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恒志趕緊道，“是，陛下，禮部已經(jīng)在擬定立后大典的事了?！?/br>
    李裕笑道，“朕說的不是立后大典……”

    “哦，不對，不僅是立后大典。”李裕更正。

    不僅是立后大典？崔恒志詫異，忽然間，腦海中電光火石一般，一個念頭如驚雷閃現(xiàn)，難道，要立太子了？

    陛下同夫人成親兩年了，是可能！

    不對，是極有可能已經(jīng)有太子了！這是要立后大典同冊立太子一道了？

    李裕見崔恒志一臉混合糅雜，看不出是驚喜還是驚悚的表情，但整個人愣在原處，好似知曉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般。

    李裕握拳輕咳兩聲。

    崔恒志回過神來，“陛下，微臣知曉了?！?/br>
    李裕意外，然后很快笑起來，“這你都能猜到，你們禮部的人果然厲害……”

    天子的話中帶了贊許，崔恒志大受鼓舞，遂問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裕放下折子，“越隆重越好，朕不想留遺憾?！?/br>
    崔恒志趕緊拱手，“是，此事應當隆重，畢竟立太子這種事情是大事，眼下天下初定，朝中是需要立儲來穩(wěn)定時局，此事是應當大肆cao辦。”

    李裕：“……”

    李裕終于明白崔恒志方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李裕擺擺手，示意他上前。

    崔恒志將信將疑上前，“陛，陛下……”

    李裕認真到，“崔愛卿，朕不是要立太子，朕要大婚?！?/br>
    大，大婚？！

    崔恒志詫異，“陛下不是成過親了嗎？”

    李裕一面翻折子，一面道，“這次朕自己成親，不是公雞?！?/br>
    崔恒志頭疼，“雖然但是，可婚早前是天家賜的，陛下也成親過了，又沒有和離，怎么能再大婚一次？這不合禮數(shù)啊……”

    聽到和離兩個字，李裕心焦，“朕不管，這是你考慮的事，不是朕考慮的事，要不朕換個人問問？”

    崔恒志當即拱手，嚴肅道，“替陛下分憂是做臣子的本分，陛下放心，微臣定當盡心竭力，cao辦隆重妥當。”

    李裕滿意了。

    正好利安入內(nèi)，“陛下，永安侯攜家眷回京了?！?/br>
    ***

    早前國中接連動亂，尤其是李坦逼宮，天家被軟禁，而后又有李恒起兵，接著是李裕在繁城討逆。

    國中動蕩，京中就是漩渦中心，所以不少世家都相繼離開了京中，在外地暫避。

    這些征兆，都意味著國中局勢并不安穩(wěn)。

    眼下李裕登基，是全然打開了新的局面，但朝中也好，軍中也好，都需要信心。

    這個時候，永安侯攜家眷回京便是表明態(tài)度。

    不僅永安侯，就連封地在順城的東山郡王也向天子要了宅子，要在京中小居兩年。

    由得于此，不少早前牽出的世家，也紛紛遷回京中，這就是對京中日后長治久安的信賴。

    所以，永安侯攜家中回京，其實是大事。

    宮中的事情忙完，李裕親自了去了永安侯府。

    “姑父！”

    “姑父！”

    瑞哥兒和小鹿見了李裕，遠遠就跑了上來，莊氏沒叫沒叫住，兩個孩子已經(jīng)朝李裕撲了過去。

    李裕笑著半蹲下，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撲在他懷中，險些將他撲倒，但他還是牢牢抱穩(wěn)了。

    “瑞哥兒，小鹿，朕看看?！崩钤Ｒ蚕胨麄兞恕?/br>
    龍鳳胎是溫印的侄子侄女，也是他的侄子侄女，還是溫兆的兒子和女兒。

    那時在離院，在永安侯府，他就同龍鳳胎親厚。

    眼下，龍鳳胎長大了，也越發(fā)像溫兆了。

    李裕微怔。

    莊氏正好上前，認真叮囑道，“瑞哥兒，小鹿，要喚陛下，禮數(shù)周全，不能像小時候一樣任性。”

