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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聶懷嶸停了腳步,回身應了一聲。 “我在?!?/br> 席云素怔住了,聶懷嶸同樣也怔住了,兩人就這么干楞楞地看著對方,片刻后,又紛紛移開了視線。 聶懷嶸輕咳一聲,不自在地道:“母親還在等我們。” 他應了她一晚上,她一喊,他下意識就應了。 作者有話說: 第四章 聶家是武將世家,本朝開國時就為莘國立下過汗馬功勞,封為譙國公,聶家后代大都軍功赫赫,國公之位從未降襲。 席云素跟著聶懷嶸到了景福院的正廳,聶懷嶸的母親李太夫人正坐在上座。 太夫人李氏,五十有八,頭發(fā)白了一半了,為人不茍言笑。 前世席云素就沒怎么看到過太夫人笑過幾回,更別提是對著她了。 她曾經(jīng)為了聶懷嶸想過要討好太夫人的,不過事實證明,一開始就對她有成見的,她做什么都是徒勞的。 太夫人如此,聶懷嶸也是如此,這大概就是母子了,一樣的冷漠淡薄。 聶家主家人丁單薄了,正廳內(nèi)沒有多少人。 右側第一個位置上是聶懷嶸的寡嫂程芳,她身后是她的三個兒女,左側的位置上分別是聶懷嶸之妹聶瓊瀅和寄養(yǎng)在聶家的許淇玉。 場景和順序坐次均和前世一樣,程芳旁邊的位置是留給她的,按長幼次序沒有問題,按尊卑那問題就大了。 前世經(jīng)歷過的事情重新上演,席云素暗自冷笑,物是人已非,結局自然也是該不同的。 李太夫人身邊的婆子端著兩碗茶來到席云素和聶懷嶸的跟前,聶懷嶸端了一杯茶,彎身給太夫人敬茶,席云素看著送到她手邊的茶,沒有動。 前世聶懷嶸自己先敬茶,席云素見他的動作,自己接過茶,矮了矮身子敬茶了。 那會她還以為聶懷嶸是為了不讓她不自在,才先她一步敬茶。 如今想來,是她想多了,聶懷嶸的舉動不過是擔心她會讓太夫人下不來臺,先一步做了個示范,免去跪拜之禮,不讓她鬧事而已。 席云素心里不是滋味,他不僅心里沒她,還信不過她,前世她的示好和妥協(xié),都白費了。 但是,他既然如此想了,她就按他想的,鬧一鬧好了。 席云素給翠微使了個顏色,翠微會意,將右側的空椅子搬了出來,放在正中間,對著李太夫人的位置。 席云素毫不客氣地坐下,跟上座上的李太夫人形成對峙之勢。 茶是沒法敬了,聶懷嶸放下手中的茶盞,怒目看著她:“殿下為何如此失禮?” 席云素嗤笑一聲,手指輕扣著椅子的扶手,說道:“我乃云素公主,代表皇家威嚴,是君,爾等是臣,臣坐上首,君向臣行禮,聶懷嶸,你認為合適嗎?” 想以長幼輪次序,那得看她愿不愿意給他聶懷嶸面子。 聶懷嶸緊了緊拳頭,沉著臉道:“殿下下嫁聶家,便是聶家人,今日家人見面,母親是長輩,公主是晚輩,以孝相論,該晚輩向長輩見禮?!?/br> “你道是孝,我說是忠,忠和孝,譙國公,你選一個吧。” 話,席云素是對著聶懷嶸說的,目光卻緊盯著李太夫人。 李太夫人的丈夫是前譙國公鎮(zhèn)遠將軍聶弘武,她有三子一女,聶懷嶸是她最小的兒子,二兒子少年之時意外身亡,大兒子和前譙國公在跟西羌作戰(zhàn)時,被西羌人暗害,她活下來的兒子只剩聶懷嶸了,聶懷嶸是她,也是聶府唯一的指望。 席云素在等,等李太夫人的妥協(xié),李太夫人是不會讓聶懷嶸名聲受損的。 以前是她席云素退步,現(xiàn)在她不在乎聶懷嶸了,一步都不會讓了。 果然,李太夫人有了動作,她從上座上起身,面無表情地對席云素說:“請公主上座?!?/br> 席云素不跟這些人客氣,六年的時間,早已將她對聶府眾人的好感消磨地差不多了。 她掛著嘲諷的笑,毫不猶豫地走向上座,經(jīng)過聶懷嶸身邊時,被聶懷嶸一把拉住。 右手被他鉗制住,席云素動彈不得,她語氣不善:“放手,本公主命令你放手?!?/br> “席云素,別欺人太甚,那個位置,你坐不得?!?/br> 聶懷嶸陰著臉盯著她,跟他過不去就算了,不能容許她欺到他家人身上來。 席云素吃痛,想扯開聶懷嶸的手,卻毫無作用,她冷笑道:“龍椅本公主都坐過,你們聶家的上座,算的了什么,本公主愿意坐,是你們聶家的榮幸?!?/br> 她話音剛落,聶懷嶸松開了手,與此同時上座的椅子應聲而裂,椅子被聶懷嶸給踢碎了,是無論如何都不讓她坐的意思。 席云素被惹火了,揚起左手要打聶懷嶸,又被他給抓住了,在她的手距離聶懷嶸的臉不到三寸之處。 聶懷嶸厲聲道:“你要撒潑到幾時?” “那你呢,你要挑釁本公主的威嚴到何種地步?” 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哄著、敬著的,他聶懷嶸憑什么要求她伏低做小,憑她喜歡他嗎,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要他了。 席云素抽回自己的手,手腕處都青了,聶懷嶸這個力氣大的蠻子,她跟他沒完。 “這兒是聶府,不容你放肆?!?/br>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處本公主放肆不得?!?/br> 她以前還傻愣愣地以為是她不夠好,被王嬤嬤和翠微勸著,改了自己脾氣,溫柔小意起來,不過全是徒勞無功的笑話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