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殿下少年時(重生) 第5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超喜歡你、反派大佬求我不要生下他、旖旎熱帶魚、被厭棄的白月光、星門、不見上仙三百年、紅豆H(正文完結(jié))、總裁如膠似漆:嬌妻哪里逃?、開局一塊地:我在異界搞基建、我在民國搞潛伏[穿書]
鄭千業(yè):“他們都覺得你這輩子是廢了,但是我不認(rèn)同,你的資質(zhì)很好,比我見過的許多孩子都要好,包括我們家那三個混小子。好孩子,你將來會成為一個非常耀眼的小將軍,外公等著那一天?!?/br> 明珠蒙塵終有時,李弗襄的刻意藏拙瞞不過他一雙洞穿世事的眼睛。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他一直在期待著李弗襄長大。 鄭千業(yè)說了兩句就下車了,似乎并沒有什么要緊事,只是閑著沒事來溜達(dá)一圈。 但是大家該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鄭千業(yè)這是護(hù)著那位小殿下呢,鄭將帥在軍里混了半輩子,豈能不知道那些排擠人的手段。 薊維走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故意問道:“大帥,您好歹給兄弟一句話唄,咱車上那位主兒,到底該如何安置???” 鄭千業(yè)說:“該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只要不搗亂,隨他去,京中榮華富貴雖享不盡,但身為皇室子孫,也該讓他見識見識軍中疾苦。告訴諸位兄弟,我說的,一份軍功,一份血汗,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大家心中不必有顧忌,上了戰(zhàn)場敞開殺就是了!” 鄭千業(yè)親口說的話,才是定心丸。 薊維營里古古怪怪的氛圍終于散去一些,盡管那輛車杵在營地中,還是格外扎眼。 士兵們架起了鍋灶,煮了湯菜,烤了干糧,還十分寬宏大量地給他的車上送了一份。 李弗襄道了謝,作為回禮,給送飯的士兵塞了一籃梨子。 士兵們圍著火堆,聊來聊去,話題總是繞不開李弗襄。 畢竟他來得最新鮮。 —“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啊,鄭帥對他似乎非同尋常的好?!?/br> —“他好像是鄭帥看著長大的,鄭帥還是他的騎射師父呢,以前經(jīng)常見他去鄭帥家里玩來著?!?/br> —“奇了怪,他一點都不像鄭帥教出來的弟子。” —“是真不像,記得以前鄭彥小公子不懂事,遭人誆騙去逛花樓,還沒進(jìn)門呢,恰好鄭帥經(jīng)過門口,逮了個正著,當(dāng)街就是一馬鞭?!?/br> —“哎,你們還記得三皇子不,據(jù)說那是鄭帥的親外孫,當(dāng)年很桀驁來著,鄭帥也沒少教訓(xùn)他,可惜夭折了?!?/br> —“據(jù)說,咱們這位五皇子的生母許昭儀,從前是鄭大小姐貼身服侍的人,估摸鄭帥也是愛屋及烏?” —“離譜了,愛屋及烏可不是這么算的。 ” —“唉,可嘆咱們鄭帥一把年紀(jì),失了女兒又失了外孫……” 李弗襄所有見不得人的過往都被抹得干干凈凈,譬如小南閣的那十年,再譬如他的真實身份。 皇帝不能在正史里給自己留下這么一筆污名。 他也不想讓李弗襄受囚的過往傳遍天下,成為百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 除了權(quán)力核心里的那些朝臣,少有人清楚其中內(nèi)情。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猛地提及當(dāng)年盛寵的三皇子,在場諸位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薊維端著自己的湯碗,和這幾位屬下坐在一起閑聊,忽的出聲問:“你們見過鄭大小姐嗎?” 