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一開始還要他們這些孩子？

    手腕處的紅印似在提醒她剛剛的事，周弦思指尖落在那處紅圈上，突然發(fā)現(xiàn)，她跟許縱，居然是同病相憐。

    回了座位，畢文瑞問他剛剛這幾分鐘干嘛去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許縱想也沒想：“拆人家庭去了?！?/br>
    “？？？”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許縱煩躁的扯了本書：“胡說的，你寫字吧?！?/br>
    畢文瑞默默的推了下眼鏡，沒敢再多問。

    許縱壓根就沒心情看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被吳澤昊傳染短路，他沒事去跟人說人爸不好，破壞人父女感情，這不是上趕著找抽呢嗎？

    別說人爸到底好不好，關(guān)鍵跟他有毛關(guān)系？

    于是那天晚上回家的周弦思收到了這樣一條消息：

    許縱：【我晚上說的你隨便聽聽，不用在意?！?/br>
    困擾了周弦思多日的惆悵在今天已經(jīng)徹底煙消云散了，于是用很感謝的語氣回復：

    【沒事的，謝謝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

    許縱：“……”

    -

    12月中旬的時候，天氣逐漸進入初冬，氣溫下降的厲害，三中也在這樣的日子，迎來了高一部的第三次月考。

    周弦思這兩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回到了11月初，英語和化學占了兩次年級第二，語文也基本穩(wěn)定在前三。

    各科老師看見她時都松了一口氣。

    即便如此老錢還是不放心，在月考的前一個下午放學時把她叫到了辦公室促膝長談了一番。

    他說了半天的大道理，最后在要放人時才想起來正事：“我看你這兩次數(shù)學考得也都還行，物理呢，也有進步，看來許縱對你的指導也有點用。”

    老錢最近在排座位：“明天月考正好我也能看看你物理成績，物理你要考到年級前十的話我就干脆把你兩放一個位，以后做同桌互幫互助也方便些。”

    周弦思眼底一亮，心底盤算著今天晚上到考試前的時間就全看物理。

    再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放學了二十分鐘，周弦思也沒再去食堂找林漾她們，直接往校內(nèi)的便利店去，準備買點關(guān)東煮。

    她心情好，走的也慢，沒走幾步，身后有人喊她。

    “周弦思，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跟你說。”安悅從另一邊的辦公室出來，快步跑過來。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周弦思對她的態(tài)度不冷不淡。

    安悅別扭了好一段時間了，支支吾吾的問：“我上次還你的那十個本子你為什么不收？”

    上次馬鈺把她的化學筆記本扔到了垃圾桶里，她下午就買了十個新的放在周弦思桌子上，可那人拆都沒拆，又把本子送回來了。

    她每放一次，周弦思就送還一次，搞得安悅最后都無語了。

    “說好的還你的十個，我還你你又不收，搞得好像我欠你一樣?！?/br>
    周弦思靜靜的注視著她，似在說“難道不是嗎？”

    “……”

    安悅頂不住她這樣的眼神，撅著嘴：“行了，那件事我再跟你說句對不起行了吧?！?/br>
    上次馬鈺去她家玩不小心在她爸媽說漏嘴，她媽每天都要對她耳提面命一番，又跟老錢打電話，讓跟周弦思說對不起，搞得她自己心都不安了。

    周弦思不在意的地說了聲“知道了”，她繼續(xù)往便利店走著，路上回來的同學見到兩人時都意外的多看了會。

    “哎，我都道歉了你怎么不說點什么？”

    周弦思不解：“你都道歉了那我不接受還能拒絕嗎？”

    安悅被噎：“你這是接受的意思？”

    周弦思眼底透著“不然呢”三個字。

    “那你為什么不收下本子？”

    “我有本子，為什么要收你的本子？”

    被堵得徹底說不出話，安悅發(fā)現(xiàn)這人邏輯還挺對。

    她還想再說什么，瞥見前面便利店門口的人，腳尖換了方向：“那這事就翻篇了啊，以后我見你也不會心虛了啊?！?/br>
    安悅說完就走。

    前面林旭和許縱都在，她才不想在男同學面前丟面子。

    周弦思也發(fā)現(xiàn)了門口站著的人，一貫的松散站姿，長腿微屈。

    今天吳澤昊倒反常的不在。

    店里老板似乎都認識他們了，結(jié)賬的閑暇時間還能跟他們聊上一兩句。

    林旭先看見她：“你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

    “去了趟辦公室?！敝芟宜键c了點頭，往店內(nèi)走去。

    她剛從開了空調(diào)的辦公室出來，兩頰紅潤，臉色白凈，林旭多看了會：“別說，你們班這小瘦子五官長得還挺標致?！?/br>
    鼻子秀氣，雙眸清亮，生的清麗干凈，要是再長點rou，還真挺漂亮。

