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沉眠[星際]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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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看到那個未亡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和絕望的淚水。 他也并不擔心不好收場,姜在那里,總有辦法將這種哭鬧的小崽子溫和地安撫好的,這個人似乎天性就適合干這種事。 加西亞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這是一個僻靜的白色小樓,枯干的藤草倚在樓角,窗外覆雪的樹梢上還停著烏鴉。 唯一的擔憂,是姜見明是否會因此生他的氣。 但問題應該不大,大不了自己回去再好好道歉,被罵幾句就罵幾句了。 老元帥帶他穿過樓門,兩人的腳步聲落在白磚地面上更顯空曠。 加西亞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門,悄然給姜見明發(fā)送了這個地方的坐標,附上一道訊息: “很好,現在你到這個位置來?!?/br> 發(fā)送完畢后加西亞就收起了腕機。陳.漢克在這時回頭,老人以手杖點了點面前那扇門:“殿下,我要提前聲明一句?!?/br> “我本人并不贊成這場會面,因為我很擔心以你現在的心理狀態(tài),會傷害到里面的那位?!?/br> “但是很遺憾,讓你見他是陛下的旨意,所以請你推開門,進去吧?!?/br> 加西亞心情復雜地深深看了老元帥一眼,走上前去,當他將手掌抵在厚重的門把手上的時候,冰涼的觸感沁入皮膚。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沉重感。 吱咯——…… 大門向兩側張開。 這間房是向陽的,里面十分明亮。果然因為多年沒有被使用的緣故,擺設也很少。 一個黑衣黑發(fā)的年輕人,靜悄悄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身量清瘦,脊梁如竹。 門開的那一刻,那人聞聲轉過頭來,窗外的細雪與天光映亮他的半邊臉龐。 戴著黑紗手套的手將腕機放在了窗臺上,上面閃爍的亮光自動熄滅了。 撲棱棱,積雪的樹枝上飛起了一只烏鴉。 加西亞怔怔站在門口。 這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宛如天地轟然傾塌,時空的齒輪也卡住不動。 兩人四目相對,視線穿透昔日初見的濃煙烈火,好像溯洄了一個世紀,才堪堪落回到眼前安寧的冬日落雪里來。 金玫瑰被手指驟然掐緊。 花瓣無聲地一片片凋零,散在地上。 姜見明站了起來,他穿著修長的純黑禮服,系著白色的領巾,那雙眼睛安靜地凝望門口的來者。 他有些愧疚地溫聲對加西亞說道:“抱歉,殿下,我已經在這里了?!?/br> 加西亞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早在看到姜見明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切,但這句話依舊輕易地撕開了他的心臟,像剪刀裁開一片薄紙。 他恍惚覺得自己在失血,鮮血化作洶涌的巖漿從被撕裂的心口涌出來,很快涌竭一空,只剩下冰寒徹骨的軀體。 遠處傳來渺遠的鐘聲,那是輝煌大教堂在鳴鐘。 加西亞向姜見明走去,他能感覺到每往前走一步,自己的理智就潰敗一分。 如果說,一個人在失去的那一剎那,才首次意識到自己曾經擁有過多么美好的珍寶……還能有什么比這更悲哀呢? 答案毋庸置疑:當珍寶只是幻想出來的虛假之物,當這個人意識到自己其實從未擁有過任何。 鐘聲止息的時候,加西亞也在姜見明身前站住了。 就在冥冥中的這一刻,他忽然看清了自己對姜見明的野獸般蠻不講理的占有欲。 妄圖擁有這個人一生的眷戀與渴望。 guntang的,情難自禁的愛意。 以及讓上述全部妄想都化為飛灰的, 滿目冰冷的現實。 第76章 晶骨(3) “嚯,你們果然已經見過面了。” 陳.漢克走進來,他奇怪地在姜見明與加西亞之間打量一番,對前者說:“殿下還跟我裝不認識你。” 老人越過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動的皇子殿下,走過去拍了拍姜見明的肩膀,瞇著眼:“你這孩子,賊啊,還坑到我身上來了。連謝予奪那小混蛋也瞞著我,看來該挨揍了。” “我很抱歉,老元帥。”姜見明垂眼笑了笑,“但您坑我的也不少?!?/br> 他很恰當地沒有把更多的話說下去,只在心中暗想:老狐貍。 在那扇門被推開之前,他確實沒想到老元帥今天居然是想讓自己和加西亞見面。