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和江克揚前往江州二建辦公樓。到現(xiàn)在，張大樹夫妻和邱宏兵都沒有報案，要調(diào)查張冬梅的情況還得以調(diào)查顧全清為切入點。

    江州二建辦公樓經(jīng)過老機礦廠工人兩次沖擊，玻璃幾乎都被砸毀，辦公家具也多有毀壞。修配廠工人第一次沖擊二建辦公室時，邱宏兵見勢不妙，跑得最快。其辦公室在頂樓，沒有任何標(biāo)記，除了被踢幾腳外，沒有更多損傷。如今辦公樓前的伸縮門緊閉，每班有四個保安，除了工作人員，其他人一律不準(zhǔn)入內(nèi)。

    江克揚和邱宏兵取得聯(lián)系后，進入二建辦公樓。在三樓辦公室等了十來分鐘，邱宏兵才露面。邱宏兵三十剛出頭，風(fēng)度翩翩，打扮得體，非常帥氣。他見到侯大利，立刻轉(zhuǎn)身訓(xùn)斥身邊人，道：“你這點眼力都沒有，大利來了，都不給我講清楚。大利也見外，到了這里，都不給我打個電話?！?/br>
    邱宏兵的聲音富有磁性，盡管在訓(xùn)人，仍然讓人眼前一亮，耳中一爽。

    侯大利記憶力超好，確定沒有與邱宏兵見過面，道：“邱總認識我？”

    邱宏兵熱情洋溢地道：“當(dāng)然認識，你還在讀山南政法的時候，有一次國龍集團搞慶典，我們見過面。大利是稀客啊，到我辦公室來喝茶。你別叫我邱總，太見外了。我比你大幾歲，你就叫我一聲邱哥?！?/br>
    侯大利道：“平時叫邱哥，今天得叫邱總。”

    邱宏兵笑道：“這么嚴肅，有事情嗎？”

    侯大利道：“有事?！?/br>
    邱宏兵辦公室裝修豪華，十分寬大，陽臺上栽有花卉，一角有茶臺，而另一個角落放有鋼琴。邱宏兵親自坐在茶臺上，道：“大利過來了，我泡最好的單樅，這是我從產(chǎn)地直接采來的，產(chǎn)量非常低。香味來自天然，是老茶樹吸取天地精華形成的?！?/br>
    茶水確實有一股幽香，侯大利很久都沒有靜下心來欣賞這類細致的味道。在泡江州毛峰時，他已經(jīng)和其他偵查員一樣，抓一大把毛峰，扔進茶杯，泡出來的茶湯味道濃醇，卻失之細膩。他放下杯子，道：“樓下好多辦公室都被砸了，你這間辦公室還行?！?/br>
    “我是見勢不妙，跑為上策，才沒有吃啞巴虧。這間辦公室在頂樓，又沒有任何標(biāo)記，不起眼，所以沒有被砸?！鼻窈瓯鴳崙嵅黄降氐溃岸际切┦裁词掳?。我們二建通過合法手段拿地，拆遷和三通一平是政府的事情，和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這些工人三番五次跑到我們這里打砸搶，沒有任何道理。如今政府也不給個說法?！?/br>
    侯大利客客氣氣地道：“今天過來有點公事，想了解邱總在5月27日上午的行蹤?！?/br>
    邱宏兵道：“需要了解我的行蹤，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侯大利道：“5月27日上午，修配廠老職工的女兒被猥褻，后來在楊為民辦公室找到照片，這事你知道吧？”

    “我以人格擔(dān)保，楊為民絕不會做這事，這是有人陷害?！鼻窈瓯Q了豎眉毛，道，“拆遷是由龍?zhí)┕矩撠?zé)，江州二建和新琪公司沒有參加，這事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楊為民為什么要冒傻氣做這事。”

