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夾著的紙掉落。

    她撿起來攤開，人頓時(shí)又泄去了全身力氣。

    是她存的演算紙。

    這么說，季明臣是知道了她暗戀他的事了？

    知道多久了？

    如果他早早就知道了，那他的喜歡究竟是喜歡還是感動(dòng)？

    *

    清早，司檸起床。

    用冷水洗了幾把臉，她帶著營養(yǎng)品去了療養(yǎng)院。

    療養(yǎng)院在華城偏郊區(qū)的位置，路程不短。

    司檸到的時(shí)候，快到中午了。

    文姨知道她要過來，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年輕人愛吃的。

    至于佟安筠，她吃過專門的營養(yǎng)餐，就在窗邊看書。

    大部分時(shí)間，佟安筠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靜靜，不染周遭塵埃。

    她美得像一幅古典油畫。

    舉手投足盡是優(yōu)雅端莊，一雙飽含深情的桃花眼，和季明臣一模一樣。

    除了營養(yǎng)品，司檸也帶了幾本歷史方面的書籍。

    佟安筠生病前是歷史教授，對歷史還保留著不小的興趣。

    佟安筠看到她送來的書，放下手里原有的書，拿了新的一本，專注地看起來。

    “來，小檸，再多吃些?！?/br>
    司檸回到餐桌，想說她吃的不少了。

    結(jié)果一看，她碗里的米飯根本沒怎么動(dòng)。

    不好辜負(fù)文姨的美意，司檸只能強(qiáng)迫自己再吃點(diǎn)。

    “明臣能戀愛，對象還是你這么好的姑娘，我真高興壞了?！蔽囊陶f，“安筠要是清醒，肯定也特別高興?！?/br>
    司檸問：“文姨，您照顧阿姨很多年了吧？”

    “是啊，十多年？沒數(shù)過?！?/br>
    文姨是從山區(qū)里出來的。

    當(dāng)年要不是季明臣的外公資助她，她學(xué)不到知識，更開闊不了眼界。

    老教授就這么一個(gè)女兒，照顧她，成了文姨唯一的心愿。

    “這母子倆命挺苦的。”文姨嘆口氣，“季家不太平。明臣奶奶偏心，只寵著小兒子，所有重?fù)?dān)全壓在季維身上。季維重孝，為了季家付出，安筠和明臣沒少受委屈?！?/br>
    司檸說：“叔叔善良，阿姨也是。他們一定很相愛。”

    文姨笑道：“我就沒見過比他們感情還好的夫妻。但是啊……”

    但是，也就是因?yàn)樘珢?，佟安筠才走不出季維去世的傷痛，寧可這么自閉著，也不想清醒。

    司檸見文姨雙眼發(fā)紅，起身給文姨盛湯。

    文姨被司檸的貼心感動(dòng)，又說：“好在，明臣現(xiàn)在有著落了。這孩子因?yàn)橐郧暗慕?jīng)歷，很難動(dòng)心。我就想得是什么樣的女孩才能溫暖感動(dòng)他……”

    “嘶！”

    一不小心，司檸叫還熱著的湯燙到了。

    文姨哎呦一聲，趕緊叫護(hù)士過來幫忙處理。

    “沒事吧？”文姨問，“怎么燙著了呢?！?/br>
    “……”

    “是在想什么事了嗎？”

    “沒有，我沒事，文姨?！?/br>
    從療養(yǎng)院回家這一路，司檸心不在焉。

    晚上季明臣如常打來電話。

    她沒什么心情，就說今天有些累，想要早休息。

    季明臣似乎欲言又止，但還是尊重了她的意思，叫她早睡，有事隨時(shí)聯(lián)系。

    司檸又去了書房。

    她把放回原處的《情書》又拿出來。

    也不看，就那么沖著書發(fā)呆。

    如果季明臣對她的喜歡僅僅只是因?yàn)橹懒艘粋€(gè)姑娘暗戀他而心生的感動(dòng)，那么這份感動(dòng)會(huì)持續(xù)一輩子嗎？

    *

    轉(zhuǎn)天，司檸又是早早醒來。

    她不想在家待著，也不想閑著，去了市圖書館。

    假期期間，圖書館人不少。

    司檸轉(zhuǎn)了兩圈都沒能找到個(gè)座位，決定去廣場的星巴克碰碰運(yùn)氣。

    她從圖書館出來，穿過一條小商業(yè)街，在拐彎時(shí)，聽到一對男女爭吵。

    女方的聲音還有些熟悉。

    司檸一看，是張琳。

    張琳和羅瑞約好來圖書館復(fù)習(xí)，因?yàn)橐恍┬∈鲁沉似饋怼?/br>
    “對我要求這，要求那，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提這么多要求嗎？你有這個(gè)資本嗎？”

    羅瑞說話難聽，張琳不甘示弱：“你什么意思？那你也看看你自己，你又有什么值得傲的地方？”

    “我沒有?！绷_瑞說，“那分手吧?！?/br>
    張琳愣了下，去抓羅瑞。

    羅瑞直接把她甩開，叫她跌坐在地上，自己走了。

    張琳一直哭。

    司檸覺得這種情況，張琳應(yīng)該不想看見自己，她還是悄悄離開比較好。

    沒想，張琳也看到了她。

    張琳起來，狠狠擦干凈眼淚，說：“你很得意是不是？”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司檸莫名其妙，“我得意什么？”

    “你當(dāng)然得意啊?！睆埩照f，“有梁文嶼那樣的男生喜歡你，你還能和受人追捧的工大教授談戀愛，這還不得意？”

    簡直不可理喻。

    司檸轉(zhuǎn)身走人，張琳又說：“你以為你和那個(gè)教授就能走的長遠(yuǎn)嗎？”

    “你們之間差著年齡，差著閱歷，他也就是一時(shí)新鮮，等激情過后，他還是會(huì)找最適合自己的人?！?/br>
    *

    司檸回了學(xué)校。

    她沒有吃晚餐，一個(gè)人待在宿舍里，足不出戶。

    季明臣準(zhǔn)時(shí)打來電話，被她摁掉。

    本想就這么晾著的，但過了會(huì)兒，還是發(fā)了一條解釋微信。

    司檸：[太困了，先睡一覺]

    消息發(fā)出去，遲遲沒有收到回信。

    司檸也不想關(guān)注了，她什么都不想管，蒙上被子就睡。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十點(diǎn)半。

    咚咚敲門聲吵醒司檸，她掀開被子，不耐煩地問了句誰啊。

    回答她的是隔壁寢室的同學(xué)：“司檸，你男朋友在樓下呢，好像站了好久?！?/br>
    “……”

    困意一下子沒了。

    司檸揉揉眼，套上件開衫就跑下樓。

    路上她還想，季明臣不是明晚的飛機(jī)回來嗎？難道她睡了一天一夜？

    就這么一腦袋漿糊地出了宿舍樓，司檸看到季明臣。

    他站在樹下，行李箱立在一旁，見了她，露出笑容，但掩蓋不了眉眼間的疲倦。

    “你怎么……回來了？”

    季明臣沒回答，而是拉出她的手，查看燙到的地方。

    文姨沒為了叫他安心而謊報(bào)情況，確實(shí)不嚴(yán)重，那就好。

    “問你呢，你怎么……”

    “你是不是不開心？”

    “……”

    “為什么不和我說？”

    叫司檸說什么？

    都戀愛這么久了，問他當(dāng)初為什么喜歡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