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不是她能追上的。

    “司檸，怎么突然過來了？”季明臣彎下腰，“要是有話對老師說，我們可以去那邊。時間足夠的?！?/br>
    司檸抿了下干澀的唇，程航這時也過來了。

    “還用問嘛，肯定是來送你的。”程航說，“算這丫頭有良心，以后可就是你干外甥女啊，你得多關(guān)照?！?/br>
    裴卓撇嘴：“我也想讓司檸外甥女做我干外甥女?！?/br>
    誰還不想家有小仙女了？

    程航嫌棄道：“邊兒待著去。”

    季明臣笑笑，把手帕塞進(jìn)司檸手里：“這么好啊，特意來送老師？”

    司檸不錯眼珠地看著他。

    她荒唐地想，要是她現(xiàn)在就說出心意，會不會還有一線機會？

    哪怕是0.01%的成功率呢。

    可他聽了，大概會當(dāng)做一個笑話。

    就，真的是笑話。

    他教的小丫頭平時對他沒個好脾氣，三天兩頭嗆他，這會兒又來逗他玩。

    他肯定會這么想的。

    至于其他人，估計也是當(dāng)個笑話，說不定還得和她玩笑一句：小meimei，喜歡季老師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加入的挺晚啊。

    他們不會知道，他也不會知道。

    他對她而言，是整個青春的朝思暮想，是小心翼翼的心存憧憬，是最大的赤誠和執(zhí)著。

    是她掏心掏肺的全部喜歡。

    司檸放棄了這0.01%的可能。

    起碼的，別在他出國這個時候再給人家驚嚇了。

    她點點頭，說：“嗯，我來送你?！?/br>
    季明臣說：“不送你沒關(guān)系，老師知道你的心意?！?/br>
    她是他教過的學(xué)生里最特別的一個。

    有點小小的擰巴任性，但也最可愛鮮活，是一個有想法的好孩子。

    “季老師，該過安檢了。”黎惜月提醒。

    季明臣直起身，輕輕拍了一下司檸手臂的位置，帶著長輩的關(guān)愛和尺度。

    大家聚到一起，目送季明臣離開。

    程航說：“一路平安！”

    “落地發(fā)消息！”裴卓說，“照顧好自己?！?/br>
    張志軒沒說話，只揮手告別。

    至于其他特意過來的學(xué)生，都祝季老師一路平安。

    季明臣不停說著“好”，目光一一掠過他們，最終落在司檸身上。

    她站在邊上，看著有些落寞，似乎被排除在外。

    季明臣叫她：“有事給老師發(fā)消息?！?/br>
    司檸拼命忍、拼命忍。

    她本來就是做好不送別的準(zhǔn)備，去參加頒獎典禮的。

    因為她告訴自己：再等等的，等她長大了，她去國外找他。

    可現(xiàn)在她明白了，等不到的。

    這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司檸踮起腳，大聲喊了一句：“季老師！”

    季明臣愣住。

    他怔怔地看向少女，她笑著沖他揮手，笑容明媚，那層清冷外皮像融化開的春雪，揉碎滿滿的暖意向他襲來。

    “季老師！”

    司檸用力揮手，沒有讓聲音有半點兒哽咽：“謝謝你！”

    ——是你驚艷了我的時光，讓我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這么美好。

    作者有話說：

    明天再見就是……

    季老師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要投入追妻事業(yè)了。

    第27章 、重逢

    司檸跟著程航從機場出來。

    裴卓和張志軒正好一路, 先走了。

    程航得回公司，正想問司檸送她到哪里？程蔓電話來了。

    程蔓上來就問司檸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為什么不參加頒獎典禮？

    程航瞅了司檸一眼，她靜靜站著, 臉上一絲表情沒有。

    “姐，你別急。”程航說, “明臣是我朋友，司檸于情于理得來送送, 你怎么也得顧及我的面子吧……”

    說了一會兒，程蔓消氣, 這事算是過去了。

    程航過去問司檸：“你沒事吧？”

    “沒事?！彼f。

    “那送你回家？”

    “你不得回公司？隨便送我到市里的地鐵站吧?！?/br>
    一路上, 車?yán)镬o的只有風(fēng)聲。

    程航總覺得司檸不太對，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只能再問問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司檸靠著椅背, 眼睛望向窗外，淡淡道：“沒事，就是有點兒累了。”

    “誰讓你跑來的啊，”程航說, “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司檸輕輕一“嗯”, 不再說話。

    回到市里用了將近四十分鐘。

    程航把司檸放在地鐵站門口, 囑咐她直接回家。

    司檸點頭, 一轉(zhuǎn)身，看到商場的大門, 又改了主意。

    這家商場不是那種主流商場。

    而是由各種個體店鋪混合組成的，有賣服飾的, 也有賣小玩意兒, 什么都有。

    司檸去了六樓, 找到一家專門打耳洞的店。

    老板是個時髦大姐, 頭發(fā)剪成板寸，穿著皮裙和機車鞋。

    見來了一個乖乖女，大姐笑道：“妹子走錯地方了吧？賣毛絨玩偶的在二樓?！?/br>
    司檸說：“我打耳洞?！?/br>
    大姐一聽，挑挑眉：“打幾個？”

    司檸進(jìn)了cao作間。

    大姐不愧是專業(yè)的，手腳十分利落。

    司檸坐在小沙發(fā)上，雙手握在一起，看到滿墻貼的紋身花樣，又問：“您還會紋身？”

    “會啊?！贝蠼阏f，“不過我可不給你紋?！?/br>
    “為什么？”

    “受不了女孩哭哭啼啼?！?/br>
    幾分鐘之后，大姐準(zhǔn)備好了，最后一次問司檸：“真打？這可反悔不了?！?/br>
    司檸抿抿唇：“您知道一個打耳洞的傳說嗎？”

    “什么玩意兒？”

    “就是耳垂連著心臟的神經(jīng)。”司檸指了下自己的心口，“想要記住的人，打了耳洞就是標(biāo)記，下輩子還能遇見。”

    大姐哈哈大笑：“我說妹子，這你也信？要不你們的錢好騙呢?！?/br>
    司檸看著大姐，牽了下嘴角。

    “妹子，聽姐的，凡事沒自己重要?！贝蠼阕鲃菀帐皷|西，“你啊，還是……”

    “我打?！?/br>
    疼痛來的那一下，很尖銳。

    司檸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跟著顫了一下，好像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什么穿刺而過，留下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孔。

    她很開心滿足。

    因為那個傳說，她信。

    *

    打耳洞的事氣的程蔓大發(fā)雷霆。

    責(zé)罵司檸是肯定的，就連程航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