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護(hù)

    吃光了周圍蝠尸的司空寒還沒吃飽，他取下蛇尾巴上的血靈參和小袋子，將血靈參塞進(jìn)嘴里，又打開了裝蜜蜂的袋子。

    袋子是特殊材料煉制而成，只被火燒了個窟窿，沒有徹底損壞。

    將袋子里的小槐蜂和蜂巢都啃了過后，司空寒將滿是血污的手指頭伸到了蘇旖夢的嘴邊：“舔”。

    他用怒其不爭的眼神看著蘇旖夢，艱難地發(fā)聲：“那么多血，你都不知道自己舔一口?！?/br>
    蘇旖夢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咦，都能說長句了，就是吐字不太清晰，像大舌頭。

    這樣的他，看著比以前可聰明多了。

    司空寒又說：“還要我喂你?！?/br>
    一邊說，一邊往前伸手。

    蘇旖夢頓覺不妙！

    眼看那手指頭就要來掰她的嘴了，她只能無奈張嘴，快速舔了點(diǎn)兒血。

    司空寒：“其他地方還有，你慢慢喝?！?/br>
    蘇旖夢：你渾身上下都是血，我看你是想我給你洗個澡！

    她氣鼓鼓地往旁邊游，司空寒便笑了一下，伸手夠著她的尾巴尖兒說：“吃、這、么、點(diǎn)、兒、就、飽、了?！彼f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語氣還挺重，每個字拎出去都能砸人似的。

    說完還捏她圓滾滾的肚子，一臉疑惑：“這么撐的嗎？”

    蘇旖夢抓狂，那是尋寶鼠喳喳，她怕喳喳死了，把它吞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小自在天地里了，那地方也不大，是龍族本命龍珠所在之處，本該堆滿鮮花寶石，結(jié)果她用來裝過什么？

    老鼠？兔子、蜂蜜、鮮血……各種亂七八糟的吃食！

    真是可憐了我珠！

    ……

    喂飽了小寵物的司空寒顯然心情愉悅，嘴角一直微微上翹。

    只不過下一刻，他身體忽然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勾腰低頭，手狠狠地插入地面。

    皮膚底下，青筋鼓起，猶如扭曲纏繞的樹根一樣遍布全身。

    書靈：“血靈參起作用了?！?/br>
    司空寒修為低微，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相對來說也格外脆弱。

    百年份的血靈參藥性和靈氣沖擊煉氣期弟子的經(jīng)脈，若無外人幫助疏導(dǎo)，就如同奔騰的海浪沖入窄小的河道里，直接能沖垮兩旁的河堤。

    好在司空寒不是普通的煉氣期，他的經(jīng)絡(luò)雖細(xì)，卻足夠堅(jiān)韌，頂住了那波沖擊力后，亦在緩緩吸收壯大。

    很快，四周靈氣就變得充沛許多，蘇旖夢對水敏感，她發(fā)現(xiàn)深坑底下有了汩汩的水聲，司空寒手指插入的地方，竟然有小股的靈泉往上蔓，泉水在接觸到司空寒后化作淡綠的霧氣，又被他吸收進(jìn)了身體。

    煉氣七層、八層、九層……

    靈氣成云，黑黢黢的洞xue都有了一層綠瑩瑩的靈光。

    書靈緊張急了，寫：“他現(xiàn)在用的靈氣是那些蝙蝠存的天河水啊，天啦！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然而，它阻止不了。

    更不能讓蘇旖夢阻止，只能發(fā)癲似地在地上亂涂亂畫。偏偏它留下的痕跡眨眼就會消失，于是，畫了半天，最后也就筆尖杵著的地方有個小黑點(diǎn)。

    蘇旖夢：果然是個剛出生的寶寶靈。

    在這危機(jī)四伏的時刻，蘇旖夢腦子還清醒一些，“趕緊教我個強(qiáng)一點(diǎn)兒的隱匿陣法！我現(xiàn)在體內(nèi)能動用的靈氣也多一些了?！?/br>
    書靈老老實(shí)實(shí)地在地上畫起了陣紋。

    蘇旖夢記性挺好，很快就能模仿下來，然而，她畫的陣紋壓根兒沒用。

    書靈：“陣法符文講究的就是渾然天成，你一個假死之人，沒有半點(diǎn)兒天地氣運(yùn)，畫不出來有用的陣法。”

    蘇旖夢問：“那你怎么也不行？”

    書靈這才解釋：“這就是我的道法限制嘛，知曉此間一切，卻無法直接干預(yù)?！?/br>
    蘇旖夢看著地上自己艱難爬出來的復(fù)雜紋路，幽幽嘆氣。

    所以，想畫個隱匿陣法藏起來是行不通的了。

    蘇旖夢抬頭往上看，她現(xiàn)在能不能拋下司空寒，自個兒飛出這洞天??？

    可她現(xiàn)在連爪爪都沒長出來，想飛天簡直是做夢。

    順著石壁往上爬？

    正打算往石壁過去時，蘇旖夢聽到啵的一聲響，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癢，總覺得頭上鼓起了一個小包，像是被毒蟲給咬了一口。

    這是頭上要長角了？

    司空寒不止進(jìn)階，他還破境了？

    身后，司空寒順利突破凝神期，也就在這時，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從深處的孔洞內(nèi)傳出，緊接著，撲棱棱的聲音簌簌響起，那是……

    洞內(nèi)的蝙蝠們在扇動雙翼！

    蘇旖夢頭皮發(fā)麻。

    哦豁，吸多了蝙蝠們儲藏的過冬靈泉水，這下好了，捅蜂窩了吧。

    遠(yuǎn)處，一點(diǎn)兒金芒由遠(yuǎn)及近。那金光亮起后，其他窸窸窣窣的聲音瞬間消失。

    書靈已經(jīng)抖起來了，刷刷寫道：“人面蝠，元嬰期，被它發(fā)現(xiàn)，你沒了！”

