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青云路 第3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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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恂失笑:“我大嫂舍得放棄這么高的工資,去開小賣部,也挺難得的?!?/br> “賣魚片賺的是辛苦錢,還是守著小賣部輕松干凈,還有更多時間照顧孩子?!?/br> 老大媳婦這兩年賺了不少錢,她還算拎得清,知道孩子的學習耽誤不得。 兩人將所有素丸子炸好,苗玉蘭又開始和面,準備蒸餑餑。 “我聽小毛說,你大嫂那個小賣部還得辦個體戶執(zhí)照?” 宋恂點點頭:“嗯,硯北港那邊的工商稅務管得比較嚴,附近的個體經營都需要登記。” “小宋,你說我也去辦一張個體工商戶的營業(yè)執(zhí)照咋樣?” “如果沒人來催你辦執(zhí)照,就不用著急?!彼吴嵝训?,“辦了執(zhí)照就要交工商稅了,跟現在的農村家庭副業(yè)是兩碼事?!?/br> 他丈母娘的生意擺在大集上,農村大集不強制農民辦個體戶執(zhí)照,每次交三毛錢攤位費就行了。 “交稅就交稅嘛,”苗玉蘭樂呵呵地說,“到時候我就是咱們隊里第一個交稅的人了!這可不是啥人都能交稅的!多光榮!” 就像她在集市上擺攤的時候,碰到過不少人跟紅袖箍打游擊,逃避交攤位費。 而她卻從來不逃票,每次都交得可積極了,小票攢了一匣子。 紅袖箍都說,苗同志最守規(guī)矩! “我想去辦執(zhí)照也是想解決一樁麻煩事?!泵缬裉m小聲說,“咱們隊里現在用的還是剛通電那會兒安裝的集體電表。各家用電是按電燈泡的數量均攤電費的。” “那跟辦個體戶執(zhí)照有什么關系?” “咋沒關系呢!我的那臺魚片斜切機是用電的,而且耗電量還不小,”苗玉蘭更小聲地透露,“我怕它耗電太多,平時都不怎么敢用。幸好咱家買了電視機,你爹跟隊里說咱家電視費電,我們交了兩戶的電錢。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要是成了個體戶,我就給咱家申請一個單獨的電表,該交多少電費就交多少。” 宋恂沒想到這農村老太太還挺有想法的。 既然人家主意已定,他也就不再阻攔了,承諾開年以后陪她去縣里辦執(zhí)照。 * 宋恂帶著孩子在老丈人家連吃帶拿,返回自家的時候,項小羽還沒回來。 兩個小孩眼巴巴地等到晚上八點多,親娘才慢悠悠地進門。 “呦,宋吉安和宋延安同志回來啦?”項小羽見到歸家的兒子,打趣道,“兩位同志出差挺辛苦吧?” 倆小孩見到mama心里高興,但面上還要保持矜持,排著隊與親娘握手。 “……”項小羽看向含笑旁觀的宋恂問,“他們這又演的哪一出???” “可能是同志間的問候吧?!?/br> 這兩個小崽也不知是什么毛病,突然就開始熱衷跟人握手了。 傍晚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村里的張夫子,他倆主動跑過去問好,還非要伸出手跟人家握一握。 好在張夫子是見過世面的,并沒有大驚小怪,很配合地跟他們握了手,還考察了一下他們的學問。 倆小孩給張夫子背了兩首唐詩,又背了早已滾瓜爛熟的《弟子規(guī)》,聽了一耳朵表揚才心滿意足地回家。 項小羽跟兒子們依次握了手,便說起了晚歸的原因。 “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不用帶孩子,就想去探望一下郁臺長,給她送點年禮,結果你猜怎么著?” 宋恂配合地問:“怎么著?” “郁臺長已經升職啦!”項小羽眼睛亮晶晶地說,“她現在不在漁業(yè)電臺干了,又重新被調回市人廣,當副臺長了!” “這是好事啊,她在漁業(yè)電臺也干了七八年了吧?” “正好八年!”項小羽比了一個八的手勢,“原來的老臺長退休了,大家挨個往上挪蘿卜坑。正好領導班子里缺一個女同志,郁臺長的資歷能力都擺在那里,這才把她調了回去?!?/br> “那她也算熬出頭了?!?/br> “可不是嘛?!表椥∮鸨茸约荷龠€高興,“我今天特意去了市里一趟,郁臺長請我在電臺食堂吃的晚飯,我們聊了好半晌呢。她說如果我有意向回海浦工作,畢業(yè)的時候可以發(fā)函跟學校把我要過來?!?/br> 宋恂意外挑眉,“讓你做什么?播音員?” “嗯。”項小羽點頭說,“臺里一直缺播音員,我去了就能直接上手,不用培訓了?!?/br>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當然想留在省臺工作了,但是這兩年買電視的老百姓多了,電視臺也成了熱門單位,能否被分配去電視臺還得看運氣。而且應屆畢業(yè)生清一色都是電視編輯,頂多能當個電視記者,我其實還挺想當播音員或者主持人的。再說回海浦的話,咱們就不用兩地分居了?!?/br> “分居的事你先不要考慮,我抽空多往省城跑幾趟就是了。世上沒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你要是看中了單位,就不要挑剔崗位。何況工作崗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你想做什么工作,等你進了單位以后可以自己爭取嘛。” 