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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連忙叫著身邊兩個下人一同攔了他,急急的道:“軒公子,您這是干什么呀,大公子睡了?!?/br> 他才走了多大一會兒,這就睡了?再說若只是睡了,為什么連院子都不讓他進?他與大哥可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小青卻是連通報一聲都不肯,直接就要趕人…… 原本僅僅是懷疑,現(xiàn)下里看著小青這堅決不肯放人進去的態(tài)度,卻好似是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 祁懿軒畢竟年歲小,自己硬闖了兩下見不成,也是無法。 祁家家風嚴謹,祁丞相喪妻后一直不曾再娶,而他的兩位弟弟也同樣不曾娶妾,便是往祖上數(shù),也未曾出過輕浮的浪蕩子,更別說公子哥與下人糾纏不清這樣的事了,可是祁懿美的情況卻是有些不同。 無論是父親還是二叔,對于祁懿美寵了婢女都必定是喜聞樂見的,畢竟大哥因著當年中毒一事身子一直不好,家人一直憂心他有礙生育,若是他當真與祁桂有了什么,甚至是有個一兒半女的,于祁家而言其實也不算是壞事。 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或許會對大哥有所失望,可也未必會苛責于他。 祁懿軒眉頭緊鎖,依舊是難以接受心中光明磊落的大哥在侍疾時做下這樣不甚得體之事,在門前站了片刻,轉(zhuǎn)身黯然的朝外走去。 小青見狀,暗里松了口氣,讓兩個下人繼續(xù)在門邊守著,自己進了內(nèi)里去向祁懿美稟報。 祁懿美正帶著羞答答的祁桂要進房間,聞言只當是祁懿軒還想找她喝酒,也并未多慮,讓小青繼續(xù)回了門外守著,自己便帶著小姑娘進了房間。 祁懿軒這邊大步行至自己的院中,心中悶悶不快,正想拿了之前的酒一醉方休,卻是見著內(nèi)里站了一個人,定睛一瞧,竟是六殿下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夏英。 夏英是六皇子身邊護衛(wèi)的首領(lǐng),六皇子出宮任職后便時常帶在身邊的,武藝高強,六皇子在外辦事時,多數(shù)都會帶著此人。 他怎么來了? …… 六皇子燕辭云平日里都是宿在宮中的,白日處理政事,有時在見云殿,有時則是在吏部,后來更是在吏部邊上的一處好地上修了一處別苑,以供休憩之用,也曾經(jīng)偶爾有一兩次,夜里便宿在了這個別苑。 燕辭云這一日便是留在了這個別苑,然而他沒有回宮休息,卻不是因著政事沒有忙完。 白日里他扔了祁懿美一人在宮中,自己出去了。 祁懿美之前說的要去賞樂賞美人,還是和唐詩韻一起。 這么幾句話時不時便響在他的腦海里,他做起事也有些心不在焉,人雖然出去了,心思卻是還留在宮里。 于是簡單的處理了手上的事情,他又轉(zhuǎn)頭回了來,卻是聽到宮人說祁丞相這邊不大好,已經(jīng)譴了祁懿軒公子進宮稟了陛下和貴妃,將人接回家去侍疾了。 一瞬的呆愣過后,他怔怔的出了宮,好一會兒才漸漸回歸了神識。 分開些時日也好,她不在他的身邊,他也不必再擔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他們自小便在一處,從未長時間分開過,他已然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她的陪伴,要將這樣強大的習慣戒掉并不容易,而這被迫的分離,也許能幫他盡早一些解脫。 迷茫了片刻,燕辭云最后來到了吏部外自己的別苑。 便在這里停留些時日吧。 他不想回去,甚至有些膽怯,他不想去面對,沒有了她而顯得空蕩蕩,滿是寂寥的見云殿。 他想用政事來填充自己,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那個不該想的人,然而卻發(fā)現(xiàn)只是徒勞,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這個伴隨了自己整個少年時代,占據(jù)了自己所有情感的人面前,分崩離析得徹底。 他扔下了手中的卷宗,全身脫力般靜靜的向后仰倒,躺在那里呆滯的望著虛空。 時間過的是那樣漫長。 面前的虛空中好似緩緩的倒映出了她的影子,一會兒是俊秀如玉的她嘴角含著溫暖寵溺的笑意,一會兒是夢中身下如初綻的花兒般的嫵媚香艷,一會兒是…… 他閉了閉眼,想將她從腦海中驅(qū)除,卻只是讓她的形象更加清晰。 如果可以,他真想起身打馬追到祁家去,告訴她他的心意,告訴她他雖然不是個斷袖,可他不小心愛上了她,他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他只想要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即便她不會像他一樣愛他,即便她僅僅將他當作是弟弟。 然而這個念頭也僅僅是一瞬,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他知道,她雖然是喜歡他的,可這種喜歡不是他要的那一種,她也不會接受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事,更不會放棄她心心念念的自由生活。 告訴她,也相當于是推開了她,從此,他們再沒法像現(xiàn)下這般過著表面平和的日子,而他也不敢去看她面對自己時避如蛇蝎的眼神。 燕辭云一動不動的躺了一個時辰,夏英送來的晚膳放在門邊已然涼了透,他也未曾動過一下。 直到夏英來報,說是外間起風了,許是會有夜雨,問是否讓人加床被子。 哦,要下雨了…… 他緩慢的移了視線到窗外,看著窗子上樹葉搖晃的影子,默默的出了神。 阿美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離開了她熟悉的居室,也不知她能否睡得習慣,外間風雨欲來,她身子弱,也不知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