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也在下午放學(xué)時把總成績單貼到了墻上，他先念了前十名。

    預(yù)料之內(nèi)的，沒有自己的名字。

    周弦思沒多大反應(yīng)，反倒是班里因為許縱沒寫英語作文卻還占了第三的位置讓人驚訝，羨慕聲，贊嘆聲，毫不吝嗇。

    等到下課的時候沈曼凡擠過去看，回來的時候順帶把周弦思的排名告訴她：“第三十二名，很好的成績了?！?/br>
    三十二名。

    比她剛考進來的中考分數(shù)又上升了幾名。

    周弦思如釋重負。

    至少今天回去她可以坦然面對顧懷薇。

    林漾正在看物理試卷，她仍保持在進來的第八名，物理試卷有題粗心扣了3分步驟分。

    見她悶悶不樂，周弦思安慰她：“沒關(guān)系，這只是第一次月考。”

    “不是，”林漾嘆氣，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就是最近吧，我媽天天愛拿我的分數(shù)和另一個人作對比，偏偏那個人的分數(shù)每次都壓我好多，我就挺受打擊的。”

    “那你下次壓回來？”周弦思真心實意的出主意。

    林漾為難：“壓不回來，他太厲害了?！?/br>
    “就跟許縱那樣的。”她小聲說。

    這么一聽，是有點難度。

    周弦思默默算了下總分，即便許縱不寫作文，自己的總分跟他也足足差了將近七十分。

    第一節(jié) 晚自習(xí)下課的時候，老錢過來按照排名順序抽了幾個人出去。

    很快，輪到周弦思。

    辦公室內(nèi)茶香裊裊，但也蓋不住茶葉香下的煙味。

    老錢把煙灰缸往旁邊藏了下，輕咳一聲：“應(yīng)該知道我找你來有什么事吧？”

    周弦思可真是太清楚了。

    “知道就好，雖然你這次的成績比剛進班時有點進步，但你的數(shù)學(xué)和物理都在退步?！崩襄X指著桌上的數(shù)學(xué)試卷，“你看看你這個分，要是單獨排理科出名，你至少在五十名開外?！?/br>
    “這次能留在三十多名，主要是因為你語文和英語把分拉上來了，化學(xué)是你的正常發(fā)揮，政史地我就不多說了，還能說的過去，但我這門數(shù)學(xué)，你考的甚至比物理還差！”

    帶他們的物理老師馬智禾剛好進來拿試卷，調(diào)侃道：“怎么，你這個班主任對我物理還有意見?。俊?/br>
    兩個老師間閑聊了幾句，直到馬智禾出去，老錢又把注意力放回來：“你現(xiàn)在對數(shù)學(xué)和物理有沒有什么打算？”

    說實話，周弦思挺煩這句話的。

    顧懷薇也總喜歡問她這句，但實際上在問出口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給自己找好了規(guī)劃。

    所以周弦思很明白這個時候怎么去說：“老師，你有什么建議嗎？”

    “我聽同學(xué)說，你中午都回家吃?！崩襄X思襯，“這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了，你今晚回去跟你家長說一聲，以后中午干脆留校，多做點題目?！?/br>
    “我中午就在這辦公室，哪也不去，你不會的可以多來問問我，我還能給你補習(xí)補習(xí)，物理老師有時候也會在?！?/br>
    “他要不在也沒關(guān)系，你后面那許縱天天中午沒事干睡覺打游戲，你也可以多問問他。哦，對，我數(shù)學(xué)你也可以多問問，正好讓那小子少睡點覺?！?/br>
    老錢合上卷子，想起什么忽然抬頭：“那小子整天懶散懈怠的，我看還不如讓他多給你指導(dǎo)指導(dǎo)，我也省心，你也能替我多監(jiān)督監(jiān)督?！?/br>
    “……”

    第11章

    晚上回家的時候周弦思就把這事跟顧懷薇提了。

    顧懷薇本就支持她學(xué)習(xí)上的任何事，毫不猶豫：“早該讓你在學(xué)校吃的，老師還給你免費補習(xí)，以后你就辦個食堂卡，中午都留在學(xué)校?！?/br>
    周弦思沒提老錢讓許縱給她指導(dǎo)的事。

    她這次的成績到底有進步。

    顧懷薇一晚上都是和顏悅色的。

    “以后中午再認真點，爭取把物理和數(shù)學(xué)都提上來，考到前三十名?！?/br>
    周弦思說“我會努力的”