    李裕笑道，“沒事，就叫姑父?！?/br>
    龍鳳胎從小就性子活潑，眼下也跟著嘻嘻哈哈笑起來。

    莊氏為難，正好劉媽扶了老夫人上前，老夫人一臉笑意，“陛下開口，那就叫姑父?！?/br>
    龍鳳胎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李裕也起身，朝老夫人和永安侯頷首致意，“祖母，岳父?！?/br>
    永安侯笑了笑，沒說旁的，“陛下來了，一道用頓家宴吧?！?/br>
    “好?！崩钤g喜。

    龍鳳胎更歡喜。

    ……

    用飯之前，李裕還陪著龍鳳胎打了雪仗，利安在一側(cè)看的目瞪口呆。

    大監(jiān)則是笑得合不攏嘴。

    大監(jiān)早前伺候天家的時間最久，天家最喜歡陛下，是因為陛下的性子像天家，也是天家最喜歡的那個。

    大監(jiān)也記得天家說起過，李裕做太子，德才兼?zhèn)?，能堅持他自己的初衷，也能容得下旁的兄弟幾人?/br>
    其實陛下，真正就是天家心目中儲君的模樣……

    如果沒出這些動蕩，陛下登基，長風應當一切都好。

    大監(jiān)也記得天家在離京前，同陛下在一處徹夜長談。談臨近諸國，談長風的國運和將來，談為君者，既要仁厚，也要當機立斷，當持悲憫之心時要悲憫之心，也切記優(yōu)柔寡斷。

    大監(jiān)見天家臉上多欣慰，也聽天家同陛下說，“你比朕做得好?！?/br>
    大監(jiān)眸間笑意。

    等雪仗打累了，李裕帶著龍鳳胎一起堆雪人。

    李裕輕聲道，“告訴你們兩人，一個秘密?！?/br>
    龍鳳胎眨眼看他。

    李裕湊近，三個人的腦袋在一處，李裕輕聲道，“等你們姑姑回來，姑父要和她大婚，到時候，你們兩人過來蹦床。”

    “哇~”龍鳳胎起哄。

    李裕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

    龍鳳胎都會意，瑞哥兒湊近，“姑父，你們沒成親嗎？”

    李裕誠懇，“成過，但是我還想娶她?！?/br>
    小鹿也跟著笑起來，“姑父，你是不是很喜歡姑姑？”

    李裕伸手刮了刮她鼻子，輕聲道，“嗯，心向往之，神魂顛倒。”

    咿呀，龍鳳胎都嫌棄搖頭。

    李裕在想這些辭藻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忽然間，想起了在離院時看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也不全然都是糟粕……

    嗯，其實有好些，溫印還是挺喜歡的。

    ***

    晚飯的時候，李裕才見了永安侯府二房一門，他早前聽溫印說起過二叔，二嬸，還有溫榮和溫載。但相比起溫印這一出，二房一門見了他還是局促。

    他簡單問候了長輩一聲，又問起了溫榮溫載兩人的功課，兩人頓時緊張，李裕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不喜歡讀書，而且讀書很不好的類型，所以才會緊張促狹。

    李裕沒有為難，借溫印轉(zhuǎn)了話題，“見過溫印了嗎？”

    溫榮和溫載長舒一口氣，紛紛應聲，見過二姐了……

    永安侯笑了笑。

    ……

    等用過午飯，李裕要起駕回宮了。

    眼下就在京中，天子沒有在臣子府邸下榻的道理。

    永安侯親自相送。

    李裕問起，“阿茵告訴岳父婁長空的事了嗎？”

    永安侯笑了笑，“我也是才知道……”

    李裕也跟著笑起來。

    永安侯嘆道，“她從小就有主意，這件事也瞞著我和她祖母，我聽說婁長空好久了，從沒把他同阿茵想到一處，她厲害……”

    都能說出她厲害三個字，李裕聽得出永安侯是真的奈何。

    李裕嘴角微揚，“挺好。”

    挺好？永安侯看他。

    李裕繼續(xù)道，“聽說她大病了一場，早前一直沒告訴我，眼下還沒怎么好，怕是要遲兩個月再回京?！?/br>
    永安侯看向他，溫聲到，“陛下日后有什么打算？”

    李裕知曉永安侯是問溫印的事。

    李裕笑著看他，“我想她日后繼續(xù)做婁長空?！?/br>
    永安侯微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