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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108節(jié)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以病弱聞名于世的江國太子江容與出關(guān)以后,以強硬手腕先后收復(fù)洛國與云國,將云、洛兩國重新納入江國版圖,重新穩(wěn)固了江國西面門戶。

    說其手腕強硬,是江國在收復(fù)云、洛之后,徹底剝奪了云、洛兩國國主對本國朝政和軍政大事的統(tǒng)轄權(quán),兩國兵馬也直接編入江國軍隊,徹底歸江國所有。

    云、洛如今名為下屬國,其實就是兩個沒有任何實權(quán)的江國傀儡,還不如江國普通地方官員有實權(quán)。

    “聽說那江容與,還直接讓云、洛兩國國主帶著各自世子上江都居住,名為做客,實為軟禁。那洛長卿,之前還不滿太子殿下讓洛鳳君在隋都為質(zhì),千方百計地要把兒子弄回去,甚至不惜勾結(jié)江國,綁架陳司馬的生母,如今江容與如此恩將仇報地對他,他只怕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有人感嘆,有人幸災(zāi)樂禍。

    宴會還未開始,幾個江南下屬國的公卿們先低聲交談起來。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江國太子,不是號稱德名遍天下,從不做違背君子之行的事么,如今這行事風(fēng)格,跟‘君子’二字,哪里還有半分干系?”

    “這不恰恰證明,之前宣揚的那些美德,都是假的么!殿下自在陳都建招賢臺以來,多少名士主動登臺揭露江容與偽造德名的罪證?那江容與,大約也是見大勢不可逆,索性破罐子破摔,露出了真實面目?!?/br>
    “可我聽說,如今江容與在暮云關(guān)建洗冤臺,審理天下冤案,短短一年多時間,糾正冤假錯案數(shù)千起,臺上燈火晝夜不息,在江南百姓間的威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更高更盛了,如今江南百姓都視江容與為云中君下凡,甚至還有不少百姓主動為其建立生祠,塑容與殿下像,日日為其焚香祈福,簡直著了魔一般。云、洛兩地自不必說,就連陳國、衛(wèi)國、姜國三國,也有很多百姓受其蠱惑,要跑到江國去找江容與伸冤,你們說說,這叫什么事!”

    “也不怪百姓如此,除了虛偽貌丑,這江容與的確有幾分本事,聽說他在暮云關(guān)和黃河之間,又建起了一座綿延近百里的烽火臺,并在臺上架筑了一種射程極遠(yuǎn)的連云弩,還讓人炸毀云、洛與陳、衛(wèi)之間的所有山道官道與棧道,徹底絕了幾國之間的連通。他還接納了不少流民,讓他們遷入暮云關(guān)耕墾荒地,入關(guān)的流民,不僅可以免費分得土地,還免賦稅三年,若收成好的,還能獲得朝廷額外獎勵。如今江南之地的流民,都爭著搶著往暮云關(guān)墾荒去,從去歲開始,暮云關(guān)已經(jīng)開始建立專門供給軍糧的糧倉。如今江南之地,誰不知江容與之名,他這是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擲,與殿下硬抗到底啊?!?/br>
    正說著,宮人在外通報,太子殿下到。

    所有人視線都往殿門口匯集而去,兩年前,隋衡在那次著名的江上會晤中,大意失洛國,敗給了一個病秧子江容與,回來后,當(dāng)真滿朝文武的面,向左相即墨清雨下跪認(rèn)錯。雖然即墨清雨最終并未受那一禮,可所有人都明白,那一次事件,對隋衡來說意味著怎樣的恥辱。

    當(dāng)夜,隋衡再度上玲瓏塔,在塔頂枯坐了三日三夜。下塔后,隋衡便悶頭扎進(jìn)驪山大營練兵,一待就是數(shù)月,日夜磨礪,鉆研新的戰(zhàn)術(shù)陣法。

    自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江容與”三字是隋國太子逆鱗,隋國太子恨不得剝其皮,碎其骨,啖其rou的存在。

    如果以前隋衡攻打江國,是因為兩國宿仇和一統(tǒng)天下的野心,今冬這場戰(zhàn)事,勢必還摻入了太子本人對江容與濃烈的私怨。

    似徐橋等心腹便知道,殿下痛恨江容與這個人,不僅因為對方在會晤中贏得比試,討走了洛國,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對方施詭計騙走了云國。

    當(dāng)日江蘊謊稱舊疾發(fā)作,要用白色麋鹿入藥,誘殿下隔江與他競價,將白麋鹿之名宣揚開。之后,云國百姓紛紛放棄耕種,跑入山中獵鹿,云國當(dāng)年糧食產(chǎn)量驟減,荒地?zé)o數(shù)。

