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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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四縱馬而來,見山道上的兩人哭天搶地奔向他兩個主子,不由勒馬遠遠看著。 那兩人衣衫襤褸,一人矮小,一人高大?;炭值纳裆诓蛔∑饺震B(yǎng)成的兇厲氣質,瀝青色雜亂虬髯,靛青發(fā)黑的粗布短衣,褐色褲腿扎在黑靴子里,頭發(fā)高高豎起,身上還背著彎刀。如斯模樣,就差沒在腦門上刻下“山賊”二字招搖過市。 南霜不動聲色打量兩人,說道:“二位……兄弟怎了?” 南小桃花此刻還身著男裝。穆衍風的紫衣她穿著大了些,袖子挽了好幾圈。兩個山賊矮的叫王七,高的叫王九,自報家門后,見叁人器宇不凡,忙跪地道:“大俠救命啊,大俠?!?/br> “大俠”二字聽得穆少主十分受用,他闊步上前,扶起二人,放聲道:“你們且說說有何難處?!?/br> 南小桃花樂了,當下光景,若擺個案幾,放塊驚堂木,再杵幾個官差喊一聲“威武”,穆衍風就一活脫脫青天大老爺。 王七仍有些哆嗦,王九道:“這位大俠,我二人是對面虎頭上的山賊,他是七當家,我是九當家。我們當家的都姓王,名字按編號排?!?/br> 南霜好奇地問:“那你們八當家是誰?” 穆衍風很莊嚴地看她一眼,似在說“公堂之上,切勿喧嘩”,轉頭正欲叫那二人繼續(xù),忽而也恍然問道:“那你們八當家是誰?” 后面,于桓之輕笑了兩聲,慢條斯理捋了捋衣袖,一副看戲的愜意模樣。 王九頗有些愁苦,郁悶道:“二位大俠還真是問著人了。我們虎頭山上的九位當家,唯獨老八是來無影去無蹤,只有大當家知道他是誰?!?/br> 穆衍風頗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南霜道:“確也是位人物?!?/br> 王七哀嘆一聲:“二位大俠有所不知,我們虎頭山的山賊,皆因命苦而落草為寇,雖做些雞鳴狗盜不大體面的事,也算盜亦有道。本來安分守紀了好些年,未想今日,竟慘遭滅門離散之災?!?/br> 穆衍風錯愕:“仇家尋來了?”王九搖頭:“比仇家還可怕?!蹦纤獑枺骸澳鞘菫楹??” 王七驚慌地左右張望,山嵐過樹,靜謐宜人,他迅速湊近說了叁個字:“于桓之?!?/br> 穆衍風怔了怔,干笑起來。南霜憶起于桓之這一路緊鑼密鼓地折騰自己,竟然還能順道剿了個賊窩,不由嘆道:“好傳奇啊?!?/br> 穆衍風附和道:“對啊,小于明明就……”南霜咳了一聲,穆衍風接著道:“在水里啊,就像花兒開在山那頭?!?/br> 王七王九云里霧里地笑得頗為悲情。于桓之沖童四招招手,童四騎著馬一路小跑到小魔頭面前,跳下馬喚了聲:“公子?!?/br> 兩位山賊一聽這稱呼,又見于桓之面懸黑紗,先是一驚叫,再是一慘叫,最后手抖抖指著于魔頭問:“你你你你是……” 穆衍風胳膊往于桓之身上一搭,拍了拍,朗笑道:“這是我哥們兒?!?/br> 此言不虛,于桓之是穆衍風哥們兒,穆衍風的哥們兒就是于桓之。 那二人松了口氣,道:“我們以為是于桓之?!?/br> 下午天有些轉寒,裊裊兮秋風,落木蕭蕭。于桓之牽過韁繩,飄然上馬之姿如雨燕,他勒馬回身,青衣黑紗隨風揚起,“我有事先去鳳陽城,明日一早在渡口等你們?!?/br>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南霜身上,風過,搖落一樹紅楓,于桓之在點點嫣紅中,策馬而去。 待他走遠,童四笑盈盈上前道:“少主,走吧?” 童四雖入了流云莊,按理穆衍風才是他的正經主子,但他從小跟于桓之在暮雪宮長大,此番留下,不過是為了幫小魔頭看住這“少主少夫人”。 王九道:“叁位大俠可否帶著小的一同下山?” 童四奇道:“你二人來這玉山,分明就是想求萬鴻閣庇護,如今怎又要與我們一同下山了?” 王七哭喪著臉:“我們來這萬鴻閣,也是兵行險招。孰料那魔頭輕功極好,神出鬼沒,虎頭山已岌岌可危,若萬鴻閣也被殃及,我二人豈不沒了活路?!?/br> 王九忙說:“正是正是,小的見叁位大俠器宇不凡,必定不是泛泛之輩,還望收了我二人,打雜跑腿,粗活重活,我們絕無怨言?!?/br> 童四聽了二人所言,不由詫異。南霜抿嘴不言,穆衍風忽然笑道:“也行,但你二人若入了我派,決計不可多問不可反悔。” 王七王九連忙說好。南霜眼珠子閃了閃,又樂呵呵笑了。 趁天還透亮,一干人等也不耽擱,便往山下走去。路上,王七王九把所謂的“滅門”與眾人細說了一遍。 原來這日晨時,并不是所有逃下山的人,都被于桓之趕回了萬鴻閣。有幾條漏網(wǎng)之魚跑到了對面虎頭山,大叫幾聲“于桓之來啦”,驚得山賊們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要知道,山賊都是一窩一窩的,正好滿足于小魔頭的殺人怪癖。