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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天杰垂下目光,蒼白著面容,極輕的道:“不好。他確是生得雄壯,相貌上并不見老態(tài),可是卻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牲,而公主又是從前在宮中橫行慣了的,到了北昌,便是收斂了些,也依舊是那樣不服軟的脾性,他便時常對她拳打腳踢……她還因此流了一個孩子?!?/br> 祁懿美心中難過,北昌新君是桓亦如那邊的人,如果桓亦如和吳家鐵了心不管她,便是燕辭云的話,北昌新君也未必會聽從。 可憐大好的女兒家,被桓亦如和吳家當成工具犧牲掉,根本沒人在意她的死活。 印象里那個總是穿著鵝黃色,衣服上繡著月亮的明快少女,走起路來會蹦蹦跳跳的,梳著兩個發(fā)髻的時常是搖曳著的,很是鮮活。 如今,卻也蒙了塵了。 祁懿美心中感傷,輕嘆了一聲。 抬眼再看,桓天杰雖是在努力克制著,可依舊被她發(fā)現了那一雙眼中滿滿的痛苦與悔恨。 一瞬間,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話說: 瓊月并不算完全悲劇,在考慮最后要不要出番外呢,也可能會將幾個配角的故事合并起來寫到一起 第173章 許多年前,桓氏兄弟被迫離開皇宮的那一天,祁懿美和幾個宮中貴人一同在院中賞樂,出來時,便看到了桓天杰靜靜的站在墻角,目光怔忡著望著院墻,仿佛是要透過墻壁,看到內里那思念的人。 彼時她還以為他心中的人是唐詩韻,如今看來……竟是瓊月公主。 她記得,瓊月公主曾經丟失過一條宮絳,怎么也找不到,如今看來,這帶著明月圖紋的宮絳,正是瓊月公主丟失的那一條,怪不得瓊月公主當時找不到,竟是被桓天杰拾了去。 望著落寞的桓天杰,祁懿美不禁有些唏噓,看著自己心愛之人所嫁非人,受此劫難,他本就焦急,可面對著強勢的兄長,他又沒有能力阻止他,救下心上人,想來心里必定煎熬。 “……怪不得你討厭我,原來你對瓊月公主……想來從前她總是跟在我身后,你看著定然不舒坦。” 桓天杰望著火光,緩緩垂了眼,道:“其實她喜歡誰并不打緊,只要她快活就好……” 祁懿美打量著他悲傷的神色,忽的生起了策反他的心思。 如果他肯協助燕辭云,將桓亦如的叛亂盡快平復,燕辭云一定愿意幫忙敲打北昌國君,即便是不能將人接回大業(yè),可至少也不會再如現下般受苦。 祁懿美這樣想著,朝著桓天杰湊了近,正思量著要如何措辭,身后忽的傳來了冷冷的一聲。 “祁懿美?!?/br> 祁懿美身形一頓,回頭看了過去,原來桓亦如竟不知在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正抱著胸冷眼瞧著她。 桓天杰這才注意到自己和祁懿美的距離有些近了,立即起了身移開了步子,并未抬頭,道:“夜深了,兄長,我先回去休息了?!?/br> 桓天杰幾個步子行離了,桓亦如上前拉過了祁懿美,將人帶回了內室。 進了屋內,桓亦如并未立時回到炕上,而是坐在炕沿,一語不發(fā)的審視著她。 桓亦如的目光總似鷹一樣銳利,祁懿美被看得有幾分心虛,借著去烤火,避開了他的目光。 她策反的話還沒出口,難不成他僅從她的表情上就猜到了什么? 應該不會的,他就是再狡詐,也不是神。 正自己在那思量著,桓亦如忽的掀了被子躺了回去。 “祁懿美,你以后離天杰遠些。” 這聲音沉悶,聽上去心情似乎不大好。 祁懿美狀若不解的扯了嘴角,道:“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br> “那我就不懂了,你不是想讓我們給你生個孩子出來嗎,如今我和他關系近些,也許對那事就沒那么抗拒了,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桓亦如未再言語,只是眼底里瞬時騰起了陣陣殺意。 “你喜歡他?” “不喜歡,不過你想讓我們生孩子,我就得至少對他有些好感,才能做得下去。我和你不一樣,我的身體和感情是相通的?!?/br> 床上的人似乎松了口氣,又似升起了幾分惆悵,良久,聲音中充滿了萬般的無奈,甚至是帶了些妥協。 “既是如此,我們便不要孩子了?!?/br> 祁懿美怔了下,側頭去看他。 桓亦如輕合了狹長的雙眸,道:“就你和我,不要孩子了……如果你喜歡,我們挑一個好看的孩子領養(yǎng)著玩,也可。” 話說到這里,走向完全不在祁懿美的預測內。 她以為他剛剛不痛快,是看出來她別有用心的接近桓天杰,原來……只是吃醋了? 桓亦如會吃醋?? 這有些過于不可思議了。 不過不論他到底是不是吃醋,談話的結果倒是合她的心意。 生子一事,看來以后不必再擔心了。 …… 這一夜,祁懿美睡得并不安穩(wěn)。 床上多了個桓亦如,雖說中間離著有些距離,可還是別扭的很。 這個人氣場十分強大,無論在哪里,都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既是睡不著,天剛蒙蒙亮,她就起了。 行到院子里,她還想著能不能再遇上桓天杰,把昨晚想勸他的話說出來,成不成的,總歸是一份指望。 獵戶家的院子并不大,院子里種了幾棵果樹,其中一棵大樹上還掛著一個秋千,因著秋霜冬雪的侵蝕,已經有些破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