    侯大利微笑道：“具體原因我們還在調(diào)查。照片是在楊為民辦公室搜出來的。所以，我們還得例行調(diào)查，請邱總理解?！?/br>
    邱宏兵按了按茶臺上隱蔽的按鈕，幾秒后，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邱宏兵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記錄，5月27日，我在做什么？”

    小李道：“我記得那天的事，上午您在家里休息，中午在餐廳吃飯，下午開會。”

    邱宏兵拍了拍額頭，道：“我記起來了，前天晚上喝醉了。”

    侯大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貌似隨意地問道：“冬梅姐沒有在二建上班？”

    邱宏兵道：“冬梅從來沒有在二建上過班，你要找她？”

    侯大利道：“找冬梅姐了解一些情況。顧全清醫(yī)生失蹤了一段時間，其家人報了案。他開了一家康復(fù)中心，冬梅姐定期會到他那里去做理療，我們找她了解顧全清的情況。”

    邱宏兵道：“冬梅以前腰椎間盤突出，經(jīng)常到康復(fù)中心理療，效果不錯。冬梅這幾天不在江州，出去旅行了?！?/br>
    侯大利談話時不動聲色地觀察邱宏兵臉部細微表情和身體語言。在邱宏兵談到顧全清的時候，眼睛突然瞇起，透露了其心中的消極情緒和厭惡感。這是人類在大自然中形成的保護機制，當(dāng)看到不喜歡的東西或者感覺到自己受到威脅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縫，避免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從而可以保護自己的大腦。

    “邱總認識顧全清嗎？”

    “我知道這人，不認識?！?/br>
    “冬梅姐是在國內(nèi)還是國外旅行？”

    “國內(nèi)。這些年她每年都要瘋跑一兩個月，沒有目的地，走到哪里算哪里。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br>
    “冬梅姐的電話是多少？我給她打一個電話?！?/br>
    邱宏兵報了一串?dāng)?shù)字后，苦笑道：“這段時間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冬梅挺任性，每次心血來潮都會玩點花樣，這次是關(guān)機，都十來天了?！?/br>
    侯大利眉毛挑了挑，道：“啊，關(guān)機十來天，你不擔(dān)心啊？”

    邱宏兵道：“她就是這種性格，喜歡玩，不受約束，自由自在。我要忙二建的事，也不可能陪著她四處亂跑。以前還行，現(xiàn)在真不行。這是她的名片?！?/br>
    侯大利拿起名片，撥打了張冬梅的電話，果然是關(guān)機狀態(tài)。他問道：“冬梅姐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邱宏兵道：“6月中旬打過一次，我在開會，沒有接到，給她回過去，她又關(guān)機了?！?/br>
    重案一組已經(jīng)調(diào)取了邱宏兵、張冬梅、張大樹夫妻的通話記錄，在6月17日，張冬梅確實給邱宏兵撥打過電話，未接通。在同一天，張冬梅還和其母親通過電話。侯大利核實了情況后，再問道：“冬梅姐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在哪里？”

    邱宏兵摸了摸胸前的骨質(zhì)項鏈，道：“沒有接通，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老婆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討厭受人約束。我確實不知道她在哪里，說起來好笑吧，但是實情?！?/br>
    侯大利道：“等到冬梅姐回來后，麻煩給我打電話。”

    邱宏兵道：“問完了？”

    侯大利道：“問完了。邱哥的單叢確實不錯，真香?！?/br>
    “她應(yīng)該很快就要回來，到時我給你打電話。唉，有些事，一言難盡，大利應(yīng)該知道?！鼻窈瓯f這話時，情緒明顯低落。

    侯大利告辭之時，邱宏兵強作歡顏，道：“給大利裝了半斤單樅。不是我舍不得，我只有一斤，是最好的單樅?！?/br>
    “我們喝茶都是用大茶缸，再好的茶都喝不出味道。改天想喝單樅了，我直接到邱哥這邊來?！焙畲罄谡劰聲r，一直稱呼“邱總”，辦完公事，便改稱“邱哥”。