項小羽抓過延安,在他的胖臉蛋上揉搓了一把,心情很好地說:“距離畢業(yè)分配還有大半年呢,郁臺長已經幫我兜底了,要是省臺不要我,我就回海浦來。反正我是不想去報社上班的。” * 她口中念叨著不想去報社上班,但是當婆婆來電說,幫她聯(lián)系了曲藝報社的實習機會時,她還是樂顛顛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小王子們要參加演講比賽,她自己也要實習,過完年就準備回省城開工了。 不過,離開前,她還要陪著苗玉蘭女士辦一件大事——申請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 宋恂親自開車,給丈母娘當司機。 苗玉蘭不好意思用人家單位的車給自己辦事,偷摸問閨女:“小宋開著車去,對他有沒有影響???” “有啥影響?”項小羽擺手說,“他跟郭書記兩個人,每月的工資都要扣十塊錢的汽油錢?!?/br> 苗玉蘭聽說居然是自家花汽油錢的,回身就把家里的一串孩子都叫到了車上。 反正拉多少人都是這些油錢,別浪費了! 于是,老項家凡是沒工作的人都擠上了吉普車,為苗玉蘭女士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 項小羽帶了一口袋的水果糖,進了縣工商局的辦公室就給工作人員發(fā)糖吃。 個體戶專管員接了她的糖,玩笑道:“我只在民政局那邊見過辦結婚證發(fā)喜糖的,還從沒在工商局收到過喜糖呢!” 延安一邊幫忙發(fā)糖,一邊美滋滋地說:“我姥姥馬上就要成為光榮的個體戶啦,是大喜事!” 專管員:“……” 個體戶可不是什么光鮮職業(yè),有啥可光榮的? 他們每天為了勸說那些個體戶來局里辦執(zhí)照,險些磨破了嘴皮子。 不過,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辦執(zhí)照,還是一家人歡歡喜喜一起來的,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專管員跟他們要了資料,就拿出一張空白的營業(yè)執(zhí)照幫忙填寫。 “叫什么名?” “苗玉蘭!” “我是問,你的這個個體戶單位叫什么名字?” 宋恂幫忙解釋:“娘,你得給作坊起個名?!?/br> “哦哦,”苗玉蘭對此早有準備,現成的名字張口就來,“瑤水村海鮮食品加工廠!” 她扭頭跟閨女嘀咕:“這是我特意讓你爹幫忙算的名字呢!挺好的吧?” 項小羽豎起一個大拇指,“夠氣派!一聽就是大單位!” 然而,個體戶專管員卻頓住筆,搖頭說:“這個名字不行,你再換一個!” 苗玉蘭趕緊問:“同志,為啥不行?我這個名字應該沒有重名的吧?” 幾個小孩也直勾勾地盯住專管員,讓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說法。 “你這個是個體戶,名字不能叫工廠,容易跟國營和集體企業(yè)混淆,”專管員在她起的名字上點了點說,“而且個體戶起名也不能用地名開頭,瑤水村是地名吧?名字里帶瑤水村容易讓人誤會你是隊辦集體企業(yè)?!?/br> 苗玉蘭:“……” 意思就是,半點不能沾國家和集體的光唄? “你再換個其他名字吧。”專管員又問,“經營業(yè)務是什么?” “海產品生產加工?!表椥∮鹨娎夏镞€在出神想名字,便代為回答,“還有零售?!?/br> “廠里有雇工嘛?多少人?” 項小羽不清楚這些,晃了晃老娘的手臂,讓她自己答。 “七八個吧?!?/br> 專管員抬頭看了這老太太一眼,蹙眉問:“七個還是八個?” “七個和八個還不都一樣嘛?!泵缬裉m驕傲地說,“我一說辦廠,村里的老姐妹都可支持我了,爭相來報名……” 宋恂看一眼專管員的表情,暗道壞了,趕緊截住丈母娘的話頭,直接說:“算上老太太是八個人,不算老太太是七個人?!?/br> 專管員再次問:“確定雇工只有七人?” 宋恂肯定地點頭。 按照《資本論》里的說法,雇傭八個人以下的是小業(yè)主,超過八個人的就是在剝削工人的剩余價值。 所以現在社會上對個體戶有一條“七上八下”的政策,個體戶雇工不能超過八個人,否則就是走資本主義。 專管員將執(zhí)照上的各項內容反復跟他們確認了幾遍,都沒有問題了,才問苗玉蘭。 “大娘,你打算起個什么名字?。考热皇歉慵庸さ?,不能叫工廠,就叫作坊吧?” 苗玉蘭一時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但她也不想叫“作坊”,聽上去不氣派。 “娘,要不就用你的名字命名吧?”宋恂提議,“如果有客戶找過來進貨,一提你的名字就能找到地方?!?/br> 苗玉蘭一錘定音道:“行,那就叫,苗玉蘭海鮮食品加工坊!” * 苗玉蘭的小作坊拿到了編號為66的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 一家人站在縣工商局的門口,將這張執(zhí)照挨個傳閱了一遍。 “姥姥,你拿到獎狀了,咱們去國營飯店慶祝一下吧!”延安攛掇姥姥請客吃大餐。 “這是執(zhí)照!不是獎狀!”吉安糾正。 “反正這個是要貼到墻上的,貼到墻上的都是獎狀!光榮!”延安呲著小豁牙笑瞇瞇。 拿到了吉利的編號,苗玉蘭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