    許縱眼皮輕掀，偏頭往店里看了下，沒搭腔。

    “哎，她這兩天狀態(tài)又恢復了？”

    “說真的，就小瘦子前兩天那沒血色的臉看著跟受了虐待似的，不過她爸上次對她那態(tài)度，感覺在家對她也不怎么上心?！?/br>
    許縱仍然沒說話，低垂著眉眼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弦思買了瓶乳茶，她還特地到文具區(qū)墨跡了幾分鐘，猜測著那兩人差不多走了，才到收銀臺又選了點丸子，素雞翅，海帶這些結(jié)賬。

    可等老板報完錢數(shù)，她下意識摸口袋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錢包還放在書包里。

    剛才直接從辦公室出來，她忘了回班級拿錢包。

    “老板?！彼行擂危道锸钦娴囊环譀]有。

    “怎么了？”老板還以為她沒拿完，說不急，讓她再選選。

    周弦思猶豫，在“跟老板保證回去拿錢包但老板不一定相信，但肯定會被行注目禮”和“硬著頭皮說我不要這些東西也會被行注目禮”之間選擇了后者。

    “老板，我還是……”

    “你買好了？”許縱從門口進來，視線掃過臺上的一瓶乳茶和兩三串關(guān)東煮，“林旭要買東西，他說要請客，等會一起付?！?/br>
    “……”周弦思窘迫的絞著手指，也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聽到。

    沒過一會，許縱拿著一包煙，一塊三明治和一個紫菜包飯過來了：“老板，一起算一下?！?/br>
    出去到便利店門口周弦思還有些拘束：“一會你幫我跟林旭說聲謝謝，回去我把錢給他?！?/br>
    “不用?！痹S縱讓她先吃關(guān)東煮，手上拎著買的那些零碎，“你給他，他可能真跟你急眼。”

    周弦思想起上次說的，給林旭錢等于侮辱他的話。

    她也不好再提，隨意找著話題：“林旭是回班級了嗎？”

    “沒，去買煙了?！?/br>
    周弦思剛咽下一個丸子，有些遲疑的的把目光移向他手上的袋子。

    許縱掏出手機看了下，平靜地說道：“他嫌棄我買的煙便宜，說要出去買貴的?！?/br>
    兩人站在門口，主道上走過的學生時不時的總要看幾眼。

    周弦思不好再繼續(xù)跟他一塊杵著，快速吃完了一串丸子，把垃圾收拾了下，說：“那我先回班了。”

    許縱就拿了袋子里的一包煙，剩下的全遞給她。

    周弦思看他：“這里面的紫菜包飯和三明治不是我的?！?/br>
    “這玩意太便宜，林大少爺看不上”

    許縱掀了掀眼皮，好似在說：老子沒那么多耐心伺候他，他就不配吃！

    周弦思：“……”

    她只好伸手接過。

    周弦思走后沒多久，林旭就從外面的超市過來了，這里的便利店里沒許縱剛才說的那個貴牌子。

    “許縱，買到了你說的這包煙，不是，你這怎么又給我買的煙？”

    “看不出來啊，縱哥你這么關(guān)心我？”

    許縱直接把煙撂給他。

    “不對啊，這他媽不就是你剛讓我扔了的那包煙嗎？你這少爺鼻子不是說這牌子嗆人嗎？”林旭示意自己手上剛買的這包，“那你剛才還讓我麻溜點去外面換個貴點的？”

    “我隨手拿的，”許縱又把煙抽回來，“不要就扔了，一個大男人還要我伺候你？”

    他嫌棄的眼神就差沒直接寫上一行：誰給你慣的這少爺毛?。?/br>
    林旭真服了。

    他剛剛才點著一根煙，這少爺非說什么礙著鼻子了，非讓他滾到外面換家買。

    他楞是沒聞出來，這煙到底哪惹著這少爺了。

    行吧。

    林旭不計較，伸手要錢：“這包高大尚的煙斥了我巨資，你剛跟我說報銷的?！?/br>
    “給你錢？”許縱緩慢地重復，不咸不淡的笑了下，“跟你提錢，不是侮辱你嗎？”

    “……侮辱個毛啊侮辱！”林旭不知道這人今天又他媽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要真想侮辱我，那你就拿錢來砸我，老子絕逼眼都不眨一下，躺平叫你侮辱！”

    “……”

    -

    兩天半的月考很快結(jié)束。

    周弦思上次月考是年級二十六名，每個考場二十五人，所以她這次又是在隔壁考場，和許縱只有一墻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