但此刻姜見明腦子一轉,立刻明白了陳.漢克的用意。 他利用老元帥對他的愧疚與關心騙走了調令,瞞天過海地跑去了銀北斗;而老元帥明明知道他對萊安的死亡抱有多大的執(zhí)念,可是這三年來依舊將加西亞皇子的存在瞞得嚴實,什么都沒有告訴他。 今天,老元帥先擺出一副要追究的架勢把他叫來這里,卻拉出了加西亞給他看。這意思,就是咱誰也甭說誰了。 各自都有立場和苦衷,各自也不是什么幼稚天真的人。 就當互相抵過,兩清了。 只不過…… 姜見明掃了一眼加西亞。他們倆是兩清了,只不過皇子殿下受到的打擊似乎有點大。 “老元帥,我們之間的事情應當慢慢談,現在我想單獨和殿下說幾句話?!?/br> 陳老元帥了然地看了加西亞一樣,大概也猜出個七八成來。 他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沒說,默然拿著手杖轉身出去,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關門聲的回音一消散,這房間里變得更加安靜,甚至在窗外反射的雪光下無端地生出幾分神圣感來。 姜見明依舊一身黑衣站在窗邊,他直視著加西亞,嗓音溫和緩慢:“那天在星艦里,我本來想要說這件事,但是您……” 加西亞臉色青白,深深地望了姜見明一眼,轉身就走。 姜見明壓了壓眉宇:“殿下!” 他趕上前兩步,伸手去拉加西亞的手腕。 就是這個動作切斷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線。加西亞驀地轉過頭來,劈手一擰,姜見明只覺得手腕劇痛,腳下不受控制地倒退—— 砰! 他被皇子殿下擰著手腕摜在了窗臺上,后背磕上冰冷的棱角。 加西亞逼近他,眼角眉梢熏了一片煞氣:“你在叫誰。” “……” 姜見明一聲不吭,他抬頭昂起脖頸,從黑色領口露出來的小半截鎖骨明晃晃地映在窗戶玻璃下,蒼白得像河面上結的第一層冰。 加西亞冷笑起來,手上用力,直到聽見掌中纖細的腕骨傳來不堪重負的輕響:“說話,你嘴里的殿下,是在叫誰?” 姜見明忍著痛楚,沉聲說道:“我在叫現在站在我眼前的人?!?/br> “你眼前的是什么人?!奔游鱽啘惖酶?,兩片唇幾乎要貼上他的側臉,冰冷道,“姜見明,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人?!?/br> 那雙翡翠眼眸此刻像奪命的刺刀,卻空茫地將一切恨意都投向落雪的窗外,“你從一開始——就和他們一樣,在我身上尋找萊安的幻影是嗎?!?/br> “告訴我,我像他嗎?” “不?!?/br> 姜見明調整了一下喘息。他望向加西亞時眼神有悲憫,但更多的是堅固冰冷的東西,這種表情竟依稀與三年前訣別時的萊安太子重合。 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判斷是……你就是他?!?/br> 加西亞愕然轉過視線,這種愕然甚至讓他松開了對殘人類的桎梏。 他看到了一雙如古泉般清幽的深黑眼睛。 在這種境況下,姜見明的臉上居然沒有驚慌也沒有恐懼,更沒有一絲半點的歉意和羞愧。 但緊接著加西亞心中便明悟了:是的,姜見明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人有著超乎尋常的孤勇與叛逆,認定了的就一條路走到黑;同時卻也冷靜到極致,絕不是那種會莽撞行事而后反悔的人。 也就是說,無論重復多少次都一樣。 現在的結局就是姜見明的選擇。 “皇太子生前對你很好吧。” 加西亞毫無征兆地沉沉嗤了一聲,他掐住了姜見明的脖頸。 力道一點點收緊,“所以才能讓你這么愛他。為他委曲求全,為他舍生忘死,甚至寧愿跟在所謂失憶的愛人身邊,陪我游戲了這么久……可惜?!?/br> “可惜萊安殿下三年前就死了,若不然,現在他怎么不來救你?” 晶骨緩慢地在加西亞背后舒展,晶粒子放出的光芒像火焰。房間的墻壁開始出現裂縫,一簇簇真晶生長出來。 只要一個念頭,殘晶人類的生命就會被他掐碎。這并不比他掐碎一朵鮮花來得費力。 “看著我,姜,”加西亞身后的晶骨燃燒如赤紅日冕,那是邪神張開的羽翼,“現在你還能說出我就是他嗎?” “我……咳,”姜見明被迫將頭后折,頸上的桎梏令他呼吸困難,“還沒有見過……萊安對我,發(fā)怒動手的樣子?!?/br> 他吃力地掙扎了一下,低聲碎語:“但……但是……” 尾音如泡沫般消散,黑發(fā)青年閉上了眼。 加西亞怔了兩秒。 下一刻他渾身一顫,臉上閃過驚恐的神色,觸電般飛速放開了手。 ——姜見明的身體猛地滑落在地,捂著咽喉爆發(fā)出一陣嗆咳,聳動的瘦削肩骨宛如要刺破皮膚。 “咳咳咳咳……?。 ?/br> “……”加西亞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姜見明蜷縮在地,心中冰冷地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