鄭云鉤早已嫁入了皇室,按理說,世人都應(yīng)尊稱她一聲皇貴妃。 只有他們鄭家軍,仍堅持稱呼鄭大小姐。 底下人紛紛搖頭:“我們哪有那福分,鄭大小姐去的時候,我們還在村里田壟上玩泥巴呢?!?/br> 薊維劃拉了一下鍋底,舍不得浪費剩的一口湯,用碗盛了,倒進(jìn)肚子里,轉(zhuǎn)頭望著那輛馬車,道:“但凡你們有見過鄭大小姐的,現(xiàn)在心里就該門清。呵,皇家的潑天富貴有什么值得羨慕的,背地里不知多少腌臜呢……” 車?yán)铮罡ハ灏霃埬樁悸裨诒痪砝?,早已安睡,馬車的門窗都用油紙封了,一點寒風(fēng)也透不進(jìn)來。 不得不說,年輕力壯的小將士們就是精力充沛,昨天嘰嘰咕咕到下半夜才歇下,今晨天不亮就要啟辰,一個個依然精神奕奕。 不像李弗襄,睡得比誰都早,起得比誰都晚,騎在馬背上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聽著走在身側(cè)的小將談?wù)撨€有幾天能抵達(dá)襄城。 李弗襄終于主動過問了一句:“襄城現(xiàn)在戰(zhàn)況如何了?” 那位小將一愣,半天意識到這是在問他呢,于是硬邦邦答道:“據(jù)最近的一份戰(zhàn)報,雖不吃緊,但也不樂觀?!?/br> 襄城并不是西境的最前線,在襄城之前,數(shù)十里之外,邊界上還有層層關(guān)卡。 狐胡能一路打到襄城外,可謂來勢洶洶,不容小覷。 恰在此時,前方有騎兵來報:“鄭帥有令,前方過了鐵水崖,大軍分東西兩線推進(jìn)。鄭帥率兵先行一步,到襄城與守備軍匯合,薊總兵,您繞道西線,途徑雞田山方向,請務(wù)必劫斷狐胡的糧草?!?/br> 薊維在馬上,高喊道:“末將領(lǐng)命。”聲音穩(wěn)穩(wěn)地傳了出去。 雞田山? 有人問:“雞田山?繞遠(yuǎn)了吧?狐胡的糧從那運?” 薊維接了騎兵傳回來的鄭帥手信,粗略看了一眼,向他們轉(zhuǎn)述信中內(nèi)容:“說是雞田山上有個匪窩,據(jù)消息,那一窩山匪早就通敵叛國,投靠狐胡了。好家伙啊,搶了我們的馬,攻打我們的城池,還他娘的要用著我們的糧草,狐胡東山再起這幾年,是專門修煉厚臉皮去了吧?!?/br> 鄭家軍令行禁止,前方命令剛傳下來,鄭帥已經(jīng)點了兵,一騎絕塵了。 薊維帶著余下的一萬兵馬,穿過鐵水崖,改變路線,準(zhǔn)備繞道往西去。 這下路繞遠(yuǎn)了,時間又緊迫,行軍速度必須加快。他們快一分,前方傷亡也許就能少一分。 拖油瓶的礙事在這種情況下顯露無疑。 薊維親自去和李弗襄說:“五殿下,我們怕是要加緊時間了,您受累,千萬跟上,好嗎?” 薊維已經(jīng)做好了伺候祖宗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李弗襄竟非常好商量的說行。 于是他一路上,雖然時不時仍然掉隊,但好歹沒完全掉,不遠(yuǎn)不近地綴在后面,始終將自己控制在薊維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至于他的那輛車,也一直沒落下。 隨身護(hù)衛(wèi)他安全的幾個錦衣衛(wèi)高手也化成軍士模樣,隨在隊伍中,替他趕車。 天黑之前,他們終于靠近了雞田山腳下。 薊維就地扎營,地圖鋪在桌子上,和他的副總兵商量:“鄭帥的軍令來得忽然,雞田山這地方,咱們此前壓根都沒提起過,我估摸著,應(yīng)該是鄭帥通過什么手段,剛截獲的消息?!?/br> 副總兵詹吉三十出頭的年紀(jì),刀拄在桌案上,兩手撐住刀柄,說:“最煩攻山了,尤其是晚上,誰知道他們有多少兵力?山上有沒有埋伏在等我們?” 薊維也愁,但是——“時間緊迫,我們須以快打快。” 詹吉:“不能強(qiáng)攻?!?/br> 薊維:“我知道……鄭帥帶走了絕大部分兵力,他不可能不考慮我們,之所以這樣做,意思就是讓我們智取?!?/br> 詹吉:“鄭帥應(yīng)該還有另一層意思,他要我們別鬧出太大動靜,最好在不驚動狐胡的情況下,拿下雞田山。” 