    上車后，侯大利和江克揚照例在車上討論。

    江克揚道：“邱宏兵肯定知道妻子和顧全清的事，假裝不知情，掩耳盜鈴。邱宏兵作為曾經(jīng)的流浪歌手，能夠攀上張冬梅這種高枝，肯定要忍受很多不能忍受的事。”

    “我同意你的判斷。提到張冬梅之時，他時不時抓一下脖子，說明他沒有說真話?！比鲋e會使得面部與頸部神經(jīng)組織產(chǎn)生刺癢的感覺，通過摩擦和抓撓動作能消除不適。撒謊者擔(dān)心謊言被質(zhì)疑或者被識破，升高的血壓還會使脖子冒汗，因此，人們在說謊時會用手指或者手掌摩擦位于耳垂下方的皮膚區(qū)域，通常來說就是抓脖子。在張小天影響下，侯大利深入研究肢體語言，如今小有成效，察言觀色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表面上看起來侯大利和江克揚的調(diào)查走訪沒有太大效果，實際上獲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第一，顧全清和張冬梅不再是一個符號，而是兩個活生生有歷史有家人有性格的人；第二，顧全清和張冬梅是情人關(guān)系，邱宏兵對此心知肚明；第三，張冬梅在6月17日曾經(jīng)打電話回江州和陽州，她和母親通了電話，邱宏兵沒有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

    邱宏兵所言與電話記錄能夠吻合。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顧全清和張冬梅是離家出走還是遇害?；畈灰娙耍啦灰娛?。

    在回刑警新樓的路途中，侯大利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

    支隊長陳陽道：“大利，你趕緊到湖州。有人在湖州三社水庫發(fā)現(xiàn)一輛越野車，車牌是南bxxxxx，這是顧全清的車。三社水庫的具體位置，在地圖上查得到?！?/br>
    侯大利整個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肌rou立刻繃緊，道：“發(fā)現(xiàn)尸體沒有？”

    陳陽道：“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是一輛空車。我和老譚已經(jīng)出發(fā)了，你趕緊過來?！?/br>
    侯大利道：“我去找顧全清的衣服和鞋子，作為嗅源，用警犬到周邊林子搜一搜?！?/br>
    陳陽道：“好，趕緊去。湖州有警犬基地，我跟老周說，讓他們帶警犬?！?/br>
    盡管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在一個小水庫里發(fā)現(xiàn)越野車，意味著顧全清遇害的可能性大增。一個半小時后，侯大利和老克探組來到距離湖州城郊約五公里的巴岳山。巴岳山是山南重要的山脈，橫跨了幾個地區(qū)，湖州境內(nèi)的是巴岳山北麓，海拔在一千兩百米左右。

    三社水庫位于巴岳山腳，修建時占用了三個社的土地，所以命名為三社水庫。水庫面積不算大，周邊全是松樹。有一條公路從北面繞過水庫，越野車從這條公路滑進水庫。湖州刑警支隊用警戒線將現(xiàn)場圍了起來，準(zhǔn)備打撈越野車。

    湖州市刑警支隊支隊長周成鋼和陳陽面對越野車，聊的卻是爆炸案。周成鋼道：“動用了太多警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誰都受不了?！?/br>
    陳陽搓了搓手，道：“在市中心爆炸，性質(zhì)太惡劣。江州礦山多，不能有一起爆炸后逃脫的先例。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們都得抓住黃大森。”

    周成鋼道：“撒攔天網(wǎng)的時機過了，只能辦專案，組織精干力量抓捕。如今技術(shù)發(fā)展得快，只要有專案組盯著，黃大森露面就逃不了，除非他一輩子不露面?！?/br>
    陳陽道：“我們最怕他長期不露面，冷不丁再來一下。如果再炸響，誰都受不了。”