    但其實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為什么努力。

    她沒有向往的大學(xué)，也沒有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覺得，只要不在這座城市，能夠脫離這個家，就都可以。

    月考過后，老錢按照開學(xué)時所說的，確實給他們換了座位。

    可能因為周弦思剛被換過的緣故，他們幾人的位置幾乎沒變。

    吳澤昊因為考的差被提到了第一排，坐在周弦思的前面。

    沈曼凡還在原來那組，只不過位置從原本的第三排換成了第二排，和周弦思只隔了個過道。

    搬東西的時候吳澤昊滿肚子的抱怨：“我第四排的風(fēng)水寶座非給我拆了，坐到第一排也不怕我礙他們的眼?！?/br>
    一天到晚，這個老師也找他事，那個老師也看他不順眼。

    沈曼凡無語了好一會：“我才倒霉好吧，走到哪都擺脫不掉你，拜托你下次能不能好好考？”

    “拜托我？沈曼凡你看清楚點，你現(xiàn)在的位置還是在我后面，就像個跟屁蟲似的?！?/br>
    “吳澤昊，你有完沒完！”

    真正坐在吳澤昊后面的周弦思和林漾：“……”

    除了座位，開學(xué)時潦草定下的課代表這會也換了大半。

    周弦思變成了新的語文課代表，老錢親自和語文老師定下來的。

    林漾還是一組組長，兼任物理課代表。

    身份轉(zhuǎn)變對周弦思來說沒什么不同。

    只是每天要多跑幾趟辦公室。

    但有一個事，周弦思有點發(fā)愁——

    許縱的語文作業(yè)永遠是交的最遲的一個。

    那些個漢字，他嫌手疼。

    所以跟語文相關(guān)的題目和作業(yè)，許縱每次都放到最后完成。

    不到最后絕不提筆的那種。

    林漾提醒了幾次見對這人沒用，也沒再催促。

    她把今天的作業(yè)本放到周弦思面前：“你知道的，你后面那位還是沒交?！?/br>
    周弦思往后看了下。

    那人在睡覺，蓋著衣帽，只露出幾根碎發(fā)和額頭的一小片白皙皮膚，桌上放了一摞書。

    還是“禁止打擾”的那種低氣壓。

    她默默又轉(zhuǎn)回頭。

    這人心也真大，下午上課前要交的作業(yè)是一篇800字的作文。

    也不知道一會放學(xué)他能不能醒來。

    下課鈴響。

    化學(xué)老師頻頻往這處觀望。

    許縱楞是沒抬一下頭。

    化學(xué)老師氣的按了按額角，壓著火去告狀。

    吳澤昊快樂的扔了書：“老鐵們，去吃飯??？”

    畢文瑞指指正在睡覺的許縱，用口型說著：“他不去?！?/br>
    怕把人吵醒，畢文瑞移開后面的桌子，輕手輕腳的出來。

    “我不去了，我?guī)Я孙埬銈內(nèi)グ伞！敝芟宜颊m結(jié)上節(jié)課的一道數(shù)學(xué)題，讓林漾和沈曼凡先過去吃。

    她書包里裝了零食和牛奶。

    “行吧。”吳澤昊和其他幾人一塊，遇上過來的林旭，“縱哥不去。”

    “我知道，他給我發(fā)了消息?！?/br>
    林旭又看向周弦思，笑著問：“小……周同學(xué)，你也不去??？”

    小瘦子三個字差點順著吐出來。

    “不去?！敝芟宜紱]在意他的稱呼，反正比吳澤昊天天叫她“粥”同學(xué)好聽多了。

    可吳澤昊還真抬頭看了下天，傻逼道：“也不知道上天能不能施點粥，我還真有點想喝粥了?！?/br>
    林旭：“……滾尼瑪，你二大爺都沒你破事多?！?/br>
    “……”

    聲音越來越遠，班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出去。

    進來興師問罪的老錢瞧見還有一人時神情意外：“周弦思沒出去吃飯？”

    周弦思做的投入，秀眉還緊緊皺著，眼底迷惑不解：“老師，我一會吃?！彼磻?yīng)了好一會才說道。

    老錢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而掃向她身后時重重嘆息一聲。

    “許縱，趕緊給我起來?！彼觳阶哌^去，“咚咚咚”的連拍了三下桌子，直到許縱沉著一張臉抬頭，剛要開口罵，到嘴的話又噎了回去，“您找我？”

    他故意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