薊維:“說得容易,趁天沒黑,先派一隊斥候喬裝進(jìn)山打探吧。” 兩人商量好戰(zhàn)略,齊齊回頭,便見他們大旭朝史上最年輕的小參將——李弗襄,正聚精會神地研究雞田山的地圖。 薊維和詹吉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放輕腳步出了帳。 薊維有心幫李弗襄說幾句話:“鄭帥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將殿下留在咱們部下……” 詹吉一擺手:“薊叔,我是鄭家收養(yǎng)的孤兒,從鄭帥跟前的小馬卒子干起。我是見過鄭大小姐的。” 薊維敲了敲腦袋:“啊對,年紀(jì)大了腦子不好,是我忘了這一茬?!?/br> 詹吉望著不遠(yuǎn)處的雞田山:“我親自帶隊進(jìn)山,你等我消息,千萬別妄動,明早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必回?!?/br> 一小隊斥候,趁著天色漸暗,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外面再罩一層黑色夜行衣,繞道雞田山的背面,走小路上山。 既要喬裝,詹吉索性棄了刀,身上只帶了攀石的繩索。 薊維目送他們離去后,回到中帳,發(fā)現(xiàn)李弗襄竟然還在和那幅地圖較勁,他走到李弗襄身邊,說:“今晚殿下快歇息吧,明日估計有場硬仗,您到時千萬不要離我左右?!?/br> 李弗襄終于舍得把目光從地圖上移開,問了句:“萬一山上真有埋伏,或者他們明早回不來呢?” 他這話說的過于直白,還有點不吉利。 但也是必須要考慮到的情況。 薊維心里已有謀劃:“那只能強(qiáng)攻了?!?/br> 李弗襄:“雞田山地屬暨州?!?/br> 薊維眨了眨眼,不知道他想表達(dá)什么。 李弗襄示意他站到地圖面前,說道:“前年秋,雞田山剛剛開始鬧匪患的時候,皇上便下旨剿匪,還給暨州守備軍多填了一萬兵力,兩個月后,暨州軍報,雞田山匪患已經(jīng)全部剿滅?!?/br> 薊維:“前年?兩年前?” 兩年前雞田山的匪患已經(jīng)全部剿滅?那現(xiàn)在雞田山上的匪窩是怎么回事? 經(jīng)李弗襄這么一提,他恍惚記起來,兩年前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但當(dāng)時事情鬧得不大,且平息地又很順利,讓人誤以為是不成器的流寇罷了,所以沒有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薊維:“當(dāng)時……有戰(zhàn)報傳回來嗎?” 李弗襄:“有,只一封,暨州守備軍總指揮使上書——我軍大獲全勝,無一死傷,雞田山流匪兩萬余盡數(shù)清剿?!?/br> 那一封折子很快埋在了皇帝案上其他鋪天蓋地的雜事中。 李弗襄當(dāng)時翻出來看了一眼,記在了心里,隱約覺得那里不對勁,可警惕了數(shù)月,暨州并沒有任何異常消息,他才漸漸打消了疑心。 可他還是放心得太早了。 薊維看看地圖,又看看自己腳下。 他們此刻正站在暨州的地界里。 雞田山匪患猖獗,暨州卻謊稱盡數(shù)清剿。 狐胡在此建倉屯糧,暨州卻沒有任何動靜。 這能說明什么。 若不是暨州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淪陷,便是暨州府已與狐胡沆瀣一氣。 不敢多想,越想越心驚。 薊維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當(dāng)年我們鄭家軍就不該撤離西境,若西境仍由鄭家軍駐守,豈能容這些陰溝里的耗子作亂!” 他說的不無道理,但是話又說回來。 狐胡元氣大傷,西境歸于安寧后,假如鄭家軍仍不還朝,坐擁十萬大軍,踞守邊關(guān),那么,皇帝還能睡安穩(wěn)么? 薊維:“殿下怎知這些?” 李弗襄:“我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