    從玲瓏塔下來之后,隋衡便突然想通了江蘊重金買鹿的真正緣由。

    可惜云國白麋鹿之名已在諸國宣揚開,連云國貴族公卿都癡迷于獵鹿換取巨額財富,想要禁止,已經(jīng)來不及。

    江蘊不費一兵一卒,便廢了整個云國和云國“江南第一糧倉”的稱號。之后江蘊炸毀云、洛通往江南其他國家的道路,禁止江國與洛國向云國供應(yīng)糧食,云國陷入斷糧之危,空守著滿國庫的金子,無處買糧??鄵我辉?,耗盡本國所有糧食后,云國國君哭著入江都,跪在江蘊的簾幕外,告罪求饒。

    隋衡因此事恨得咬牙切齒,不是恨江蘊暗施詭計,而是恨江蘊故意放舊疾發(fā)作的假消息,誘他上鉤抬價。

    隋衡已換了身墨色錦袍,外罩狐裘,英姿勃發(fā),意態(tài)悠閑,肩上帶著落雪進(jìn)了殿。宮人立刻上前,幫太子將披風(fēng)解下。

    見眾人視線集聚在自己身上,他眼前輕一瞇:“怎么,孤臉上有東西么?讓諸位如此感興趣?”

    他話中帶著兩分戲謔,眼神卻藏著無形的威勢與鋒利。

    隋國太子藏鋒兩年,看似沉煉性情,但和兩年前相比,震懾力和壓迫力不僅沒有絲毫消減,還更收放自如,壓得人喘不過氣了。

    更別提兩年磨礪,青狼營的戰(zhàn)斗力恐怕已非血屠能形容。

    眾人都緊忙縮起脖子,收回視線。

    隋衡肩寬腿長,猿臂蜂腰,擁有世間一等一的好身材與好樣貌,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即使久在軍中,舉手投足,也有一股尋常貴族公卿沒有的瀟灑豪邁氣度。

    他行至殿中,先向隋帝行過禮,而后命人呈上一根從北境得來的千年白參作為壽禮,獻(xiàn)給隋帝。

    千年白參何其稀罕,某種意義上講,也是祥瑞的象征。

    席中眾人紛紛起身,向隋帝道賀。

    隋帝龍顏大悅,讓內(nèi)官倒了酒,與眾人舉杯同飲。

    宴至中途,田闋忽然舉著酒盞站起,道:“此次我王派我來隋都,其實還想和陛下達(dá)成另一樁精誠合作?!?/br>
    隋帝含笑讓他說。

    田闋擲地有聲道:“關(guān)于今冬隋國攻打江國,我齊國,愿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br>
    此言一出,隋衡倒是臉色不變,其他一眾下屬國卻露出驚詫表情。因長久以來,齊國雄踞東方,一直保持中立狀態(tài),鮮少參與江南江北諸國之間的爭端,如今竟然打破慣例,主動參戰(zhàn),實在罕見。

    田闋指著自己下首幾員猛將,這回是望向隋衡:“我王說了,殿下但有所需,我齊國這些猛將,皆可供殿下差遣?!?/br>
    隋衡看也沒看一眼,只問:“齊王想要什么?”

    田闋一愣,沒料到對方如此直接,但和聰明人交流,也的確省心省力,他道:“我王想在攻破江國后,向殿下討一個人。”

    “何人?”

    “江國太子,江容與?!?/br>
    眾人神色各異,不明白這齊王與江容與之間,又有什么舊怨。

    但有兩個人同時皺起了眉。

    一個是陳麒,一個是姜國國主姜玉屏。

    因為他們都想得到對江蘊的處置權(quán),原本都商議妥當(dāng)了,沒想到齊王又橫插一杠子。

    所有人都看著隋衡,等隋衡決定。

    隋衡面無表情道:“恐怕要令齊王失望了?!?/br>
    “其他人皆可,唯獨這個江容與,孤是要親自處置的?!?/br>
    **

    江北已進(jìn)入初冬,并且飄了第一場雪,江南仍是深秋時節(jié)。

    洛國國主洛長卿由內(nèi)侍引著,忐忑不安的來到江國王宮,那座名為蘭馨的宮殿前。

    整個宮殿,無論亭臺樓閣還是花草布置,都透著怡人的風(fēng)雅之氣,正如居住在此的主人一般。

    洛長卿緊張立在殿外,問宮人:“請問容與殿下何時有空召見下臣?”

    宮人客氣地說殿下午睡未醒,讓他耐心等著,若愿意,可到一旁涼亭里飲口茶。

    洛長卿哪里還有這個心情,如今江南江北局勢緊張,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洛國去。

    洛長卿焦灼等著的功夫,忽見一對烏溜溜的眼睛,從宮殿里探了出來。洛長卿一愣,從未見過那么漂亮的眼睛,還想細(xì)看,那漂亮宛若精靈一般的小家伙已消失不見。

    他一時懷疑自己看錯了眼,問宮人:“剛剛那是?”

