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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呈半扇形,三面臨客。一樓多是些散桌,每桌僅限兩人入座,桌上寥寥擺些瓜果點心,以供客人食用。 姜晚晚一行人徑直上了二樓,因來得早,樓上雅間都空著,他們挑選了離高臺最近的一處雅間,一扇半人高的大窗正對高臺,從上往下視角極好。 六人落座,只是挑雅間低頭抬頭的功夫,樓下已經(jīng)滿座,竊竊交織的攀談聲從樓下傳開,姜晚晚覺得頗像現(xiàn)代電影院等放映前的畫面。 招待的小廝捧著食單伺候在側(cè),姜晚晚隨手翻開幾頁,都是些尋常酒樓點得到的菜式,只是凡間食物對他們來說沒有助益,只些許點了幾樣做樣子便罷。 姜晚晚隨手指了「油炸酥rou」、「素?zé)枳印?、「桂花軟酪」幾樣小點,小廝見狀一邊記下一邊揚起笑容。 兩位姑娘和幾位公子是第一次來繁音小筑吧?瞧您幾位面生,氣度模樣那是一等一的好。 姜晚晚看小廝目光來回在容九霄、白意歡和靈羨之間游轉(zhuǎn),感嘆果然好看的人到哪里都是焦點。 靈羨將姜晚晚咋舌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唇角微不可察地翹起來,隨后目光投向高臺。 白歲城懸案,這噱頭倒是十足,難怪聽客滿座,只是不知,懸案懸在何處? 小廝笑道:公子之惑,待會兒便能解開了,今日講故事的是賀家掌書,那口才演繹是一等一的好,保管讓幾位盡興而歸。 小廝話音剛落,樓下就響起了躁動,原來是高臺上開始擺桌,只見一青衫褂子的白須老者款款走自中央長桌,他輕咳幾聲,端起醒木在桌上一敲,清脆響亮的聲音頓時傳開,隨后底下的樓上的瞬息靜下來。 老者手拈白須,開口便是極有閱歷的音色。 老朽乃今日主講人,在此先給各位聽客道個好。 坐在前邊的一個人立時就打趣起來:賀老,今兒咱們講的是白歲城懸案,究竟怎么個懸法,你可得說說清楚,否則可對不起咱們這些付了茶錢進來的哩! 老者慈眉善目,拈須道:莫急,開講之前,老朽想先問問各位,怎么樣的案子,能夠稱作懸案? 臺下議論紛紛,有人旋即喊著:找不到兇手的唄,這年頭衙門捕快都跟吃閑飯似的,哪回哪處出了事,抓住犯人都靠運氣,懸案可多了去了! 周圍人竊竊地笑起來,衙門老爺不干正事,他們頂多也就在場所里頭打打趣,也沒有哪個敢真到外頭說嘴。 第140章 聽故事了 老者面對聽客眾說紛紛,笑得云淡風(fēng)輕。 懸案之所以叫做懸案,就在一個懸字上。窮兇極惡之徒犯事,雖殘忍暴力,但當(dāng)不得懸,這世上有些案件,你說不出緣由,卻冥冥中覺得,非人力可為,視為懸。 底下的人一聽,提起了些興趣,莫非要講的是怪力亂神的故事? 只聽老者緩緩道:事情要從百年前說起。百年之前,白歲城還不叫白歲城,喚作白歲鎮(zhèn),當(dāng)時鎮(zhèn)上,有一家富戶,家主姓高,人稱高老爺。 在一個月圓之夜,高宅被血洗屠門,上下八十一條人口全部死于非命,且死狀凄慘無比,渾身從內(nèi)之外潰爛而亡。 聽客們安靜起來,被這慘烈的故事開頭吸引。 而在二樓的姜晚晚等人卻視線交匯,渾身從內(nèi)之外潰爛而亡的死狀不正是與劉囿夫婦一模一樣? 只聽老者高聲道:沒有人知道,是誰在一夜之間殺盡高宅,且用的是這樣慘絕人寰的方式。那些尸首上下都無一處刀口,不像是被人尋仇泄憤,倒像是中了某種詛咒,在特定時間詛咒生效,集體死于非命。 底下的人登時嘩然,齊刷刷一聲抽氣之后,又安靜了。 老者道:查不出兇手,連仵作也解釋不清死因,這樁八十一人慘死的案子被府衙層層上報,但不論地方官派了多少欽差下來,都一無所獲,慢慢就成了懸案。 只是時過境遷,多年之后一個自稱是當(dāng)年高夫人貼身婢女的婦人,在府衙敲鼓鳴冤,將當(dāng)年之事揭開了一角。 婢女如何揭露慘案真相,且聽細(xì)細(xì)道來。話說回當(dāng)年,在滅門慘案之前,高家名聲遠(yuǎn)播,家主高老爺富甲一方,卻樂善好施,十分得百姓贊許。 只是富人也有富人愁,高老爺年過四十,膝下卻無一子嗣,雖與發(fā)妻恩愛,但無子無后偌大家業(yè)無人繼承,不免終日愁苦。 高老爺身邊就有人勸他,您何不納一房妾室?,高老爺感嘆,「我與夫人鶼鰈情深,答應(yīng)她此生唯她一人,怎能輕易食言?」只是,隨著時間過去,身邊越來越多人勸說,高老爺每天聽不同的人說著同樣的話,對發(fā)妻那顆堅定不移的心也開始動搖 慘案的噱頭加上高門富戶的辛秘往事,所有聽客都豎起了耳朵。 老者繼續(xù)道:終于有一日,高老爺被身旁人說動,瞞著夫人在外偷偷安置了一房妾室。這名妾室生得貌美,身段纖細(xì)婀娜,行如弱柳扶風(fēng),乃是高老爺親近之人特地尋來的瘦馬。 面對年輕面孔,又有無子的緣由做借口,高老爺金屋藏嬌,躲在外邊與新人蜜里調(diào)油,一掃愁苦之態(tài),人都眼見著年輕了幾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