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之前一直沒有對象??？”項小羽試探地問，“小常你多大了？我認(rèn)識不少優(yōu)秀的單身女同志呢，要是有合適的，我也幫你留意一下。”

    常云海覺得這沒什么不能說的，便坦言道：“27了，上初中的時候談過一個，不過人家早就結(jié)婚了，兒子都生了兩個?！?/br>
    項小羽：“……”

    那你開竅可是夠早的，居然那么小就談過對象了。

    而且此后十來年一直單身？

    項小羽的熱情稍稍有些冷卻。

    那么早就開竅的人，磨蹭到27還不結(jié)婚是咋回事？

    連她小宋哥這樣有些清冷的人，都早早結(jié)婚了呢！

    宋恂像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替常云海解釋道：“小常是咱們省公安系統(tǒng)的名人，這些年破獲了不少大案要案！以前經(jīng)?？缡∞k案，工作忙起來，難免顧不到個人問題?！?/br>
    宿舍里只有他們倆，每天晚上就寢前，兩人都要夜聊一下，常云海給他講過挺多他經(jīng)手的案子。

    知道了項小羽想要做媒的打算以后，他還特意跟錢小六打聽了一下。

    原來常云海在他們系統(tǒng)內(nèi)還是小有名氣的。

    聽到“名人”兩個字，項小羽腦中的新聞雷達(dá)瞬間啟動，暫時放下做媒任務(wù)，頗感興趣地跟常云海詢問了幾個他曾經(jīng)辦過的大案。

    常云海挑揀著能說的說了。

    眼瞅著快要到電影開始的時間，常云海提醒：“嫂子，電影快開始了。”

    項小羽意猶未盡地瞄一眼手表，躊躇片刻問：“小常，我最近正想做一個先進(jìn)人物采訪，我覺得你的經(jīng)歷很適合被宣傳報道出去，你方便接受我的采訪嗎？”

    常云海聞言不由一愕，怎么聊著聊著就要采訪他呢？

    “我有啥可采訪的??？”

    “你的過往經(jīng)歷很豐富，而且能被組織部推薦來黨校委培，也充分說明了組織對你的認(rèn)可?！表椥∮鹦Φ溃澳闵砩嫌泻芏嗫梢酝诰虻男侣剝r值。”

    常云海不甚在意地說：“想挖就挖吧，我還從沒上過報紙呢?！?/br>
    項小羽面上一喜，正要跟他握手，卻聽宋恂插話說：“采訪的事先不急，讓小?；貑挝惶崆皥髠錅贤ㄒ幌略僬f。如果公安局有指定的采訪地點(diǎn)和要求，我們就按照公安局的要求辦。如果沒有特殊要求，到時候我來安排。”

    只要單位允許媒體采訪，項小羽的作業(yè)基本就可以完成了，這類稿件被公安系統(tǒng)內(nèi)部的報紙雜志過稿的幾率非常大。

    *

    項小羽在黨校吃了冰糕，看了電影，找到了采訪對象，還在宋恂的同學(xué)們面前正式亮了相，一整晚都心情大好。

    然而，被爸爸mama扔在家里的雙胞胎，心情卻并不美妙。

    延安在電話里將二黑夸得天花亂墜，可是事情真相卻并不是那么回事。

    二黑是一只非常有個性的狗子，并不大聲吠叫，但是蹲坐在那里呲著牙伸著舌頭時，看起來就很高冷。

    與姥爺家性格溫順的大黃相比，仿佛不是一個物種。

    二黑已經(jīng)來了老宋家三天，小哥倆還沒敢真正靠近它。

    他們每次想要靠進(jìn)二黑，都要被它汪回來，雙方在一個房間里呆了一晚上，也沒能讓關(guān)系有所寸進(jìn)。

    “你倆干嘛呢？”宋恂跟著媳婦進(jìn)門，正好瞧見自家兩個小子與一只黑背各自占據(jù)房間的一邊，相互對峙著。

    延安不肯承認(rèn)自己害怕二黑，慫嗒嗒地囁嚅道：“我們給二黑表演節(jié)目呢！”

    說著就隨口哼哼了兩句新學(xué)的兒歌。

    宋恂無語，上前在二黑的狗頭上擼了兩把，就打算上樓換衣服睡覺了。

    項小羽瞅一眼兒子的慫樣，在心里偷樂的同時，拉住宋恂說：“要不咱們帶二黑出去溜達(dá)溜達(dá)吧？”

    “這么晚了溜達(dá)什么？”宋恂收到媳婦的眼色，也后知后覺反應(yīng)了過來，弄了半天原來這倆崽還沒成功搞定這只狗子呢，“你們想跟二黑玩嗎？”

