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滿長空 第19節(jié)
永安侯看了她一眼,父女二人便開始照著棋譜逐次落子。 時間過得很快,溫印挑的棋譜很快便擺完。 永安侯也挑了兩局棋譜擺棋,等這兩盼棋局?jǐn)[完,差不多便至黃昏前后了,劉媽來喚用飯了。 溫印扶著永安侯,父女兩人一道踱步至偏廳中,好像回到了早前在府中的時候。 溫印同老夫人,永安侯,莊氏還有龍鳳胎一道用了頓團(tuán)圓飯,等入夜的時候,溫印便在莊氏屋中同龍鳳胎一處。 龍鳳胎要聽溫印講睡前故事。 龍鳳胎最喜歡聽姑姑講睡前故事,溫印在定州的時候,溫兆和莊氏帶龍鳳胎去過定州兩次看溫印,每次都呆了月余。 龍鳳胎總喜歡溫印一處。 旁人說睡前故事都是照本宣科,只有溫印會半照著書,半看著他們表情中的喜歡和期待做抑揚頓挫和調(diào)整,所以龍鳳胎很喜歡聽溫印講書。 莊氏在一旁看著他們?nèi)?,臉上掛著笑意,也想起溫兆在家中的時候。 很快,莊氏眼底盈盈水汽,而后斂眸,沒讓他們看見。 溫印一連說了兩個睡前故事,莊氏才提醒瑞哥兒和小鹿該睡了。瑞哥兒和小鹿都各自閉眼,但沒睡著。 小鹿偷偷睜眼,“姑姑,我有些想我爹爹了……” “我也是?!比鸶鐑阂脖犙?。 莊氏愣住,溫印伸手摸了摸龍鳳胎的頭發(fā),輕聲道,“我也是,我們都在想他,他肯定也在想我們……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睡,今晚就會夢到他?!?/br> 兩個孩子都緊緊閉眼。 溫印看了看身側(cè)的莊氏,莊氏鼻尖微紅,起身出了屋中。 溫印知曉她觸景生情,莊氏離開,溫印在屋中給龍鳳胎哼睡前小曲。 小鹿輕聲道,“這首小曲爹爹也哼給我們聽。” 瑞哥兒也道,“但是爹爹沒有姑姑哼得好聽,可我還是想聽爹爹哼的……” 溫印溫聲道,“睡吧,夢里爹爹會哼給你們聽的。” 龍鳳胎這才心滿意足閉眼。 溫印又哼了些許時候,直到龍鳳胎都睡了,溫印俯身輕輕擁了擁他們。 —— 我要月亮,哥哥給摘嗎? —— 摘~我們阿茵想要什么,哥哥都給摘! 溫印吻了吻龍鳳胎額間,“我也想他了,和你們一樣……” *** 莊氏在苑中暖亭內(nèi),望著夜空出神。 “大嫂。”溫印上前,同莊氏一道坐了些時候,喝茶,說話,也說起龍鳳胎的事,到很晚的時候,溫印才回了屋中。 屋中沒怎么變過,還同她去定州前一樣。 溫印躺在熟悉的床榻上,也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又不由想起下午在書齋同爹爹一道擺棋譜的場景。 爹喜歡給擺過的棋局起別名,她陪爹擺棋譜的時間最久,所以她記父給每一局棋譜起的別名,好些只有父女二人才知曉的名字。 她當(dāng)時拿的那局棋譜,被爹稱為“枯木逢春局”。她擺了那局“枯木逢春局”,爹便猜到李裕已經(jīng)醒了。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更新來啦 ___________ 明天周末啦,國際慣例,明天和后天的章節(jié)有周末紅包 第015章 葉子牌 日頭漸晚,京中又開始簌簌落雪,貴平回東宮的時候,寢殿處還未落燈。 貴平披著厚厚大氅,殿外值守的內(nèi)侍官上前迎他,“貴平公公,殿下在尋您,讓您要是回了,去殿下跟前回個話。” “好?!辟F平心中不知何事。 他今日外出替東宮辦事,走了好幾處地方,一整日下來時間有些打緊。 其實,原本也不應(yīng)當(dāng)這么晚,是因為在東街遇到永安侯府二小姐的時候,途中送了一程,耽誤了些時候。 入了寢殿,有內(nèi)侍官上前,“公公?!?/br> 貴平取下大氅,內(nèi)侍官伸手接過,貴平才轉(zhuǎn)向屏風(fēng)后。 寢殿中燒了地龍,暖意徜徉,同殿外是全然兩處天地。 李坦聽得出是他的腳步聲,沒有抬頭,繼續(xù)在桌案前看著折子,“今日這么晚?” 貴平拱手,“中途有事耽擱了,折回時又路過萬昌街,聽說前兩日的大雪,將不少民宅壓塌了,萬昌街那處流離失所的百姓不少。天寒地凍,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聽說有人凍死,但京兆尹管不過來,臨近年關(guān)了,殿下又在見過,我怕京中出岔子,正好聽到了,就去看了看?!?/br> 李坦這才抬眸看他,問了聲,“眼下如何了?” 