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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又給了夏藕些碎銀子,意味深長地勾了下唇角,道“給娘子的零花錢?!?/br> 其實,此舉他存著幾分試探的心。 雖然,夏藕在夏家做牛做馬,受盡蹉跎,可畢竟是夏家人,倘若她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他也不介意做個鰥夫。 不過,他這人恩怨分明,絕不會無故遷怒。 機會只有一次,望小丫頭珍惜…… 這還是夏藕第一次摸古人手里錢,比輕飄飄的紙幣更有手感。 她將碎銀捏在手里反復(fù)點算,眉目舒展,眉眼含笑。 她瞅見旁邊的rou攤,空張了張嘴比劃著口型,無聲問道:夫君,我想買rou吃,可以嗎? “咳咳,想怎么花都可以?!别x懂她唇語,被這稱呼嚇了一跳。 既然,都歸到一個戶籍上了,喚夫君才是正常的…… 夏藕將裹在帕子里的rou餅?zāi)贸鰜?,塞到他的手上,寫道“特意給夫君留的!” rou餅已經(jīng)涼了,卻帶著少女淡淡的體香。 稷澂摸著rou餅莞爾,若是能與她就這樣生活下去,其實也不錯。 夏藕捏著銀子,爬下驢車。 猛烈地日光曬得她的腦子陣陣發(fā)昏,連眼前的石板小路都有些重影兒了。 她搖了搖頭,快步走到rou攤前。 “呃……呃……”一張嘴問rou價,就成了不成音的沙啞聲。 她也不尷尬,指了指案板上剩下的前膀,瘦中有肥的那塊,用動作示意讓屠戶給稱重。 屠戶動作麻利,道“這塊一共三斤八兩,一斤是十八文,我再將這些大筒骨頭添上,算四斤如何?” 夏藕搖了搖頭,指著案板下的那副豬下水,又伸出小手比劃了個“四”。 “小娘子的意思是,將這副下水也一起搭里? 這哪行啊,我可虧太多了!” 夏藕狡黠一笑,直接數(shù)了七十二文銅板,又額外加了三個,一起給對方,頗有就這么定下,不再討價還價的氣勢。 “得了,得了,給你,小娘子下來再來呀!”屠戶用大荷葉包上,又用草繩系好,遞給她。 夏藕一想到再過會兒自己就能吃到rou了,便加快速度,一路小跑咚咚咚的跑到驢車前。 她感覺這副身子太需要進補了,似乎總是覺得餓。 稷澂含笑望著口不能言的小娘子,同商販討價還價,心中只覺得有趣。 見她跑得直喘氣,道“慢些,不急?!?/br> 夏藕將東西放到驢車上,抬頭對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笑臉。 驢車繼續(xù)前行,稷澂又在路過布鋪的時候停下,讓車夫幫著買了一套被褥、男女各兩套換洗的成衣和鞋子。 趁著這會功夫,夏藕撩開他的衣裳,撒上金瘡藥粉。 “謝謝……”稷澂虛汗直冒,卻不覺得疼。 父親雖疼愛他,卻絕非溺愛,父親說他體弱多病,比常人更需要習武,還時不時的給他增加訓練,所以這點兒痛楚真的不算什么。 集市上賣什么的都有,凡是路過且有需要的,稷澂都會讓車夫幫著采買。 很快他們采購的東西,就堆滿了驢車。 毛驢呼哧呼哧的往前拉著走,十分費力。 舉人村,依山傍水,有著大片的農(nóng)田,風光秀麗。 待驢車到了的時候,衙役已經(jīng)將夏家人都驅(qū)趕出了院子。 有些村民作為證人,親眼所見公堂上的案子,紛紛將一幕幕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 眾人瞧著夏家人的眼神兒,也不再是敬重,而是變得鄙夷。 以鮑家為首的一干佃戶,焦躁不安的望著稷澂。 素日里他們按照夏家人的吩咐,可是沒少敗壞稷秀才的名聲。 地里的莊稼都茁壯了,倘若不讓他們種了,且不說之前的辛苦,就是今年的溫飽都沒著落了。 今日,同樣也被配婚的鮑大魚,作為代表上前一步。 他羞臊的紅著臉,忐忑的道歉,道“稷秀才,之前是我們對不住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成不?” “地現(xiàn)在是哪家在種,就還歸哪家,每年的田租仍然按照之前夏家的走。 但若是起了旁的心思,也休怪稷某新賬舊賬一起清算!” 稷澂坐在驢車上,視線掃過眾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沒有給他留下什么好的回憶。 佃戶們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對稷澂那是千恩萬謝。 驢車又行了幾步,就見苗師爺在衙役的簇擁下,邁著四方步,緩緩走來。 他隨意的拱手,道“稷秀才,夏家的現(xiàn)銀攏在一起也不足五百兩,我做主將他們養(yǎng)的那些禽畜和陳設(shè),都以資抵債如何?” “那就煩請苗師爺,讓夏家人將那些禽畜陳設(shè)都賣了,換了銀子再給我?!别讣馕⒛怼?/br> 苗師爺沒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會被人給一口回絕,悻悻道“這……有些為難吧?” “苗師爺也看到了,我家中只有內(nèi)人與我二人。 如今我替金夫人受了鞭撻,需要養(yǎng)傷,而內(nèi)人年紀尚幼,怕是只照顧我都吃力,又如何伺候那些禽畜?” 稷澂神色坦然,仿佛絕對沒有對人不對事的那種心思。 夏藕斜眼瞄了提督大人一眼,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興奮。 對,可不就是這個理? 她可跟勤快的原主不一樣,她還想讓人伺候,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主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