    小哥倆趕緊點(diǎn)頭，太想了。

    “我可以想辦法讓二黑跟你們一起玩?！彼吴脵C(jī)提條件，“但是，從今天起，你倆每個周末都要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153章

    作為兩個純純的媽寶, 宋吉安和宋延安是絕不可能答應(yīng)爸爸的無理要求的。

    他倆跟爸爸拉鋸似的來回進(jìn)行了幾輪談判，可惜宋恂也是個鐵石心腸的爹，并不答應(yīng)其他條件。

    最終雙方談判破裂，不歡而散。

    爸爸這邊指望不上, 他們就求到了爺爺那里。

    “前兩天要把二黑領(lǐng)回來的是你們, ”宋成鈞不愧是宋恂的親老子, 先對孫子們嘲諷了一波, “如今害怕它的也是你們, 它又不會咬人, 你們怕什么？”

    吉安瞪一眼在爺爺面前老老實實的狗子, 主動揭露二黑的真面目：“他只在大人面前乖乖的，在小孩面前可兇啦！我跟弟弟剛一挨近它，它就‘汪’一聲。聲音可嚇人啦！”

    “那你們現(xiàn)在靠近它試試！”宋成鈞站在二黑跟前，鼓勵兩個小孫子。

    吉安拉著弟弟往前邁了兩步, 二黑沒叫。

    伸出小手在它的毛毛上撫了撫，二黑還是沒叫。

    吉安瞅了瞅二黑，將爺爺拉到樓梯口，避開二黑的視線小聲說：“他肯定是因為在你面前才沒叫的，騙你的！”

    苦了吉安小朋友還不知道“戲精”這個詞。

    “誰讓你倆一眼就相中這個騙子的！”宋成鈞呵呵笑, “它年紀(jì)小，耳朵又不好使, 你倆讓著它一點(diǎn)?！?/br>
    二黑是一只年紀(jì)輕輕就因傷退役的軍犬，別看它個子長得大，其實還是個寶寶。

    之前被炊事班班長暫養(yǎng)了一段時間，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養(yǎng)得皮毛锃亮, 溜光水滑。曾在食堂里一度成為明星犬, 大家來吃飯的時候，經(jīng)常能見到它在院子里溜達(dá)。

    雙胞胎就是在這種情形下對二黑一見鐘情的。

    當(dāng)時，他們剛被爺爺從幼兒園接回來，去食堂吃飯時，一眼就瞧見了二黑。

    這還是他們來了省城以后，頭一回在動物園以外的地方見到被飼養(yǎng)的動物。

    于是，小哥倆在爺爺?shù)囊娮C下，與二黑進(jìn)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彼時二黑還是個乖寶寶，乖順地讓他們摸了狗頭。

    所以吉安和延安才被爺爺鼓勵著，跑去求了炊事班的叔叔，將二黑帶了回來。

    然而，回家以后，事情卻完全大變樣！

    二黑開始對他們露出了本來面目！

    吉安是個觀察力很強(qiáng)的寶寶，他留心觀察了兩天以后，終于確認(rèn)，二黑就是在欺負(fù)他們！

    大人在的時候，它是一只好狗子，然而只要他們?nèi)齻€單獨(dú)在一起，二黑就經(jīng)常嚇唬他們！

    動不動就齜牙咧嘴的，看起來兇神惡煞，怕人極了！

    宋成鈞商量道：“你倆要是不喜歡它了，就把它送回食堂去吧。二黑也是為部隊做過貢獻(xiàn)的好犬，不能讓它在咱家受了委屈?！?/br>
    雙胞胎心里也挺委屈的，他倆啥也沒干呀！

    明明是他倆被二黑欺負(fù)了！

    孟玉裁在旁邊聽了半天，忍不住吐槽：“這話聽上去，好像二黑才是你親孫子！”

    “……”宋成鈞無奈道，“我們爺仨的事，你就別管了?！?/br>
    吉安和延安跟二黑進(jìn)行友好談判：“你要是不再嚇唬我們，就可以一直留在家里，吃好吃的，還能睡我們的房間！”

    反正他們的房間一直空著，可以留給二黑住。

    二黑伸著舌頭嘶哈嘶哈的，沒有什么表示。

    小哥倆像在姥爺家對待大黃一樣，張開手臂摟住它的脖子，在狗頭上珍惜地摸一摸，又將胖臉蛋貼上去親了親，做足了哥倆好的姿態(tài)。

    “你以后不能再欺負(fù)我們啦！”