    吾命休矣！蘇旖夢心下大駭，可對面是元嬰期，她能往哪兒藏？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司空寒驀地抬頭，他眼睛由黑轉(zhuǎn)綠，雙目里宛如藏了兩片初春的嫩葉，是那種生機(jī)盎然的綠光。

    他陡然伸出手，手指快速劃過地上那些符文，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瀟灑。

    蘇旖夢感覺自己周圍有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好似憑空多了一層屏障。她動了動，發(fā)現(xiàn)周圍窄得很，也就能塞下她這條蛇。

    書靈：“他的陣法成功了，在此處撕裂了一個新的空間裂縫，你藏于其中，即便是元嬰期的蝙蝠也發(fā)現(xiàn)不了，除非，他死?！?/br>
    作為一個反派大佬，司空寒不會死。

    故而，她現(xiàn)在也安全得很，不怕被發(fā)現(xiàn)了。

    蘇旖夢皺眉：“太小了?！?/br>
    司空寒都躲不進(jìn)來。

    書靈：“也不想想你們才什么修為?！?/br>
    更何況，他得走劇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算他躲進(jìn)來，也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意外。

    身前，司空寒看了她一眼，手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著，他瞇下眼，轉(zhuǎn)身，面對那搖搖晃晃、從遠(yuǎn)方逐漸靠近的金光。

    那只蝙蝠并不大，渾身上下金燦燦的，它飛得晃晃悠悠的，像是沒睡醒，更像是喝醉了酒。

    明明只是一只小蝙蝠，司空寒卻感覺到了強(qiáng)烈的心悸感，他身子逐漸繃緊，碧綠的眼眸轉(zhuǎn)為黢黑，而中間的眼瞳里，則燃起了兩簇小小的火苗。

    “吱……”他的耳朵沒聽到聲音。

    卻有尖銳的聲音刺入腦海，宛如一根長長的釘子鑿進(jìn)了頭蓋骨，并用力地攪動腦漿。

    劇痛之下的司空寒并未退縮，他凝視著金色蝙蝠也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尖嘯猶如劍鳴破空，震得人面蝠在空中僵直不動。

    它咦了一聲，接著才緩緩打開雙翼，真正的清醒過來。

    蝠翼張開的蝙蝠露出了一張人臉。

    柳葉眉，杏仁眼，櫻桃小口，五官小巧精致，然而因?yàn)殄e位的關(guān)系，那臉沒有半點(diǎn)兒美感，反而驚悚異常。

    它歪著頭看司空寒，目光在司空寒的五官上流連，眼神逐漸炙熱。

    書靈：“它看上了司空寒的臉?！?/br>
    吃了蝙蝠和血玉參，修為也突破到凝神期的司空寒臉上的疤已經(jīng)消失了，此刻皮膚白皙嫩滑，宛如剛剝了殼的雞蛋。

    臉上五官又長開了些，褪去原有的一分青澀稚嫩，容貌更加秾麗。

    就在它肆無忌憚地打量司空寒時，緊繃身體的司空寒瞬撲過去，以手為刃，猛地往前一揮，斬出了一道暗紅色劍芒。

    蘇旖夢都看傻了。

    他才剛剛突破凝神期，居然就能頂著元嬰期人面蝠的威壓主動攻擊，誰給他的膽，如此之莽！

    顯然，對面的人面蝠也有點(diǎn)兒懵，它沒料到這么一只小蟲子，居然敢主動來咬自己。

    就這么一發(fā)呆，小蟲子已經(jīng)沖進(jìn)了它身后洞xue，人面蝠氣得嘴都歪到蝠翼上，它見神魂攻擊效果不大，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撞向了跑進(jìn)了洞xue的司空寒。

    蘇旖夢：他在佯攻啊，肯定是覺得后面洞xue太多，適合躲藏。

    可這是在凡間的生存智慧，在修真界哪里行得通。

    ……

    司空寒沖進(jìn)蝠洞后，蘇旖夢就看不見他了。

    她縮在狹小的虛空裂隙里，感覺自己轉(zhuǎn)個身都難，稍微動一下，身子都能貼著冰冷的屏障。

    艱難地把身體盤起來后，蘇旖夢伸長脖子遠(yuǎn)眺蝙蝠洞，看了一會兒又趴下，神情懨懨的。

    到后來，頭越垂越低，都塞進(jìn)了盤著的身體里。

    直接給書靈表演了一個——蛇蛇自閉。

    書靈在她鱗片上小心翼翼地寫：“你放心，他不會死的。”

    “要取下完好的面皮，并讓面皮更好地融合在自己身體上，人面蝠就必須讓司空寒活著，這至少得一個月時間呢?！?/br>
    蘇旖夢抬頭，一雙小巧的眼睛里起了一層瀲滟水光，她低聲說：“我知道?！?/br>
    他不會死，可他會痛。

    她能聽到他的心聲，此刻，能聽到他在心中喊疼。

    他臨走之前，還用指尖為她畫了個圈，給了她一方狹小的天地藏身。

    想到這里的蘇旖夢猛抬頭：“他之前眼睛怎么綠了，而且還能以凝神期修為施展出這樣的高深道法，原書這個時候司空寒肯定不會這些……”

    “他是魔劍，代表的是殺戮和毀滅，剛剛繪陣法眼中怎會有勃勃生機(jī)？是因?yàn)樗X子里有了守護(hù)我的念頭，這是不是說明，屬于越寒江的力量也在覺醒！”

    “越寒江的那縷神識在壯大，所以，他最后會變成越寒江嗎？如果沒有成為魔劍，就不會走上原來的道路吧，天道又該如何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