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堯說兩天不能回來，就真的不回來，連個電話都沒有，顧曉情幾次想要打電話，最后都把手機給壓住。

    倒是直播間那個土豪，第二天也來了。

    當時是她在直播，可土豪大手一揮，還是刷了二十個超級糖貓。

    對于這樣人傻錢多的大佬，顧曉情原本還有些惴惴不安，覺得這有貓膩，甚至怕平臺不給自己錢。

    但看到禮物每小時的分成進賬，她就淡定了，可能有錢人都這樣任性吧！

    每天直播大概一個小時，期間顧曉情彈加唱，總共十首歌左右就結(jié)束。

    不管彈唱還是休息間，她都會回應觀眾們發(fā)的一些彈幕，和大家做互動。

    “楠楠不是他女兒，楠楠爸不看直播的。大佬應該有女兒和楠楠差不多大吧？”

    “別，追求什么的，你們別亂說話。”她開玩笑，“把我直播間難得的一位大佬嚇跑了，我可是要找你們賠的。”

    不管是解釋還是開玩笑，都沒用，這位土豪刷下去，禮物引流，其他直播間的觀眾相對減少。

    那么，得罪人后，就有水軍和黑子出現(xiàn)了。

    說她唱的難聽，逮著一兩個走音說個不停。

    顧曉情不是專業(yè)歌手，因為偶爾會讓大家點歌，所以多少有點臨時抱佛腳的意思。何況這是直播，誰緊張之下不會犯點錯？

    可那些人就是緊抓著不放，還說她為了達到讓平臺簽約的目的，故意自己開號砸錢，有人還給出“石錘”說打賞的人ip地址和她相同，簡直就是戲精。

    顧曉情起初還會客氣的自我檢討和解釋，發(fā)現(xiàn)那些人根本聽不進去，也絲毫沒收斂，就干脆不理會了。

    但是有粉絲不斷的安慰，也會和黑子們吵，聽觀眾們的話，她設立了十個房管，全是打賞排行榜里的。

    其實，黑子們說的不對。

    平臺負責人私下已經(jīng)找她聊了幾次，甚至把簽約金都往上抬了不少。

    原本她一個新人，又不怎么會熱場子，根本拿不下那近百萬的年薪合同，然而可能是那位刷超級禮物的大佬出現(xiàn)，改變了局面……

    年薪百萬，就是在電腦前唱唱歌，彈彈琴。

    顧曉情從來沒想到過賺錢會這么容易，但也知道，如果沒有韓佳，根本沒這么簡單。

    啊，韓佳?。?！

    顧曉情福至心靈，突然把那位有錢任性的大款和人物對上號，這人不是韓佳還能是誰？！

    知道這人是韓佳，顧曉情有些不好意思了，琢磨著找個時間請他出來吃個飯，好好謝謝他。

    再說簽約的事，她不能答應，現(xiàn)在她是靳氏的員工，直播只能是外快。

    全職直播的話，每天六個小時的直播時間對于她來說，實在多到有點困難。

    所以，顧曉情很果斷的拒絕了平臺邀請。

    周一上班，顧曉情終于又見到了靳以堯。

    不過短短兩天沒見，她卻莫名的生出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靳以堯依舊是平時的裝束，西裝革履，不茍言笑。

    gnr收購成功后，后續(xù)各種項目都提上了行程，加之接近年底，這是公司上下最忙的時候。

    上午開完會，靳以堯還有幾個比較棘手的文件要處理，見他幾次捏鼻骨，顧曉情幫他泡了杯咖啡。

    “謝謝?！苯詧驔]抬頭。

    顧曉情謹記上班時間不談私事，泡了咖啡后，回到位置上忙自己的。

    期間靳以堯抬頭看了她一眼，顧曉情敏銳的察覺到了，卻沒有抬頭回看他。

    中午沒飯局，顧曉情在樓下餐廳訂好餐，通知靳以堯的時候，他隨口應了聲“嗯”，并沒其他表示。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上午全是這么尬。

    顧曉情心情很糟糕，心想可能這就是為什么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的原因？

    兩人一旦吵架，就會影響工作效率?？扇绻媸浅臣?，讓靳以堯這么冷冰冰的也算了。

    問題是他們之間好像也沒有吵架?。?/br>
    就因為他要帶她去臥室，她因為楠楠拒絕了，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