    周成鋼這才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水中越野車，道：“這輛車挺高級，一百萬元左右吧?！?/br>
    陳陽道：“我們正在查一起失蹤案，沒有什么頭緒，結(jié)果出現(xiàn)了這輛車。車主是一家康復(fù)中心的負責(zé)人?！?/br>
    江州刑警支隊眾多骨干已經(jīng)來到現(xiàn)場，有法醫(yī)室李建偉主任和張小舒，勘查室小楊和小林，dna室主任張晨等人。

    老譚和湖州公安局技術(shù)部門商量之后，走到兩位支隊長身前，道：“我們暫時不打撈車輛，等侯大利和江克揚過來。潛水拍視頻是侯大利提出來的，江克揚主動申請潛水拍照，免得打撈車輛破壞一些最原始的證據(jù)?！?/br>
    二十來分鐘后，侯大利和老克探組來到了水庫邊。侯大利來到陳陽面前，道：“我們回去拿潛水設(shè)備，還要找顧全清和張冬梅的物品作為嗅源，耽誤了時間?！?/br>
    陳陽道：“老克行不行？不行就派專業(yè)潛水員。”

    江克揚拿著潛水設(shè)備走了過來，道：“潛水員不清楚該拍什么地方。我專門練過潛水，也搞過水下攝影，沒有問題?！?/br>
    陳陽驚訝地道：“你會水下攝影，沒聽說過??？”

    江克揚道：“我是鐵路中學(xué)畢業(yè)的，那時鐵路中學(xué)游泳隊在全市稱霸王，我是主力隊員。讀警校時，跟著分到水上分局的師兄練習(xí)過潛水和水下攝影。”

    陳陽道：“那要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就換專業(yè)潛水員?！?/br>
    水庫在山腳，沒有網(wǎng)箱喂魚，水質(zhì)不錯。江克揚換上潛水服，帶著防水相機，踩入水中。侯大利站在水庫邊，問道：“沒有問題吧？要注意安全。”江克揚比畫了一個勝利手勢，一步一步走向水庫。

    在江克揚下水之時，侯大利沒有看水面，微微仰著頭，讓目光瞧向山上的綠樹，以免眩暈。

    河水及胸，又到嘴、眼，江克揚潛入水中，劃了數(shù)下水就來到越野車旁。

    相機防水殼除了用于保護機身不會進水，還得保證相機能夠正常使用。江克揚使用的防水殼可以cao作機身上的所有按鈕。除了相機防水殼以外，為了能在水中拍攝，還使用了鏡頭罩、延伸筒、閃光燈臂、球頭、蝴蝶夾、閃光燈同步線、水下閃光燈等設(shè)備。

    水庫有一米多的緩坡，過了緩坡便立刻出現(xiàn)一個陡坡，坡底距離水面超過四米。越野車安靜地停在水底，馬達轟鳴成為往事。從水草進入車內(nèi)的情況來判斷，時間不短，若不是一群少年偷偷到水庫游泳，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潛水來到車邊后，江克揚檢查了設(shè)備，開始拍照。他拍了越野車外觀和周邊環(huán)境后，將鏡頭伸進車窗，拍攝內(nèi)部情況。

    完成拍攝之后，江克揚上岸，換衣服休息。打撈人員開始打撈越野車，很快，四處冒水的越野車如死魚一樣被打撈上岸。

    勘查室小楊和小林對全車進行仔細勘查。副駕駛位置有一只紅色高跟鞋。駕駛位上遺落了一串珠子。小楊檢查車內(nèi)后，對站在身邊的侯大利，道：“這里有兩處擦痕，比較可疑。”

    準(zhǔn)確來說，越野車后排真皮座椅有一處破損，一處擦痕。小楊道：“這車是新車，超過百萬，車座是皮椅，車主應(yīng)該會很愛惜，為什么會有這么醒目的兩處損傷？是不是在后座發(fā)生過搏斗？”

