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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苦求我一個多小時,見實在沒用,呸了一聲走了,臨走時給我留下一句話:“看著人模狗樣的,怎么沒長心嗎?” 我就硬生生地接了這一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愣了好一會兒,被人這么說覺得心里怪難受的:我才不是沒長心的人呢,正相反,我心比誰都軟,我比誰都有人情味兒,我小時候跟小朋友分橘子蘋果都是自己吃小的一半給別人大的,我現(xiàn)在長大了別人的事情只要是求到我,我都盡著自己的能力去辦絕不含糊,可是在社區(qū)里工作日久,我發(fā)現(xiàn)你要不要投入感情,就好像我爸給我姥姥做菜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放鹽一樣,放多了怕她高血壓受不了,放少了又怕沒有味兒她不愛吃,老年人營養(yǎng)跟不上。干我們這行,別人的家事是你的公事,你不設身處地替人著想,不投入感情,別說像我這樣快干一年的了,連堅持一 個月的耐心恐怕都沒有;可是如果太過感情用事,那也不能公平公正的完成工作,或者執(zhí)行政策。 我對劉天朗心懷同樣的矛盾。人怕接觸,接觸多了,了解多了,總是難免共情,我去過他工作的發(fā)廊,他生活的小窩棚,我把他從去外地的大巴車上拽下來,陪著他送走他爸爸,還借給了他七千塊錢,看見他痛哭流涕。在那些零散的片刻中,我能體會到他遭受的苦難,我可能不同情他嗎?我又不是一個木頭??墒峭瑫r,這個人還有另一面,也不可能被輕易抹去,他的爸爸燒掉了半邊樓,欠著人命,他的性格里沒有瘋狂殘忍的基因嗎?他跟這個小區(qū)別的居民,他們之間沒有仇恨的烙印嗎?這誰能為他打包票呢? 怎么對待劉天朗讓我左右為難。我既不想要跟他再有更多的接觸,讓自己更加同情這個命運多舛的男孩兒,也不想要像袁姐說的那樣監(jiān)視他,匯報他的動向。我跟他特意保持距離。 直到這一天,文具店的郭姐找上我,讓我?guī)兔Π逊孔馔私o天朗。 第二十章 (3) 之后我把袁姐讓我重點關注劉天朗的事情從頭到尾跟汪寧說了一遍,最后道:“我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這事兒就跟,就跟小時候做數(shù)學題一樣。把會做的題先做了,但是難題并不會消失,還在那兒等著我呢?!?/br> 汪寧也是感同身受:“說得太對了。而且這道題就是你卷子上的,你也不可能把他給胡世奇或者楊哥去做?!?/br> 我看著桌上裝著五千塊現(xiàn)金的信封,是的,這錢我收下了,這活兒我也接了,但是后悔,沒章法,忍不住撓頭:“郭姐怎么就算得這么準,怎么就找上我了?” “她是開店的。每天見多少人?要是不知道一件難事兒找誰能解決,找誰能辦成,那她就干脆別做買賣了?!蓖魧幷f。 “你是怎么想的?”我看著汪寧,“你討厭劉天朗嗎?” 汪寧好像對我這個問題感到有點意外。 “孫瑩瑩是火災的受害者,你會因為她恨劉天朗嗎?”我問得小心翼翼。 “我怎么想的… …不,我不會因為瑩瑩去討厭或者恨劉天朗。我甚至覺得有些同意你,我覺得天朗當時才六歲,他也是那場大火的受害者?!蓖魧幷J真地看著我。 我愣住了,覺得一顆搖搖晃晃的心像是被他輕輕地扶正了一下:小汪警官多善良多聰明呀,他說出我一直想說卻表達不出來的話。 “但是我覺得袁姐是對的,她也是經(jīng)驗豐富?!蓖魧幙粗遥捌鋵嵥谴渭以L,給劉 天朗推薦別處的工作就是這個意思。她把劉天朗當做是重點關注的對象,不是說他就是個危險人物,他會像他爸一樣還放火燒人,她是覺得這個小區(qū)的居民跟劉天朗之間的矛盾是歷史造成的。從前的矛盾很難在現(xiàn)在這個時空里解開。而且這個矛盾是雙向的。他對別人產(chǎn)生威脅??藘€小區(qū)的人會輕易原諒他嗎?郭姐就是沒直說是誰,房租都退了,寧可自己虧錢都不敢把房子租給劉天朗,不就是這么回事兒嗎?!?/br> “所以呢?”我眼巴巴地看著汪寧。 “解決不了的矛盾只能盡量繞開它走。”汪寧說,“袁姐當時的想法就是:要是能讓劉天朗離開這里,不住在克儉小區(qū),他也容易了,別人也心安?!?/br> “… …原來如此?!?/br> “咱們還是這樣吧,先把這錢退給劉天朗,然后勸勸他走?!?/br> 我一聽他分析得這么到位,馬上順坡下驢:“你去。這事兒你來替我辦!我還得排演節(jié)目!” 汪寧氣夠嗆:“你可拉倒吧!他又不是之前欠我人情了。他能聽我的嗎?我去什么我去!頂多,”他看看手表,“我今天半天休息都搭給你了,我陪著你去找劉天朗吧… …” “哦… …那,那… …謝謝你哦?!蔽腋吲d,腦袋里面轉的飛快,心想我們這也算是公款約會了吧?對了,我有個主意,能一箭雙雕,既能把錢退給劉天朗又能跟汪寧再進一步… … … … 我媽傻了。 我猜家里要是有個現(xiàn)成的佛像,我媽能馬上下跪磕頭。 她的女兒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男孩子主動打電話的我,到二十四歲上一場正經(jīng)戀愛都沒有談成的我,居然往家里帶男孩子了!而且一帶就是倆。而且倆人長得還都那么好看。我媽徹底傻了。 她把我拽到廚房里,在我爸正燉著酸菜排骨的大鍋子后面,借著煙氣的掩護,她擰著眉毛,瞇著眼睛,嘴巴卻笑著,一副難以置信又興高采烈的面孔,駭然問我:“姑娘呀,這是誰呀?這都誰呀?這你都什么時候認識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