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餐廳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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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而言是你大哥,于我則是我很重要的伯父。我也是深受我伯父薰陶的人?!?/br> 「而且繼承了他廣大的地盤與偉大的權力?!?/br> 法吉爾的口吻帶了點輕微的諷刺,我看著他們兩人。 考菲以手制止我往法吉爾已空掉的杯子里倒酒的動作。 「兄弟,這是誤會。我聽說現(xiàn)在仍有那種無情無義的謠言,但我如今在工作上的獲利與資產,已經是當初從伯父那里繼承而來的三倍之多。單憑金額的多寡來評斷偉大與否是行不通的……。我常為了這樣子的流言而感到心痛啊,法吉爾?!?/br> 「原來如此,抱歉。」 法吉爾鷹隼般的視線從考菲身上移開。 「女人,把歌姬放回去?!?/br> 考菲對我如此命令道。 進到倉庫,我便發(fā)現(xiàn)菊千代已經霸占在鐵管旁邊。 那根管子大概以前曾經使用過,卻在離地十五公分左右的地方被切斷。那時,我用毛巾將歌姬包起來塞進里面,而且剛好發(fā)現(xiàn)地上掉了塊原本似乎是小型填充玩偶的海綿,便將它拿來當作塞子塞住切口。雖然是倉促之下決定的地方,但就算被龐貝羅發(fā)現(xiàn)了,他粗壯的手臂也絕對伸不進去。 然而,菊千代好像莫名地喜歡那根管子,總是在附近嗅來嗅去,往上面磨蹭身體。 「你走開啦!」 我利用身形差距逼近它,還發(fā)出低吼聲,但它連咧個嘴都沒有就往旁邊走開。它的眼睛布滿血絲,嘴角還流著口水。 我拔出海綿,將歌姬塞入,然后再重新把海綿放進去。因為菊千代已經饒有興味地起身往這里走來,所以我必須迅速將東西藏好。 我才站越來,菊千代就已經再次將鼻子湊上管子摩擦,頻頻嗅聞。 龐貝羅如果看到了,肯定會懷疑里面有東西。 「喂,去那邊?!?/br> 角落堆了一疊裝入小麥粉的大袋子,我將它們移到那根管子旁邊,好讓菊千代無法直接靠近。 只是做了這么點事,我就覺得頭暈目眩,背部也發(fā)出哀鳴,至于腰部,就像轉得愈緊、刺得愈深的螺絲似地傳來陣陣刺痛。我想,在被殺死前,我應該會先過勞死。 我回到大廳的時候,疤皮身上已經纏了繃帶,不過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是直起上半身和考菲與龐貝羅他們說話,看起來就像結束診療后正等著領藥的病人。 明明不久之前才被射中好幾槍、和人搏斗、被人砍,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真令人難以置信。對了,小鬼被菊千代咬住頭的時候,也是一臉平靜地與我對話。 所謂的殺手就是這樣子的人吧! 他們的談話聲仍舊很難辨認清楚。當我還是學生時,我曾經很堅持關掉深夜廣播時必須是將音量轉到無聲,而非關掉開關。因為在我堅信自己已經關掉收音機電源的時候,卻仍不時在房間內聽到男人小聲說話的聲音,偶爾還有笑聲,讓我整個背脊都涼了。 疤皮沒有朝我看任何一眼,仿佛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似地對龐貝羅與考菲點頭、搖頭、側著頭。 我感覺到身上多了兩道視線,是法吉爾和龐貝羅的。對于法吉爾,我只能猜到他也許是膩了單純的談話,又或是膩了一直看著疤皮,然而龐貝爾很明顯地并非如此。 他已經發(fā)現(xiàn)餐桌上沒了歌姬的蹤影。 「好吧!」 我聽到考菲的聲音,然后他們就像聽到什么暗號似地離開疤皮身邊。 疤皮突然對我招手,要我過去。 我邊走過去邊避免與龐貝羅對上視線。 「還好嗎?」 「嗯,先別管這個,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br> 重要的事……當男人說這么說的時候,就表示那件事對女人而言通常很無聊。 