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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的嬰孩尸骨躺在盒屜里,小小一團,大多數(shù)骨骼呈彎曲狀,有的已經(jīng)鈣化風干,有的還附著未腐透的皮rou。 姜晚晚和白意歡都紅了眼,林書賢和邱肴抱頭干嘔。 黑霧也在這時再度襲來,將幾人包裹在正中,那半路消失的女人哭聲又起,陰測測地滲在黑霧里。 幾人都是仙門子弟,哪里會害怕鬼魅。靈羨不受此處法術(shù)禁制,現(xiàn)出法器鳶尾鞭,朝黑霧重重一甩,糅雜著靈力的鞭子破空割裂黑霧,纏上了里頭的東西,再聽「咻」的一聲,鳶尾鞭捆著一團白色重重砸在地上。 白衣,長發(fā)。姜晚晚渾身血液都激靈了一下,她見到活的女鬼了! 第5章 供奉的那個神 女鬼似乎感覺到實力懸殊,也不敢造次,掙扎幾下就緩緩抬起頭來,巴掌大的臉空洞消瘦,掛著兩行血淚。 姜晚晚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是王家的少夫人? 第一個被溺死女嬰的生母。 女鬼僵硬而緩慢地點頭,隨后又緊緊盯著容九霄的肚子。 嬰靈此刻躁動不已,被靈羨用術(shù)輕輕一震,就立刻分離出來,直奔女鬼身邊。而容九霄的肚子rou眼可見地癟下去。 小小一團的嬰靈縮在女鬼懷里,沒有半點戾氣,像尋常嬰兒一樣發(fā)出貓兒似的嗚咽。 女鬼匍匐叩首:奴家容娘,見過諸位仙者。 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場,恢復正常的容九霄恨不得喜極而泣。 他重新找回了身為碧寧山大弟子的風采,偷偷瞄一眼白意歡,輕咳兩聲:你為何會在祈神樓里,又為何化為鬼魂? 容娘慚愧道:婆母和相公聽信妖僧,將孩兒活溺致死,奴家思念孩子,隨后就投了井。奴家也不知道如何成了鬼魂,再醒來時已身在祈神樓里,此處落敗衰微,奴家終日游蕩。 你既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又何苦要害別人的孩子。白意歡抿著嘴,眼里流露著同情。 整個祈神樓里除了他們沒有任何活人氣息,且除了容娘和她的孩子,其他枉死的嬰孩也并沒有化成怨靈。這是讓靈羨感到最奇怪的一點。 那些男嬰呢?他問。 容娘有些害怕靈羨,抱著嬰靈往后躲了躲:他們被神帶走了 神。這個字眼由靈羨的唇舌間輕吐出,帶著幾分撩人的喑啞,他笑,這里供奉的那個神? 容娘點頭,想到「神」,更加恐懼起來,臉上的血淚顫巍巍往下滴:神把他們都帶走了,除了我的孩子,其他女孩兒也被帶走了。 她說得很混亂,但他們都聽懂了。 把手伸向人間的「神」,和他的信徒們,共同把迷蹤城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那個似怪非仙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碧寧山眾人陷入了沉思。 離開迷蹤城是一日以后。 他們從容娘的口中得知,「神」將她喚醒,蠱惑她掠走凡人的男嬰,至于「神」從哪里來,又為何要男嬰供奉,容娘一無所知。 由于此事非同一般,很可能牽扯魔界,他們把容娘和嬰靈超度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回碧寧山稟報。 姜晚晚覺得穿書的好處,就是能體驗現(xiàn)代科技也實現(xiàn)不了的奇幻美妙。 她有姜厭身體里御風御術(shù)的記憶,此刻如脫韁野馬一樣踩在云朵上穿梭,看大好山河從腳下掠過,看萬里綿延化成細線,衣袂飄飛,好不快活。 小師妹怎么了,飛這么快?邱肴摸不著頭腦。 師妹真是勤奮,趕路也不忘了練習飛行速度。容九霄感慨一聲,頗有些欣慰,出來一趟,我等都懈怠了修習,要向小師妹學習才對。 說罷,容九霄也如一陣風似急速向前飛去,他的真身是一只仙鶴,化作人形的身姿修長高挑,又著一身白衣,自有一股縹緲風流姿態(tài)。只見他輕松就超越了姜晚晚,和她并肩齊速。 小師妹,我們來賽一場! ??姜晚晚疑惑不已。 不等她回答,容九霄熱情地拉著她嗖地飛出去。 白意歡眼看著兩人飛遠,好看的眸子黯了黯,覺得心里發(fā)悶起來,可到底悶什么,自己也說不清。像是咬一口未成熟的橘子,橙黃汁水在舌尖蔓出微微的酸澀來。 耳邊是靈羨淡淡的感嘆:大師兄和小師妹感情真好。 白意歡垂眸:師兄向來待同門弟子很好的。 是啊,對大家都一樣。靈羨黑灼灼的眼瞳倒映著白意歡絕色的容貌,語氣且輕且緩,不像我,從來只把師姐放在第一位。 阿羨她輕嘆,良久也沒有接話。 她不答,他也不惱,依舊笑得云淡風輕。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從來不是光明正大的掠奪,潤物細無聲,只在不覺中漸漸織開一張鋪天的網(wǎng),相思為線,執(zhí)念為引,靜待君來。 碧寧山不愧是這個世界首屈一指的仙界門派,從飛進界限開始,濃郁的靈氣滲透在每一寸空氣中。 山巔在云霄之上,再往上直通天界,可謂是離天界最近的修行境,寸土寸金。 也難怪門中弟子都非富即貴,靈羨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