    宮人倒是好脾氣回:“是小皇孫。”

    語罷,善意補了句:“小皇孫脾氣大,國主千萬不要招惹?!?/br>
    洛長卿一愣。

    他早就聽聞,去歲除夕,江國太子從暮云關(guān)回江都養(yǎng)傷,還帶回來一個小拖油瓶。

    沒人知道孩子的娘是誰,也沒人敢問,聽說是難產(chǎn)死了。

    莫非就是剛剛那個小娃娃?

    殿內(nèi)簾幕后,年輕太子一襲金衫,烏發(fā)只用發(fā)帶松松挽起,羽睫纖長,容顏如玉,坐在案后用左手批閱奏章,公孫羊恭敬侍立在外。

    “他還在外面么?”

    “是?!?/br>
    公孫羊想了想:“要不要屬下將他驅(qū)走?”

    江蘊沉吟片刻,道不必,正待落字,忽感覺簾幕動了下。

    第85章 兵戎相見3

    江蘊佯作不見,如常批復(fù)完手中折子,交給公孫羊,方擱下筆,坐到里面靠窗的小榻上,撐額休息。

    榻邊小案上擺著果酒和糕點。

    江蘊閉上眼,沒多久,就感覺有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鬼鬼祟祟從下面爬上來,鉆進(jìn)了自己懷里。

    小東西還偷偷親了下他的手指,而后就調(diào)整成一個舒服的姿勢,蜷在他懷里香呼呼睡著了,等公孫羊去而復(fù)返,腳步聲在外響起,小家伙又警惕地豎起耳朵,迅速鉆出去,一溜煙兒躲了起來。

    簡直比在蛋里時還靈敏。

    公孫羊何等敏銳,隔著簾幕,一眼就瞧見了某個一閃而過的小身影,他輕車熟路的走到案前,掀開桌布,將躲在下面的某個小崽子揪了出來。

    小崽子還不會說話,一雙漂亮猶如寶石的眼睛已經(jīng)會兇巴巴地瞪著他。

    江蘊起身走過來,見狀,嘴角輕輕一揚,道:“罷了,放他下來吧?!?/br>
    公孫羊輕輕把小崽子放下,小家伙立刻轉(zhuǎn)身撲到江蘊身上,狗皮膏藥一般,兩眼汪汪,可憐兮兮眨著眼睛。

    江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白嫩的臉蛋。

    “下不為例?!?/br>
    “江諾?!?/br>
    他輕輕叫著小家伙的名字。

    小家伙眼睛一彎,像聽懂了一般,粲然笑了起來。

    整個蘭馨宮都知道,小皇孫有兩副面孔,面對奶娘和宮人時,冷冰冰著一張臉,對誰也愛答不理,一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就變成了一只漂亮乖軟的小兔子。

    小家伙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江蘊身上,經(jīng)常趁著宮人不注意,偷偷溜進(jìn)江蘊處理公務(wù)的地方。

    今日亦是如此。

    看著小家伙漂亮如星星的眼睛,江蘊有些心軟,便把小家伙放到榻上,和他打商量:“孤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先自己睡一會兒,好不好?”

    江諾乖乖點頭,雪團(tuán)子一般,在榻上翻了滾兒,便趴在自己的小枕頭上,乖乖閉上眼睛,原地表演了個瞬間入睡。

    江蘊嘴角再度一揚,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家伙rou乎乎的臉蛋。

    洛長卿被傳了進(jìn)來。

    他忐忑入殿,在簾幕外站定。隔著簾幕,他看不清里面太子的具體容貌,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金色身影。

    這一年多以來,洛長卿充分見識到了江蘊的手腕,他再也不敢將對方看作除了虛名外毫無才能的病弱太子。

    洛長卿規(guī)規(guī)矩矩行過禮,里面?zhèn)鱽硪坏览溆癜愕穆曇簦骸皣髡夜掠惺???/br>
    “也、也無什么大事?!?/br>
    洛長卿吞吞吐吐說出了想回洛國的事,說有些思念故土,想回去看看。

    江蘊便問:“可是孤招待不周,令國主不滿意了?”

    “不不,下臣絕無此意。江都風(fēng)景宜人,氣候薰暖,下臣住得很好,很舒服,只是……昨夜做夢,夢見先人,先人指著下臣的臉,罵下臣不悌不孝,豬狗不如,下臣醒來后,心中傷悲,想一定是下臣久不侍奉宗祠,才引來先人夢中顯靈警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