于是眾人抱頭鼠竄,幾個不爭氣的當家更是帶頭暈了過去,只王七和王九靈機一動,一路跌跌絆絆跑來萬鴻閣尋求庇護。 豈料他二人千算萬算,卻不知這于桓之正是剛剛禍害完萬鴻閣出來。 南霜聽了頗有些感慨,她以為江湖流言,不過污一污她的聲名,熟知還能滅門于無形之中,想到此,南小桃花不禁感慨:“你們這窩滅得,也忒出神入化了?!?/br> 下了玉山,又雇了幾匹馬,總算于天黑前到了鳳陽城。 鳳陽城城門巍峨聳立,乍眼看去,南霜以為自己回到了京城老家。綿延數(shù)里的朱紅城墻,高聳入云的鼓樓,如暮黃昏燈火,恢宏的城樓上,霞光一色滿長天。 幾人下了馬,南霜按捺住蠢蠢欲動的興奮,抬袖指著城門上斗大的“承天門”叁字,笑道:“祖皇帝的老家在此,聽說遷都京城后不久,便照著京城的模樣,在這里修了座皇城。” 那紫衣袖口寬大晃蕩,南霜一小節(jié)細胳膊露出來,穆衍風看了,忽然想今夜得去給他妹子弄幾件好衣服。 南霜興奮不減,呵呵又笑:“我早幾年聽爹說起鳳陽,便一直想來看看。” 鳳陽城分外,中,內叁城,中為中都城,需要憑文牒出入,內城是所謂皇城,皇帝南下住的地方,自是不可入內。 秋陽染紅天邊云彩,紅彤彤火燒模樣,似玉山的楓葉。幾只候鳥展翼飛速掠過長空。風動人間,天幕下的鳳陽城,熱熱鬧鬧的市井風情,不禁讓人心生雀躍之情。 穆衍風從小便在江南,幾次出門,出了到萬鴻閣打打牙祭,過過小日子,也不過是春風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不曾留意這廂俗世風景。 南霜更是自幼便長在京城。雖說鳳陽城門與京城酷似,然則京城的繁華喧囂中,透出的是一份肅穆和莊嚴,相較之下,鳳陽則活潑許多,形似神不似。 兩山賊跟在童四身后,幫忙寄了馬,五人一道,浩浩蕩蕩歡歡喜喜進城。 十里長街,古宅高閣鱗次櫛比,樓樓相連,撐出尺長的桿子。桿上打著布帳,桿下掛著紅燈籠,明明晃晃燭色滿街。 穆衍風與南霜顯然很歡喜,東攤子一瞅,西攤子一望,穿梭在行人間。行人熙熙攘攘,叁五成群的姑娘淺笑盈盈;成群結伴的小孩手持糖葫蘆,追打著穿過巷頭。 街頭巷陌間或栽種著高大的梧桐樹,參差在高低的樓群間。梧桐樹下擺著小攤,或是算命卜卦的江湖術士,或是捏泥人,吹糖人的漂泊藝人。 然畢竟一日未進食,待走馬觀花看了幾眼,一行人便找了個客棧祭五臟廟去了。 客棧名叫“喜春”,十足十喜氣洋洋,叁層樓高,遺漏打尖,二叁樓住店。梁上雕龍畫風,壁上掛著色彩斑斕的百鳥朝鳳圖。 四人甫一進門,酒保就迎上招呼,恰巧那邊廂一位藍衣華服的客人走來。 南霜乍眼看上去,認為很是驚艷。 來者是位男子,左右跟著兩跟班。他頭戴羽冠,腳踏金絲履,手持絨毛扇,眉眼十分俊秀,眉心還有一點紅,見了南霜眼睛一亮,折扇收起敲敲手心,笑道:“我等的人來了?!闭f罷施施然朝眾人走來,不待人詢問,便自報家門道:“在下姓江,名藍生,敢問閣下可是天水派大小姐,南霜南姑娘?” 南霜有些怔然,答道:“正是?!?/br> 江藍生一喜,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恭敬拱手道:“在下有一事相告,實乃肺腑之言,望南姑娘能聽一聽?!?/br> 南霜道:“你說?!?/br> 江藍生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穆衍風等四人,穆衍風大度解釋道:“我是霜兒妹子的大哥,不妨事?!?/br> 江藍生很喜悅,揚扇一拍頭,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自家人,不若去二樓雅座一道用食?”那句“自家人”不禁讓穆衍風眼皮跳了跳。 雅座與雅座間隔著屏風,上畫四季各色花種,牡丹富貴,水芙蓉清雅。幾人方坐下,江藍生就沖小二道:“把你這最好的菜都拿上來?!钡壬喜说墓Ψ颍纤獑枺骸安恢右c我說甚?” 江藍生將絨毛扇放在桌上,提起茶壺,為南霜和穆衍風添上茶,這才問道:“我聽說南姑娘嫁萬鴻閣不成,這門婚事算是黃了?”南霜望了一眼橫梁,心道如今江湖人越發(fā)閑得沒事做了,早晨攪黃的親事,到了晚上普天下皆知,“是?!苯{生又問:“聽說南姑娘要改嫁給江南流云莊的少主?” 南霜嗆了一口水,如果不中被那人脅迫……道:“此事,還有待商榷。”穆衍風聽了半晌,沒聽出個所以然,于是道:“不知方才江公子要對我妹子說什么?” 江藍生抿了口茶,鎖眉想了想,很莊重地說:“南姑娘,在下素聞你行事爽快,說話不喜繞彎,故而江某也直言不諱了。剛巧姑娘的大哥也在,做個見證也好?!蹦纤躲兜攸c點頭。 江藍生道:“趁南姑娘還未嫁入流云莊,不如跟在下一道私奔了吧?”穆衍風呆了,童四驚了,兩個山賊很是欣喜。南霜道 :“你說什么?” 江藍生又端起茶抿了一口,氣運丹田金石擲地地說:“我,很是喜歡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