我等著迎接最糟糕的情況——我再也不能離開這里,疤皮無法幫我一把。 「考菲答應了。你自由了,只要成為我的所有物……」 我覺得膝蓋頓時無力地快要軟倒,搖搖晃晃地被疤皮及時撐住。 「可是沒有辦法立刻離開。今天住在這里,明天早上你就和我一起走,好嗎?」 「但現(xiàn)在發(fā)生了大事吧?」 疤皮的眼中瞬間浮現(xiàn)微妙的無措,然后消失。 「沒關系,這是家常便飯了。出了叛徒后,這種混亂必定會持續(xù)一陣子,整起事件要平息還得花不少時間。」 龐貝羅正在與法吉爾、考菲,以及重新在桌邊坐下的波以耳說話。 疤皮也在不著痕跡地觀察那邊的情況,接著,他悄情握住我的手,以我為屏障,移動自己的臉,抬起頭。他的臉上帶著非常認真的神色。 「如果哪一天,我遇到了無法直接說出來的狀況,幫我?guī)Ь湓捊o龐貝羅,『小心考菲;』?!?/br> 「什么意思?」 「將龐貝羅帶進組織的人是戴爾蒙尼卡,也就是考菲的伯父。組織的六位長老全是戴爾蒙尼卡一手帶大的孤兒。五年前,戴爾蒙尼卡因為意外過世,之后便由考菲繼承他的位子。包括考菲在內的六個人至今仍堅信戴爾蒙尼卡是被暗殺身亡的,所以一直在尋找兇手,不,是一直想查出兇手是誰??挤扑?/br> 疤皮突然換了個口吻。 「好餓,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什么東西都沒吃?!?/br> 我一轉過頭,就看見龐貝羅站在后面。 「歌姬怎么了?」 我沒有回答。 「考菲說他叫你拿去收起來?!?/br> 「是這樣沒錯?!?/br> 「你放回冷藏庫了?」 「我們說好的條件應該是我和疤皮離開的時候才交給你?!?/br> 龐貝羅正要說什么卻被疤皮打斷。 「龐,幫我做些吃的?!?/br> 「現(xiàn)在要正常進食還太早,還是你覺得全身發(fā)膿腫脹比較好?」 「那就幫我做些能吃的東西……拜托?!?/br> 龐貝羅看著疤皮,接著又狠狠地盯著我。 「物以類聚這句話說得真好?!?/br> 哼了一聲后,龐貝羅走入廚房。 「離開這里以后要去哪里?」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br> 「你呢?」 「我不會和你一起走,我擔心龐貝羅。」 疤皮眼神晦澀地看向正在廚房里的龐貝羅。 「他救了我好幾次,我不能就這樣放著他不管?!?/br> 「戴爾蒙尼卡是龐貝羅殺的嗎?」 「不是?!?/br> 疤皮倏地揚起臉,鼻翼不住抽動。 「該死!這家伙太棒了!竟然是舒芙蕾!」 我還以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我確實親眼看到疤皮眼眶泛紅。我從來沒有因為食物而產生想哭的沖動,因而有一點羨慕起他來了。 這時,好幾次涌上心頭卻又不會問過的疑惑不經意地脫口而出。 「為什么會開這種店?就是殺手和組織的人專用的餐廳。如果只是用餐,到哪里去吃不都可以嗎?」 「你說得沒錯?!拱唐c頭道,「其實開這間店是戴爾蒙尼卡的意思,之后考菲繼承了他的意志,加上龐貝羅從殺手退休,這個想法才真正實現(xiàn)。你剛才說組織的人也會來,其實你錯了。這種情況剛好在你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更加明顯——除了殺手以外,人人對這里敬而遠之?!?/br> 「為什么?」 「理由很簡單。他們對我們感到莫名的厭惡,也可以說是憎恨。一直以來,他們都不會將我們視為同類人。我不是不懂他們的心情,因為我們做的是所謂的暗殺行刺,就連組織也稱之為『骯臟事』,就算這種事對他們而言是必要的存在,但仍被認為是最底層的工作。一般社會上不也有類似的行業(yè)嗎?明明是能帶來裨益的工作,卻被認為骯臟、上不了臺面而受到莫名的厭惡,道理都一樣。以前我們這種人都是被人用完就丟的,不但不可能被納為組織的成員,還得像只野狗在城市之間流浪,依據不同場合從這個黑幕到那個暗處接過一件件委托。