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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明星是個例外。 二十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后,亦是如此。 藝寶。明星叫了懷里的人一聲。 嗯?;厮囋诿餍堑膽驯Ю飸?yīng)聲。 我們認(rèn)識的時候,你就有抑郁癥了是不是?明星提了一個在這個時候問,就相對有些犀利的問題。 嗯。回藝雖然還是應(yīng)聲,卻稍稍掙扎了一下,有點不安地想要離開這個懷抱。 從大一到大三,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年,你的抑郁癥,是不是沒有犯過?明星又問了一個問題。 嗯。回藝的語言功能退化到只剩一個語氣詞了。 回藝后退了一步,有點茫然地抬頭看向明星。 她不知道明星想要干什么。 明星又一次撥開了回藝被劉海蓋著的額頭。 動作輕柔地像是壓根就沒有碰到。 明星低下頭,再一次溫柔地對著回藝額頭已經(jīng)有一點點消下去的傷吹了一口氣。 這還不算完。 明星的下一個動作,是直接親了上去。 真要親親的話,不是應(yīng)該親嘴嗎? 為什么會親吻受了傷的額頭。 回藝剛剛又在浴室觀察過自己額頭的傷。 沒有破但是有個包,隆起來一塊,不怎么好看,要不然也不會刻意用劉海蓋起來。 回藝想要再次后退。 卻又舍不得此刻額前的溫度。 明星用和動作一樣溫柔的聲音對回藝說:你發(fā)現(xiàn)沒有?我比藥還管用。 只一句話,回藝的眼神,就更加迷離了。 迷離地充滿了水氣。 她一點都不想哭,但眼淚就是這么不聽話地再一次在她的眼眶凝結(jié)。 一顆不聽話的淚珠從眼眶滑落。 回藝有點氣惱地想要伸手抹去。 明星的手,趕在了她的手之前。 明星用自己的手,幫回藝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然后,把手放到了回藝的后腦勺,把她的頭,摟到了自己的肩膀。 藝寶,不要害怕。明星的手輕輕地拍著回藝的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話。 回藝身上的弦,又徹底斷了一次。 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明星一個人,會覺得,今時今日,凡爾賽至此的回藝女士,是一個膽小到極致的人。 在爸爸mama相繼離世之后。 獨自面對躁郁癥的這十五年。 回藝有很多次都想要放棄。 因為她害怕,一次又一次,滿懷期待地以為自己好了,最后又毫無征兆地復(fù)發(fā)。 那種身體里面埋著一個定時炸彈的感覺,真的很讓人窒息。 何況是一次又一次。 這么多年,回藝無數(shù)次地想要回去找明星。 可每當(dāng)這樣的想法在腦海里面出現(xiàn),她就會陷入深深的自責(zé)。 她始終覺得,如果她沒有和明星在一起,爸爸mama就不會因為要趕回來照顧她的情緒,而在路上出車禍。 她當(dāng)然也知道,車禍、生老病死,這些都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可她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 這么多年的分離,與其說是逃避,不如說是在為說服自己努力。 回藝不敢見明星。 她知道自己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么堅強。 有人說,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就會有靈魂的契合。 那么,靈魂契合的兩個人,是不是不管分開多少年,只要再次走到一起,都還一樣會契合如初? 比藥還管用?良久之后,回藝終于止住了眼淚,她抬頭看著明星,綻放一個雨后初霽的笑容。 那你應(yīng)該去學(xué)醫(yī),你學(xué)什么法律?回藝說。 我只想醫(yī)你一個人,而且我原本就有這樣的能力,為什么還要去學(xué)醫(yī)?明星總是這么自信,也總有一種讓回藝相信的能力。 樓上這么長時間沒有動靜,回一笑就知道自己剛剛的很多擔(dān)心,都變成了多余。 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的事情,哪里需要她一個未滿二十歲的人擔(dān)心?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怎么度過這個還沒有來到的、卻注定會非常漫長的夜晚。 漫漫長夜,兩對孤男寡女 究竟 該吃些什么? 回一笑對吃,原本是沒有太大的追求的。 架不住敉敉子每天都要在她耳邊至少說三遍: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回一笑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關(guān)心,等下要怎么睡覺這個明顯更加復(fù)雜的話題。 話說,樓上的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如果今天都沒有離開這間公寓的意思。 那么,他們會占用一個臥室,還是兩個?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點重要,又不是那么重要。 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樓上除了芭比娃娃的房間,正經(jīng)能住人的,也就兩個臥室。 假設(shè),兩個八十歲的二分之一沒臉沒皮往一間擠。 她一個連四十歲的二分之一都不到的人,也總該要點臉不和韋哲禮往一間擠吧?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那和畜生又有什么分別 啊呸! 這是腦子又出了什么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