貴平應(yīng)道,“萬昌街那處,原本就是京中貧民居多,年久失修,今明兩年不出事,往后也要。也問過工部那頭,馬上就要年關(guān)了,不好大興土木,京中各處都在排著隊候著。小人便做主,將沒有落腳之地的百姓先安置在西郊景苑處,等過了年關(guān)再說?!?/br> 李坦看了看他,西郊景苑是他賜給貴平的私宅。 他知曉貴平自萬昌街來,有掛念。 李坦放下手中的折子,淡聲道,“景苑是你的私宅,你做主就是。但天子腳下尚且如此,偌大個長風(fēng)壓塌又何止一條街道,幾處民宅?” 李坦看他,“你若入仕,定是清流。” 貴平拱手,“貴平并無入仕之心,只想侍奉殿下左右?!?/br> 李坦垂眸,“你明日去工部一趟,同他們說孤問起萬昌街之事,讓他們來孤跟前說清楚?!?/br> “多謝殿下?!辟F平躬身。 此事算告一段落,李坦才又問起,“聽說你今日在東街遇到溫印了?” 貴平微怔,如實道,“是,永安侯府二小姐同陸國公府上的陸小姐在東街遇到,生了些不快,堵了路上不少馬車,小人怕有差池,便讓人送了陸小姐一程,自己跟去了永安侯府一趟?!?/br> 李坦瞥了他一眼,平靜道,“貴平,你很少做這些事,告訴孤,這次為什么?” 貴平應(yīng)道,“自從殿下監(jiān)國,封陸平允做了陸國公之后,陸平允行事高調(diào),這次陸江月當(dāng)眾刁難永安侯府,怕給殿下這處落口舌,小事處行事不知收斂,大事怕是不能重用,當(dāng)時圍觀者不少,小人親自去送,可以免了旁人嚼舌根。” 聽他說完,李坦眸間明顯慍色,“若不是早前許諾過陸家,本就不應(yīng)當(dāng)給他陸國公的封號,原本想著他能收斂些,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自己的女兒都管不好,還不知曉要生多少事端。若人人都像你,孤夜里也可以睡得安穩(wěn)些。” 貴平看他,“殿下如今已貴為東宮,夙愿得償。” “但孤一日都未安心過……”李坦話音未落,目光停留在手中的折子上,忽然噤聲。 貴平抬頭看他,見他臉色都變了。 “殿下?”貴平不知何故。 李坦的臉色rou眼可見得難看,“給孤把傅載時叫來?!?/br> 眼下已近子時了,貴平詫異,但李坦砸了手中的折子,折子摔在地上,貴平連忙跪下,攤開的折子上,趙國公幾個字映入貴平眼中。 傅載時惹禍了,貴平皺眉。 *** 翌日晨間,溫印在老夫人處用的早飯。 “讓劉媽特意給你熬的野菜粥,快嘗嘗?!崩戏蛉俗约簺]用,看著她用。 “好喝?!睖赜「袊@。 劉媽也跟著笑起來。 溫印也笑著,老夫人問起,“想什么呢?” 溫印應(yīng)道,“想起早前在府中的時候,總是在祖母這里吃獨食……” “那可不?”老夫人見她碗中的野菜粥喝完,又朝劉媽道,“再盛些來。” 老夫人又道,“許久沒陪祖母摸葉子牌了。” 溫印從善如流,“今日有時間?!?/br> 劉媽剛好盛完野菜粥,“那老奴去請世子夫人來,正好一道?!?/br> “快去?!崩戏蛉烁吲d。 晚些,莊氏帶了龍鳳胎來,劉媽照看著龍鳳胎在一側(cè)的暖閣中練字,老夫人同莊氏,溫印一道摸葉子牌。許是許久沒摸過葉子牌了,老夫人拉著莊氏和溫印摸了一整日的葉子牌,到入夜溫印也沒走成,又在侯府留了一日。 最后是劉媽見老夫人實在累了,才催了老夫人去睡。 最高興的是龍鳳胎,又可以同姑姑一處,聽姑姑說故事。溫印也照舊說了睡前故事,哄龍鳳胎入睡。 小鹿好奇,“姑姑,你今日沒回去,姑父會想你嗎?” 瑞哥兒也接話,“姑父他都生病了啊……” 莊氏輕嘆,“小鹿,瑞哥兒,快睡了?!?/br> 溫印摸了摸他們兩人的頭,溫聲道,“我在家中多陪你們一日不好嗎?” “當(dāng)然好!” “好啊~” 兩個孩子又應(yīng)聲。 溫印笑道,“那快睡吧,明日晨間早起我們打雪仗去。” 兩個孩子歡呼雀躍。 乳娘照看著,莊氏送溫印回苑中。 永安侯府是祖宅,寬敞,而且宅子中每一處景致都有講究,或引經(jīng)據(jù)典,或附庸風(fēng)雅,莊氏送溫印回苑中這一路,說了不少話。 “祖母舍不得你,想盡辦法也要多留你一日,后來眼皮子都打架了,還說著要玩,我是怕她坐不住,最后幸好是劉媽救場。”莊氏笑著說道。 溫印也笑,“祖母是真的喜歡葉子牌,日后陪祖母的時間更少了,能多玩幾局便是幾局,祖母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