除了玩笑話以外,有誰會真的將殺人作為生存的手段?而且活著原本就是一件虛幻又沒有絲毫喜悅的事。我們有超過半數(shù)的人都不是在倍受期待的情況下出生,更飽嘗過父親的拳頭、發(fā)瘋母親的縫衣針、任職于社會機構的變態(tài)的性器等等,讓人不知如何描述的遭遇。坦白說,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精神正常的,加入組織這種事也是天方夜譚。我們和徘徊在街頭、腦子不清楚的犯罪者沒什么太大差別,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可以拿到錢、有保密得當?shù)纳姝h(huán)境,以及不為人知的殺人技巧?!?/br> 我看著疤皮,然后視線停駐在龐貝羅忙碌的背影上。 「殺人……愉快嗎?」 疤皮聽了我的問題皺起眉頭。 「我不明白你所謂的愉快是什么意思,是指興奮?還是汗流浹背的快感?如果是指開懷大笑、讓人感覺愛不釋手,那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只不過,被殺的人有他被殺的理由,而我只是履行我的合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形成的,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幼小的孩童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被毒打、遭受和死沒兩樣的對待,這種慘況持續(xù)不斷地發(fā)生后,他們再也不會想為什么自己會被毒打,因為這對事情的好轉沒有助盆,即使再怎么深思探究,仍舊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因此,就像雨是從空中落下、太陽必定西沉,他們最后只能接受現(xiàn)狀。殺人的時候也是,就是覺得自己剛好具備了那個條件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感覺?!?/br> 「不過,人是能像這樣簡單區(qū)分然后活著的嗎?」 疤皮點點頭。 「戴爾蒙尼卡也思考過這一點。他認為殺手可分為兩種人,一是能帶來裨益的殺人,一是毫無意義的濫殺,而且殺手本來就活不長久?!?/br> 「是因為隨時都有可能失敗?」 「不只如此,更多的是自殺,或是犯了近乎自殺的失誤。為什么會這樣我不清楚,只聽說是統(tǒng)計上的數(shù)字。一個以殺人為業(yè)的人到了最后殺的是自己,這其中的道理,冷靜想想后其實也不難理解。因為殺掉自己便能得到解脫,而且自己的生命從一開始就是個意外,讓它結束也不失為回復平穩(wěn)安寧。不過,戴爾蒙尼卡卻不這么想,他認為殺手之中不乏有能力的人,還有些人甚至擁有他人難以取代的技巧,而讓這樣的人才盡可能地活下去就是這間餐廳的目的。來到這里,我們可以好好地享用一頓飯,可以跟有相同職業(yè)或境遇的人互相交流,不用在言語上掩飾包裝?!?/br> 「只是吃頓飯……」 「當然,單純的用餐是沒用的,還必須是龐貝羅做的漢堡才行,必須有讓人想吃的食物才可以?!?/br> 「你也是如此?」 「沒錯,我也是因為托龐貝羅的福才能繼續(xù)活下來。」 疤皮像是要加強話里的可信度而點點頭。 「加奈子,把舒芙蕾放到烤爐里,計時器轉十五分鐘。」 我一站起來,龐貝羅就陪著疤皮往走廊里面走去。 考菲放下酒杯,看著他們兩人遠去的背影。 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將料理臺上準備好的四杯舒芙蕾俐落地平均擺放在方形烤盤上,關上門、轉好烤的時間。不過,在押下啟動按鈕時,我卻想起一件事,指頭停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