    趁著爺爺在一旁坐鎮(zhèn)，吉安和延安輪番給二黑做思想工作，好話說了一卡車，許下了很多好處，延安甚至還像模像樣地給二黑唱了好幾首兒歌。

    興許實在是被他們念得煩了，二黑汪汪叫了幾聲表示不滿，就沖他們嗚嗚了起來。

    雙胞胎不知道它在嗚個啥，但是沒有齜牙咧嘴就是好現(xiàn)象。

    小哥倆喜滋滋地給二黑喂了吃的，然后一邊拉上二黑的牽引繩，一邊拽上爺爺，去大院里跟小朋友們顯擺了。

    *

    今天顧蕊下班后特意提早回家，親手做了一桌家常菜。

    宋愷進(jìn)門時，正好瞧見她從廚房里端著一個大海碗出來，便笑著問：“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還親自下廚了？”

    “爸，你應(yīng)該問，今天食堂是不是關(guān)門了！”女兒茜茜從房間里跑出來，嘻嘻哈哈地打趣。

    “呿，哪都有你！”顧蕊笑睨了女兒一眼，又催促道，“趕緊洗手吃飯，順便把你哥也叫出來！”

    茜茜笑瞇瞇地湊到飯桌旁，徒手捏起一只雞翅膀叼進(jìn)嘴里，在mama開口訓(xùn)斥前快速逃離現(xiàn)場。

    她在哥哥的房門上隨手敲了敲就跑了進(jìn)去。

    聽見兄妹倆再次因為女兒的破門而入，針鋒相對地互懟了起來，顧蕊搖著頭直嘆氣：“都是上高中的大姑娘了，再有幾年就能嫁人，還整天沒有正形呢！”

    宋愷不樂意道：“孩子才上高一，高中畢業(yè)還得考大學(xué)，考了大學(xué)沒準(zhǔn)還得考研究生，等她嫁人還得好幾年呢，你管那么嚴(yán)做什么！小姑娘也就在家的這幾年最輕松！”

    “你就慣著吧！一個個慣得無法無天的！”顧蕊沒什么威勢地橫他一眼，又輕嘲道，“你瞧瞧你閨女那個成績！開學(xué)第一次月考，數(shù)學(xué)70，語文72，英語60，史地和理化就更不用說了，沒有一門課是過了70的，就她這樣還想考大學(xué)？我看挺懸的?！?/br>
    宋愷不以為意地樂呵道：“這不是挺好嘛，成績挺平均的。這說明咱們茜茜不偏科，也就英語成績不太好，這一點(diǎn)隨了我，我上學(xué)的時候，外語也不好?！?/br>
    顧蕊險些被他氣個倒仰，將菜盤子往飯桌上一撂，沒好氣地說：“孩子的成績一塌糊涂，你怎么不知道著急呢！我上學(xué)的時候，學(xué)習(xí)從沒這么費(fèi)勁過，肯定是被你拖了后腿！”

    “等孩子再大一點(diǎn)就好了，現(xiàn)在還是貪玩的年紀(jì)呢。”宋愷洗了手坐到飯桌前說，“孩子成績不好，你也不能全怪孩子，誰讓你平時不管的？暑假扔到她姥姥家瘋玩了好幾個月，連書本都沒怎么摸過，以前學(xué)的內(nèi)容肯定早就忘光了！”

    顧蕊催著兒子女兒出來吃飯，繼續(xù)反駁道：“這次考的都是高中知識，大家都是新學(xué)的。這孩子就是不上心！現(xiàn)在高考可不是那么好考的，我去給小彥報補(bǔ)習(xí)班的時候，人家補(bǔ)習(xí)班的老師說，今年全國610萬人報考，只錄取了40萬人，錄取率才6.6%！茜茜他們班一共六十多人，她最起碼得考進(jìn)前三名，才有可能考上大學(xué)！”

    這人居然還好意思白日做夢，想讓閨女考研究生呢！

    “你們老宋家，也就老二學(xué)習(xí)厲害，考試不怎么費(fèi)勁。宋悅能考上省中醫(yī)學(xué)院，那是被調(diào)劑的。今年的考題比去年還難，她要是今年參加高考就未必能考上了！宋恒就更不用說了，兩年都落了榜，如今還在那個聽都沒聽說過的生產(chǎn)隊呆著呢，哎，也不知道他以后能怎么辦。這要是一輩子呆在農(nóng)村，孟姨可就有得cao心了……”

    宋愷提起筷子悶頭吃飯，沒有接茬。

    茜茜喊上哥哥一起出來吃飯，聽到聊天的后半句，下意識看一眼爸爸的神色，打岔說：“媽，你還有空cao心別人呢！還是先cao心我哥吧，我哥明年要是再考不上，或許也得去農(nóng)村插隊了！”

    “那不能，”顧蕊給兒子吃一顆定心丸，“媽已經(jīng)跟你大舅說好了，一定把你留在城里。而且現(xiàn)在好多地方已經(jīng)不再送知識青年去插隊了，你就放心備考吧，大學(xué)是一定要考的，哪怕考個大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