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等我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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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繁把他按在墻上,朝他臉上用力揮了一拳,終于開了口:“我說過吧,你不準(zhǔn)提她?!?/br> “賤女人還不讓罵了?她就是賤!怎么打都打不乖的母狗!還他媽跟別人跑了!你他媽替她出頭,她跑的時候想過你嗎?” 喻凱明瘋了一樣嗤笑,“你不恨她,反而跟你老子翻臉?你他媽明明跟我是一樣的人!你應(yīng)該他媽站在我這一邊!你以為那個給你送情書的人真喜歡你嗎?等那些人看到你現(xiàn)在這副德行,只會他媽的跟你媽一樣跑了!” 喻繁悶不做聲,又朝他臉上揮了一拳。 …… 陳景深下車時已經(jīng)隱隱覺得不對。 老小區(qū)靜得詭異,一整棟樓只有一戶人家亮著燈,其余連窗戶都關(guān)得死緊。 陳景深握著手機(jī)快步上樓,腳步聲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過于悶重。 喻繁家里的門虛掩著,陳景深站在門口,聞到了里面淡淡的血腥味。 他很重地呼吸了一下,伸手推門。 滿地狼藉。 沙發(fā)茶幾、餐桌椅子?xùn)|倒西歪,電視屏幕破裂,色澤不同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整個屋子沒有一處是好的。 他想找的人筋疲力盡地坐在墻角,白色t恤臟污一片,臉上和脖子全是傷,眼眶通紅,手里抓著一截斷了的掃把。 看見來人是他,對方又松下勁,把掃把隨便扔到了旁邊。 -等那些人看到你現(xiàn)在這副德行,只會跟你媽一樣跑了。 喻繁看著他,忽然想起喻凱明剛才說的話。 兩人都沒開口,死寂一片。 良久,陳景深穿過地上一片狼藉,走到他面前蹲下來。 “能動么?!标惥吧顔枴?/br> 喻繁眼睛死沉地看著他,張嘴時聲音都是啞的:“你回去。” 陳景深置若罔聞地在他身上巡視了一遍:“那人在哪?” “陳景深,”喻繁重復(fù),“你回去?!?/br> 陳景深臉色很冷,又跟以往不同。他調(diào)節(jié)著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伸手去扶人:“能動是吧。能動先起……” 陳景深話沒說完,衣領(lǐng)忽然被人抓過去。他鼻子被猛地撞了一下,下一刻,干澀的嘴唇貼了上來。 苦的。 喻繁不過幾秒就撤了回去。 他松開陳景深的衣服,冷冰冰地笑了下,張嘴剛想說什么—— 脖子忽然被人捏住,他毫無防備地重新被按回墻上。陳景深手指陷進(jìn)他頭發(fā)里用力一抓,輕而易舉地強(qiáng)迫他抬頭,偏過臉吻了下去。 第48章 喻繁背脊驟麻,神經(jīng)不受控地繃緊、狂跳。 他腦袋空白了幾秒,下意識伸手去推陳景深,挺起腰背想從墻上起來—— 然后圈在他脖頸上的手再次用了力,陳景深一條腿越到另一側(cè),半跪著把他摁回去,他后腦勺被迫貼在墻面,被吻得更兇。喻繁全身血液沖到大腦,頭皮神經(jīng)突突直跳,他能感覺到陳景深舌尖在他嘴里的傷口掃過去,又酸酸澀澀的裹在他舌頭上。 頭皮其實有點疼,但這點被拉扯掌握的疼痛卻讓喻繁渾身發(fā)軟,他推人的手緩緩松開,最后用力地去抓陳景深的衣服。他明明坐在地上,卻覺得自己隨時要摔進(jìn)哪個看不見底的黑洞里。 夏蟬今夜格外安靜,老小區(qū)寂靜無聲,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的喘息和廝磨聲。 陳景深親得好兇,別人親嘴也是這么兇的嗎?他記得朱旭和女朋友親嘴的時候,好像沒這么大動靜。喻繁半瞇著眼,迷迷糊糊地想。 這個念頭剛閃過去,掐著他脖子的手忽然就松了。陳景深放開他脖頸,手撐在他身側(cè),慢吞吞地松開他頭發(fā),指腹一點一點地揉著他的頭皮,連帶著吻也溫柔了很多。陳景深磨了磨他的嘴唇,再磨磨他的舌頭,密密地親他。明明是很輕的動作,但喻繁身體卻比剛才還要緊繃。 陳景深應(yīng)該是洗漱過了,他嘗到了薄荷的味道。薄荷清涼散熱,他吃得渾身guntang。 他起初還會急促的喘兩聲,到后來他只能無意識地屏住呼吸,腦子發(fā)麻地仰頭跟陳景深接吻。某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將要溺死,死在陳景深面前,死在陳景深的吻里。 直到陳景深松開他,他才像從水里浮起來,開始短促劇烈的喘氣。 頂上年事已高的燈泡閃了一下。喻繁臉上的蒼白和灰暗全都褪去,臉蛋仿佛要滴血,眼底朦朧迷亂,垂著眼久久沒回神。 陳景深抬手擦了一下他嘴唇。 喻繁舌頭發(fā)麻,這才想起松開陳景深的衣服,他拍了下陳景深碰過來的手,力氣不夠,沒拍開。 他眼眶還是很紅,但跟陳景深來時看到的那種紅又好像有點不一樣。 “我他媽……準(zhǔn)你親我了?”喻繁咬牙抬頭說??僧?dāng)他看到陳景深的臉時,最后幾個字不自覺變得小聲又緩慢。 陳景深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雙平日冷淡克制的眼睛里多了一點曖昧混亂的情緒,耳朵和臉頰也出奇地有了顏色。 “我也沒準(zhǔn)你親我。”陳景深把他的嘴唇擦干凈才放下手,聲音微啞。 喻繁:“……” 喻繁在恍惚中回想了一會,他好像,確實是親了陳景深一下。 他當(dāng)時筋疲力盡,累得仿佛全身器官都在罷工??吹疥惥吧顣r,腦子里只剩喻凱明那一句話在不斷嗡嗡循環(huán)著。 他覺得喻凱明說得對,他一直認(rèn)為喻凱明說得對。 他厭惡喻凱明,但某些方面,他和喻凱明是一類人。 他們都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從小就是。小的時候喻凱明打他不多,大多都發(fā)泄在另一個人身上,但每次喻凱明拎起棍子時,他哪怕知道反擊要挨更重的打,也都要咬牙跟喻凱明拼命。 后來某一次,他們鬧到警察上門,警察聽社區(qū)人員解釋了好久才相信這場架是喻凱明先挑起來的,畢竟他們很少遇到在家庭暴力中,施暴者比被施暴者傷得更重的情況。 那次之后,社區(qū)的人給了他一個心理咨詢的地址。 喻繁一直沒去。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所以他抗拒每個對他表達(dá)好感的人,包括陳景深。 但就在剛才,當(dāng)陳景深干干凈凈站到他面前時,他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想把血沾到陳景深身上。 人好矛盾。他想陳景深走,又想陳景深留下。 下巴被人握住,抬起。陳景深在他脖子上掃了一眼,確定自己剛才沒有碰到他的傷口,又問了一遍:“那人在哪?” “打跑了?!庇鞣闭厣?,這才想起來問,“……你怎么會來?” “你發(fā)的語音,最后幾秒聲音不對?!标惥吧钣謫?,“能動么?” “能。” 他們靠得太近。感覺到陳景深的氣息,喻繁嗓子眼緊了緊,撇開眼木然道,“你再不松手,我咬你了?!?/br> 陳景深松開他,喻繁手掌撐在地上剛想動,腰上忽然被人一撈,陳景深單手把他扶了起來。 喻繁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景深就放了手。 “要換套衣服么?”陳景深說。 “……”喻繁臉還紅著,他伸手抓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fā),“換衣服干什么?” “去醫(yī)院?!?/br> 喻繁想也沒想:“不去,擦藥就行?!?/br> 陳景深點頭:“那我叫救護(hù)車?!?/br> “?” 喻繁是真覺得沒必要去醫(yī)院,這也不是他和喻凱明打得最兇的一次。而且喻凱明今晚喝了點酒,根本沒什么力氣,他身上的傷口看著嚇人,其實都是皮rou傷。 喻繁嘖一聲,敷衍道:“知道了,我一會去。你趕緊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br> “?”喻繁皺眉,“你不是暈針?” 陳景深思索了一下:“你扎針的時候,我會閉眼?!?/br> “……” 兩人對峙片刻,陳景深沉默地拿出手機(jī)戳了戳。 喻繁看了一眼他手機(jī)上按出來的120,在把陳景深手機(jī)扔出窗外和把陳景深打暈里猶豫了一下。 “……用不著換衣服,等著,”良久,喻繁黑著臉往房間走,“我拿身份證。” 喻繁進(jìn)了房間,從抽屜抽出身份證扔兜里。怕喻凱明一會又折回來發(fā)瘋,他把之前藏到房間角落的皺巴巴的情書,和那個“陳景深”玩偶一起拎出來,囫圇塞進(jìn)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陳景深到了醫(yī)院才明白喻繁為什么說不用換衣服。 深夜的急診室門外排滿了人,大多是經(jīng)歷了小車禍或剛打完架,情況慘烈,有些人甚至光著腳。喻繁往人堆里一站,半點不突兀。 身上的傷口和喻繁預(yù)估的一樣,多但不深,淤青情況比較多,不需要打破傷風(fēng)。 護(hù)士熟練地給喻繁消毒包扎傷口,中途抬頭看了他一眼,認(rèn)真叮囑道:“回去少吃辛辣刺激的東西,海鮮菌類都別碰,醬油最好也少吃,你長得這么帥,在臉上留疤就可惜了?!?/br> 喻繁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jìn)去。 護(hù)士動作很快,沒一會就包扎好了。 “這個軟膏抗菌消炎的,一天兩次,”護(hù)士說完,揚(yáng)揚(yáng)下巴指了下喻繁身后的人,隨口道,“這個他也能用?!?/br> 喻繁愣了一下:“他為什么要用?” “他這,”護(hù)士點了點自己的嘴角,“不也破了嗎?” “……” 喻繁僵坐在原地,一時沒動。 他來時特意坐了副駕的位置,開著最大的窗戶吹了一路的風(fēng),好不容易才把滿頭熱意按了回去,這會兒又開始細(xì)細(xì)密密地冒了出來。 悉索一聲,陳景深手指勾著袋子,拎起藥袋:“知道了,謝謝?!?/br> 這家醫(yī)院今天臨時裝修,只能從后門進(jìn)出。從后門出來是一條很長很黑的小道,離醫(yī)院大門有點距離,剛才出租車送進(jìn)來時沒什么感覺,再這么走出去,喻繁就覺得有點漫長了。 夜風(fēng)徐徐,深夜的醫(yī)院小道萬籟無聲。陳景深瞥過眼,看了看旁邊離自己幾步遠(yuǎn)的人。 喻繁悶頭走著,耳廓發(fā)熱,強(qiáng)迫自己想一點沒營養(yǎng)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