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總想和離(重生)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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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殿下,是岔路口的一條小路方向傳來的。” 她回身問王嬤嬤:“那條小路通往何處?” 王嬤嬤撩起車簾,細細查看了一番,“這條路也能通往周嬤嬤的墓前,我走前些年走過,路邊有一小片的梔子花叢,路程和大路也差不大多,殿下可要從小路走?” 席云素心動,吩咐說:“轉向,走小路?!?/br> 白玉花叢,枝繁壓雪。 停車近賞,綠葉叢擁,冷玉無暇。 天際霞光映碧空,彩虹高懸,美景如畫,忽見佳人回首,笑靨勝花。 **夢終** 人醒,杯落,酒香四溢,聶懷嶸卻總覺得縈繞在鼻尖的是濃郁的花香。 他自醒后便紋絲不動,若非酒水一滴一滴滑落,一切都好似靜止。 呆坐不知時刻,臉上熱意未消,一時分不清是被酒氣所熏,還是被夢境所迷。 未幾,聶懷嶸匆匆起身,帶翻了凳子,打碎了空酒壇。 井中月影浮動,聶懷嶸褪下中衣,一大桶冷水傾瀉而下,健壯胸膛和熊背蜂腰上水流沖刷而下,那股從內而外的熱意才堪堪止住。 換了身干爽的衣服,聶懷嶸坐在案前,提筆寫下夢中的信息。 “忌日”,“刺客”,“小路”,“彩虹”…… 夢若為預知之夢,想必紙上所寫,他跟著公主去,也會遇到。 為確認夢中她之身死原由,他要聯(lián)系韓叔鄆,讓蕭聿帶著人將刺客捉拿,然后,然后…… 聶懷嶸在盡力想對策,腦海中,梔子花下,小公主的笑容又浮現(xiàn)了,他提筆又放下,再提筆再放下,終是沒能把那張笑臉從他心里眼里趕走。 漫漫長夜,睡意全無,月光之下,井水嘩啦傾瀉的聲音再次響起。 * 聶懷嶸留在了府中,席云素得知后,花了一盞茶的功夫寫了一封和離書,待墨干之后,拿在手里往聶懷嶸住的客房走去。 她沒有提前知會聶懷嶸,也沒讓客房外的小人通傳,想著就這點事,應該是費不了多少時間和功夫的。 最近聶懷嶸不知何故,生了好幾回氣了,他對她是不耐煩了,她主動提出和離,他必是欣然接受的。 糾葛早日結束,往后她跟聶懷嶸就各奔東西了,對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房門微敞,席云素推門,腳步輕盈。 聶懷嶸埋首在公文之中,眉頭緊鎖得像是解不開的結,也不知他在看什么棘手的公文,手中的筆竟是一動也不動的。 她走近了,他才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 席云素還未說話,聶懷嶸就像是被嚇到了,突然起身,靠背椅的椅子腳發(fā)出刺耳的難聽聲。 她著實沒想到聶懷嶸的反應會這么大,他堂堂大將軍總不會被她這點動靜給嚇到了吧? 席云素驚訝地看著明顯手忙腳亂的聶懷嶸,他的反應擾亂了她的思緒,她好半會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本公主來……” “殿下,鴻臚寺有急事等臣去處理,告辭?!?/br> 聶懷嶸偏頭不敢正視席云素,他拱手行過禮后,繞開席云素,慌里慌張地快步離開了。 席云素一頭霧水地留在原地,什么事這么急,她一來他就跑。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和離書,認真地回想了前世這個時候,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情,貌似是有個天竺使臣來訪? 她再一細想,確實有這么回事,她還記得她想著在成親的第一年帶聶懷嶸到周嬤嬤的墓前去的,正逢天竺使臣上貢,由聶懷嶸招待的,便沒有空閑陪她去掃墓祭拜了。 席云素將和離書折疊起來,收入衣袖之中,聶懷嶸這一陣子應該會很忙,就看他今晚還在不在國公府留宿,若在,她就來找他,若不在,就等他下次回府好了。 席云素回了闌風院,回想起聶懷嶸的舉動,都還有點愣愣的,她看到了不一樣的聶懷嶸,跟前世很不一樣的。 下晌,席云素開始著手寫祭詞了,周嬤嬤忌日在即,她有許多準備要做,祭文、祭品、素酒、香燭紙錢等,都需提前準備好。 席云素忙活了很久,晚膳過后,聶懷嶸回府了,聽到這個消息的她,換了身衣裳,就又去客房找他了。 她一進門,脫下外裳的聶懷嶸見了她,又默默地將外裳穿了回去,他眼神左閃右躲,就是不敢正眼看她。 席云素頓感怪異,但又說不出是哪里怪異,她摸了摸袖中的和離書,提步想走到聶懷嶸跟前去。 誰知她才走近了兩步,聶懷嶸受了驚一樣,連退好幾步,目光還時不時地看向她身后的門扉。 席云素不悅,聶懷嶸這是做什么,她是洪水猛獸嗎,躲她也不必躲得如此明顯。 她見聶懷嶸轉身,想像白天一樣,繞過她逃出去,席云素心中冷哼一聲,快他一步,趕至門口,反手將門栓扣上。 談正事呢,他還想跑? “殿,殿下,這是……何意?” 