向外涌。 這些時日積攢的煩惱與委屈,似乎都找到了發(fā)泄口,叫囂著讓淚水“開閘”流淌。 見雁寧傷心更甚,冥霄越發(f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聲聲哄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是我不好,莫要再哭了?!?/br> …… 眼淚仍舊大顆大顆地掉落。 雁寧哭起來并沒有聲音,只是默默地流淚,即使憋得難受也不出聲,僅是緊咬著嘴唇,臉頰鼓起,猶如一只可憐兮兮的兔子。 注視著她這幅模樣,冥霄第一次感覺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酸而澀,就像是咬了一口沒有成熟的青果。 他嘆了一聲,隨即伸手將雁寧摟進(jìn)了懷里。手臂力度很輕,不摻雜一絲情欲,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擁抱。 “算了,想哭就哭吧?!彼p聲細(xì)語地低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樂意出聲就出,我聽著呢?!?/br> 話音落下的剎那,雁寧的哭腔隨之響起,徹底地哭,不忍也不堵。 此時此刻,女子的身體抱在懷里是柔軟的。 她伏在他懷里,頭臉都埋在他肩膀上,旁若無人地抽泣,但細(xì)細(xì)體會,卻能覺出一丁點(diǎn)兒依賴的意思。 盡管這依賴大概率是臨時的,但還是讓男子心里發(fā)癢發(fā)燙。 冥霄微微垂首,輕輕嗅著雁寧的發(fā)香。 忽然他抿起唇,嘴角蕩漾開一個很輕淺的微笑。 那顆生的青果,依舊在他心里發(fā)酵,但在那股酸澀的滋味過去之后,卻嘗到了細(xì)微而綿長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