    如果真的是這樣，顧曉情不知道該怎么解決這矛盾了。

    主動送上床？

    顧曉情身為貼身助理，負責打飯，因為靳以堯從來不在這里吃，公司上下又一視同仁，所以幾個窗口都是人的情況下，她得遵守規(guī)矩的排隊。

    回頭一看，靳以堯就像是動物園里來的珍稀動物，引起了無數(shù)人的圍觀，又小心翼翼的不被發(fā)現(xiàn)。

    但靳以堯似乎在想事情，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不對勁。

    顧曉情注重菜式的營養(yǎng)搭配，菜式葷素都打了，一式兩份。

    她把靳以堯的那個餐盤放在他面前，感覺到四周的目光全部收斂下來了，她才壓著聲音說：“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吧，能不能別拉著個臉了？”

    靳以堯看著一格子綠油油的菜，拿起筷子，深色莫辯的開口：“那天晚上是靳以辰的人?！?/br>
    這話說的有頭無尾，但是顧曉情聽了，心里卻猛地一跳！

    周五的時候，靳以堯說過那天晚上的事，會給她一個交代。那么這兩天，他都在調(diào)查那晚上的事嗎？

    那些人的最終目的是調(diào)取楠楠的dna，那么，是不是代表靳以辰已經(jīng)知道……

    “這件事?！苯詧驔]聽到顧曉情接話，眸色微微深了深，說：“回去再和你說?！?/br>
    顧曉情只要一想到靳以辰已經(jīng)知道楠楠是他女兒，就止不住煩躁，這會兒也隨口應：“好。”

    而這在靳以堯看來，無非就是因為心虛，所以抱上了能拖一步是一步的心態(tài)。

    不然，按照顧曉情的性格，怎么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同意他把事情壓到晚上？

    他夾了一筷子青菜，原本要吃了，見顧曉情魂不守舍的樣子，又不把菜放到她菜盤上。

    顧曉情余光看到這個，也沒吭聲，只是心里有些澀澀的。

    她早知道會這樣。

    楠楠是靳以辰女兒的這件事，能徹底的搬到臺面上來，一定會讓靳以堯倒胃口。

    下午的工作效率直線下降。

    顧曉情甚至自暴自棄的在想，這兩天突然冒出來的那個土豪，會不會就是靳以辰。

    因為他知道楠楠是他的女兒，所以取了那么一個id。

    而靳以辰在知道真相后，還會輕易的放過她和孩子嗎？會不會動用關系，把楠楠從她身邊搶走。

    這樣一來，白卉知道了，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到時候……

    “shirley?！?/br>
    心神不寧的顧曉情聽到這聲音，忙抬頭，這一抬頭，就對上了靳以堯有些不悅的神色。

    “上班時間在走神？”

    “抱歉。”她有些難堪的站起身，放在身側(cè)的手用力握成拳，面上卻保持平靜，“靳總有什么事嗎？”

    “這個?！苯詧虬炎郎系囊粋€文件往她方向一推，“數(shù)據(jù)重新做個表格出來，有錯誤?！?/br>
    “是。”

    靳以堯在她來拿文件的時候，意有所指的沉聲道：“別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br>
    顧曉情垂著眼，不為自己走神做任何辯解，忍下心里的那點委屈，生硬的說：“抱歉，你可以扣我工資?！?/br>
    靳以堯卻沒回應，他拿上喝了一半的咖啡杯，去接滿半杯清水，“這是水還是咖啡？”

    顧曉情不知道他要表達什么，沒說話。

    “這是被稀釋過的咖啡，但如果你告訴一個從來沒有喝過咖啡的人，這是咖啡，那他也會深信不疑，因為它有咖啡的顏色?！?/br>
    這是上班時間，顧曉情不知道為什么靳以堯突然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一想到靳以辰，這一切就全都有了解釋，靳以堯這么陰陽怪氣，可不就是為了針對她？

    顧曉情有些難受，咬著牙不說話。

    她也設想過現(xiàn)如今的情況。

    只是來的太早。

    都還沒有和靳以堯真正在一起過，就要面臨這樣的責問。

    而她的沉默，在靳以堯看來，就是默認！

    他完全沒發(fā)現(xiàn)是自己不說清楚話，只先入為主的覺得顧曉情有問題，冷下聲音，“這個世界里，太多東西可以用表象來欺騙人，也存在太多指鹿為馬的情況?！?/br>
    所以她才可以用善良和無辜的形象出現(xiàn)到她面前，毫無負擔的告訴他楠楠是靳以辰的女兒。

    “所以呢？”顧曉情突然抬頭看他，眼里浮著一層淚意，她隱忍不發(fā)，“你含沙射影說了這么多，到底要表達什么意思？”

    靳以堯看著她，鳳眸瞬間深如寒潭！

    ——“楠楠到底是誰的？”

    再給她，最后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