    侯大利觀察兩處傷痕，道：“這種傷痕不是銳器傷，是刮傷，不應(yīng)該是搏斗。你懷疑得有道理，這是一輛新車，顧全清應(yīng)該很愛惜。如果真被刮傷，肯定會去修理的。除非就是出事當(dāng)天被刮傷，根本來不及修理?！?/br>
    湖州警犬中心帶來了兩條警犬，警犬聞了嗅源后，進入森林，兩三分鐘后，一條警犬激動起來。這是與史賓格類似的血液搜索犬，在距離沉車點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血跡。

    血跡出現(xiàn)在松樹林。

    松樹密集，下方?jīng)]有密集草叢，但是有大量松針。如果沒有搜索犬，多半會錯過這兩塊變成黑褐色的血痕?？辈槭倚詈托×执_定了血跡范圍，拉上警戒線。勘查室拍照和作圖之后，dna室主任張晨提取了血跡，準(zhǔn)備帶回實驗室檢測，確定是不是人血，是否與顧全清和張冬梅有關(guān)。

    侯大利如老僧入定一般站在血跡前，一直沒有挪動腳步。

    副支隊長老譚走了過去，道：“有什么疑問？”

    侯大利道：“現(xiàn)場血跡雖然千變?nèi)f化，總體來說也就是噴濺、揮灑、滴落、沖撞、咯血、轉(zhuǎn)移、流注、浸染、噴涌、擦拭、稀釋等種類，或是單獨存在，或是組合在一起，這個現(xiàn)場的血跡非常奇怪，我看不出來是哪一種類型?！?/br>
    老譚蹲下來觀察血跡，道：“接近血泊?！?/br>
    侯大利道：“從地形來看，血泊應(yīng)該從上方向下方流。這兩塊血跡的方向都是從下方向上方延伸，然后再往下回流。給我的感覺，這是潑上去的痕跡?！?/br>
    老譚道：“確實是這樣，欲蓋彌彰。如果是顧全清和張冬梅的血，為什么兇手會把血潑在這里？”

    幾名技術(shù)員在血跡處琢磨，更多的警察則深入松樹林，尋找有可能存在的尸體。搜索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累得夠嗆，還沒有找到尸體。

    侯大利腦中有“5月23日”和“6月17日”兩個時間點，在第一個時間點后，顧全清就人間消失，張冬梅則在社交軟件上消失；6月17日后，張冬梅和母親通了話，從此人間消失，再無蹤影。

    李建偉和張小舒看血跡之時，侯大利道：“我們的技術(shù)能不能判斷這兩塊血跡形成于什么時間，比如是5月中下旬留下的，還是6月中旬留下的？”

    新鮮血液呈鮮紅色，流出體外后由于血紅蛋白的變化而變成暗紅色、暗褐色，陳舊或經(jīng)過溫?zé)岬难E變成灰褐色，腐敗血跡呈淡綠色。

    李建偉道：“江州七月天，又悶又熱，水庫四周空氣濕度大，這兩塊血液發(fā)綠，已經(jīng)腐敗。血跡形成時間有可能是5月底，也有可能是6月中旬，我說不準(zhǔn)。小舒，醫(yī)學(xué)院有沒有檢驗方法？”

    張小舒道：“我沒有接觸過這個課題?！?/br>
    老譚道：“樣本充足，我們多提取一些，送到省廳檢驗。他們應(yīng)該有辦法?！?/br>
    湖州警方調(diào)來更多警力，當(dāng)?shù)剡€調(diào)來治安積極分子進行增援，沿著水庫搜索，天黑時，仍然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江州警方和湖州警方同時行動，查找顧全清越野車的行動軌跡。

    下午4點，陳陽和侯大利等江州刑警深夜從湖州回到江州后，dna室主任張晨已經(jīng)給出了對水庫旁血液的檢測結(jié)果：兩塊血跡皆是人血，其中一塊血跡的dna與顧全清的dna比對成功；另一塊血跡dna不是顧全清的，在山南省dna數(shù)據(jù)庫中沒有比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