不知為何,席云素覺得聶懷嶸看起來很慌,額角都冒汗了,她不理解,他慌什么,他那么高的個,那么大的力氣,她一個弱女子還能把他怎么樣了嗎? “你能不能不要往后退了,你身后就是窗戶了,本公主只不過有事要跟你商量,又不是要害你,你躲那么遠做什么?” 她往前一步,他就退后一步,這是干什么,她長得又不嚇人,打他板子他都毫不在乎,現(xiàn)在說兩句話,他慌什么啊。 “聶懷嶸,你不許動了,本公主不過是來跟你談和……” 話未完,人就不見了。 聶懷嶸那個混賬居然當著她的面,翻窗跑掉了,席云素氣得想罵人,他一個大將軍做出這樣的事,還配得上人人稱贊他的“英勇無畏”嗎? 室內空余她一人,席云素氣惱地回了闌風院。 她喪氣地靠著王嬤嬤,問道:“嬤嬤,我今日的裝扮嚇人嗎?” “怎么會呢,殿下身上這件緋紅的花籠裙更襯殿下嬌艷無比了,誰見了都會被殿下的風姿折服的?!?/br> 席云素扁了扁嘴,嬤嬤都說好看了,聶懷嶸為什么見到她就跑,前兩天明明還很囂張地沖撞她。 他躲著她,和離提不出來,他這一躲,怕是又會安化大營去了吧。 真叫人生氣,想找他的時候,人就不見了。 * 翻窗之后,不知怎么就跑到屋頂的聶懷嶸,吹著夜晚的涼風,理智回籠,回想起自己方才狼狽的舉動,他單手捂著臉,仰頭嘆氣。 該死的夢,讓他有了難以言齒的欲望。 他根本不敢直視公主,因為那場夢之后,他怎么看都覺得小公主好看極了。 雖然云素小公主本來就天生麗質,但是如今看到的美跟以前不同,那是一種極具誘惑,引人靠近的美。 于是當晚,和接下來的兩晚,聶懷嶸都過得極其煎熬。 同樣的夢境會連續(xù)四晚,他也連續(xù)淋了四晚的冷水了。 非但晚上過得不好,白天亦然,小公主這幾天都在堵他,他不敢見她,也不能見她,因為他知道她是要跟自己所談的是何事。 為了避開云素公主,他天不亮就出門,深夜才回府,至于他為什么不回安化大營,也為什么不住在鴻臚寺,聶懷嶸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因為小公主在睡覺時會流淚,他放心不下。 聶懷嶸心道,是他放心不下才留下來的,不是為了偷偷看一眼她的睡容,更不是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她的臥房之內。 四晚過后,夢境停了,聶懷嶸算是松了一口氣。 * 席云素很惱火,非常惱火,下人匯報,聶懷嶸這幾天明明就住在府里的,可她就是找不到人。 清早找不到,深夜找不到,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底下的人糊弄她了,可不管門房還是客房伺候的下人都說他是住在府里的。 住在府里,就她見不到人,想想就令人生氣。 她以為聶懷嶸這么躲她,她會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他的人的,誰知她出門去祭拜周嬤嬤這天,聶懷嶸主動出現(xiàn)在了她跟前。 他站得離她遠遠的,半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可否讓臣隨殿下同去?” 他是這么問的,可他身邊那匹黑馬和他一身的裝扮,都是在向她說明,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會同行。 作者有話說: ---- 第二十六章 席云素的心情很復雜,一個躲了她好些天的人,在本不該出現(xiàn)的時候出現(xiàn)了。 聶懷嶸離她的距離挺遠的,身著窄袖窄身的藏青色長袍,眼前的聶懷嶸和她前世遇到的聶懷嶸一樣,喜歡藏青色,但他的舉動卻是差太多了。 聶懷嶸提出同行,已經了然她此行是為何,席云素不知道他從哪里得知,可這份主動,與前世的聶懷嶸相比,難免不讓她動容。 她若有所思地問他:“為什么,你不是鴻臚寺的公事沒有辦完嗎?” 她已經見識過聶懷嶸的固執(zhí)了,這個人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她說什么,他都不會聽的,蠻牛一樣。 聶懷嶸依舊低首,不敢看她,“公務已由底下的人處理,臣有空閑。” 尋常又直白的回話,席云素眼中一酸,有一分感動一分委屈,余下的全是可惜了。 她還記得前世的今天,她的失望和落寞,聶懷嶸公事繁忙,她作為妻子,要體諒要包含,但是那些裝出來的溫柔和賢惠背后,是她無法訴說的委屈和難過。 那時的她多么希望,聶懷嶸哪怕一次,就一次,能夠優(yōu)先她,能夠讓她感受到一個丈夫對妻子的看重。 那一世里,多少的希冀和盼求都化作了失望和暗自神傷,再多么炙熱的愛,再多么主動的人,都在一次次的失望里,凍結成冰。 她早已不對聶懷嶸抱有任何期待了,也早已對聶懷嶸冰封了心。 然而,當她已不是那個滿心滿眼裝著聶懷嶸的席云素之時,聶懷嶸也不再是她記憶里那個對她置之不顧的聶懷嶸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接待天竺使臣,為什么這個聶懷嶸會推掉公務來陪她? 當差異擺在跟前時,席云素便覺得可惜。 可惜前世他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