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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鰻魚身上的油水滴落在爐子下面的碳上,迸出火星子,我看著韓佳軒,無論她怎么說都不為所動:“你能把那篇文章… …你能撤稿嗎?” 韓佳軒手里的夾子懸在火上半天沒動,舔舔發(fā)干的嘴唇兒,終于喪失了耐心,像看傻瓜一樣看著我:“洋洋你說什么?你沒搞錯吧?” “我是當(dāng)事人,我是報道對象,我有沒有權(quán)力讓你把那篇稿子撤下來?”我繼續(xù)追問。 “別想了。” “那我找你們領(lǐng)導(dǎo)去!韓佳軒?!?/br> “夏洋,你有病吧?!”韓佳軒手里的夾子扔在桌子上,啪地一聲,“我哪里寫錯了?” 我飛快地回答她:“我剛才沒跟你講嗎?你還問!我再說一遍:你沒有授權(quán),你憑什么把孫瑩瑩的事情拿起來就寫,給我的臉上 貼金?我不用!你也不用糊弄我,你寫這文章也不是就為了我,你也是為了完成任務(wù),為了業(yè)績,對不對?韓佳軒你們家那么有錢,你這事兒干得沒意思!趕緊把文章撤了,咱還是朋友!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工作對誰都重要,怎么到我這兒就沒意思了?怎么我好不容易寫出來的文章,你想撤就撤?我們家有錢怎么了?那我費的心血就不作數(shù)了嗎?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媽就我一個,我爸還另外有倆兒子呢,都是別人生的,每年春節(jié)都得一起吃飯,我那大弟弟,去年考上新加坡國立了。我還得在我爸面前爭臉呢!夏洋我跟你說:這稿子,我寫出來的,這是我的工作成果!不能撤!” 我跟徐宏澤都愣了,我們也沒有想到她家里還有這般故事,韓佳軒好像終于吐掉胸口大石一般,漲紅著臉,咬緊牙關(guān),堅決地,兇狠地看著我。 服務(wù)員把終于把辣拌鮮墨斗送上來,然后趕快退回到七步遠(yuǎn)的位置,繼續(xù)豎著耳朵刺探動靜。 “不許吵?!毙旌隄煽粗覀儍蓚€,低聲說,一邊給我們兩個的杯子里倒上大麥茶,“有事好好商量。不許吵?!?/br> “… ...徐宏澤,不許你這么說我。”韓佳軒下巴一軟忽然哭了,用紙巾一下一下地沾眼角流出的大淚珠,“我?guī)拖难蟛皇菐湍銌??不是你說的嗎,這個前女友,人很好的,就是不知道上進(jìn)。我 算是發(fā)現(xiàn)了,何止不上進(jìn),根本就是不知道好賴!” 我看著徐宏澤,心里明白他們兩個肯定背后也沒少議論我,夫子先賢們把整個世界都放在陰陽太極圖中是對人性最透徹的洞察和概括:別管男女,全都八卦。 徐宏澤搖頭,手指張開揉了揉太陽xue:“賴我… …” 我喝了一口茶水,沒再糊涂,我用夾子把烤糊了的鰻魚扔到一邊:“你們想做好事兒,至少得別人領(lǐng)情,別人受用吧?我不用!我也不覺得高興!那個稿子,你必須撤下來?!?/br> “你不依不饒了是嗎?”韓佳軒歪頭看著我。 “你做的是宣傳報道,但內(nèi)容本身就欠缺真實性?!蔽艺f,“我為孫瑩瑩做的事情,尤其是這次讓她從家里出來,給她找工作的事兒,對她,對她的生活一點幫助都沒有。她都后悔了。就今天中午,她剛剛跟我說的?!蔽铱粗n佳軒,眼睛發(fā)脹,鼻子里也疼,但是我忍著沒哭,“所以我跟你說,我干的不算好事兒。你樹錯典型了!我再說一遍:那篇稿子你必須撤掉,要不然我找你們領(lǐng)導(dǎo)去!” 佳軒手里的紙巾被捏成了一小團(tuán),看著我,慢慢道:“我求求你別把自己表現(xiàn)得那么高大上了。也別得了好處就賣乖。你幫了孫瑩瑩也不白幫呀,至少有一個人是念你的好的,他覺得你好,就比什么都重要了,對不對?咱們都知道他是誰,小汪警官!” 韓佳 軒的一句話把我造愣了。 之后發(fā)生的另一件事情更是讓我對于自己的工作產(chǎn)生了重大的懷疑:袁姐被打了。 第十六章 (2) 這事兒得從山水佳園的老李頭子說起,老李頭子人長得又黑又瘦,戴眼鏡,從前在小商品批發(fā)市場有過兩個床子賣油鹽醬醋調(diào)味品,攢下來一點家底,他老伴去世了,兒子和女兒都在南方工作,老李頭子平時就一個人過,經(jīng)常在葡萄架下面看翟大爺和鄭大爺他們下棋。自從屋子收拾干凈了,翟大爺他兒子時不時地會帶著媳婦孩子回來看他,有時候還把他帶到新開的洗浴中心去連蒸帶搓洗個大全套,改頭換面的翟大爺現(xiàn)在很有可能是同屆老頭子里面最干凈英俊的一個了;鄭大爺?shù)膶櫸锕u大皇帝殺了之后不能早cao了,袁姐通過醫(yī)大的張主任給他老伴聯(lián)系了特別好的醫(yī)生做了放療方案,現(xiàn)在腫瘤控制得很好,兩人經(jīng)常一起騎車。老李頭子看著這兩人忽然覺得自己獨自一人過得沒有意思了,打算尋個老伴。 我們私下里之所以管老李頭子不叫李大爺而叫做老李頭子,是因為他實在是沒法贏得我們的尊重,反正他出事兒一般就兩個原因:一個是男女關(guān)系,另一個就是因為小氣,摳。 兩個多月前的一個星期六,天還沒太冷的時候,三個相鄰的社區(qū)組織團(tuán)建,大家一起去北陵踢毽球。中場休息,袁姐帶我去買汽水喝,看見莫愁湖邊老年人活動角那里打起來了:是一個老先生看上一個老夫人,第一次見面就笑嘻嘻地用掃帚狀的大毛筆蘸 著湖水在地上寫了八個字送給人家“白白凈凈,細(xì)皮嫩 rou”,還拉著人手不讓走,結(jié)果被聞訊趕來的另一個老先生給推倒在地,半天起不來,另一個指著他說,你想處對象可以,但是不能插足,我們兩個處了好幾年就等著孩子結(jié)婚再領(lǐng)證了,北陵誰不認(rèn)識我們?她是扇子舞隊的領(lǐng)舞,還用得著你寫白白凈凈,細(xì)皮嫩rou?看你那幾筆臭字兒吧!我你可能不太熟悉,我是散打那邊的教練,要不我再給你露兩招?倒在地上的那位趕緊招手討?zhàn)垼挥貌挥?,我今天主要是來練字兒的,我就不領(lǐng)教了。等人走了,他卻半天沒起來,原來是胯骨軸子傷到了,袁姐不得不拉著我上前把他扶起來,然后袁姐開車給他送去了骨科診所,誰讓這人就是我們社區(qū)的老李頭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