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穆清靈被男子突然橫身抱起時，她驚訝低呼：“王爺瘋了，你手臂上還有傷呢！”

    男子目光如炬，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映出女子緋紅色的小臉。

    “所以今夜，還請夫人主動一些?！?/br>
    土財主雖然財大氣粗，但在身體力行上，還是放不開手腳。

    當(dāng)夜，最終還是裴明昭這個欠債的美人，主動補上了最近的利息錢。

    翌日，穆清靈悠悠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一空。

    鼻尖彌漫著熟悉的藥香，她撩開淡胭色紗幔，果然瞧見桌案后的男子正在服用湯藥。

    裴明昭對她說，幾年前他在戰(zhàn)場上落下內(nèi)傷，要服用湯藥調(diào)理身子。

    只不過...裴明昭對服藥一事不太上心，這湯藥總是想起來就喝上一副，想不起來便作罷了。

    穆清靈曾經(jīng)對李管事提及，要不將王爺?shù)乃幧欧旁谒恳狗醚喔C羹的時候，也好讓王爺喝完苦澀的湯藥后，嘗一嘗甜燕窩羹去一去口中苦澀。

    她還記得，李管事聽了她的建議后，臉上露出踟躕不安的神色，抓耳撓腮瞥向一旁批閱文書的裴明昭。

    后來裴明昭平靜解釋，這湯藥要根據(jù)他身體恢復(fù)的情況進行服用，沒有固定的時辰點。

    此事過后，穆清靈發(fā)現(xiàn)裴明昭總是背著她在服用湯藥。

    她這幾個月留心觀察，發(fā)現(xiàn)裴明昭除了在她月事期間沒有服用過湯藥，好似常常在二人歡好后，會喝上一副湯藥。

    想到男子夜夜在紗幔里，如同野獸一般不知饜足的模樣，穆清靈不由生疑，莫非這湯藥...是給男子補腎虧的...補藥？

    裴明昭聽到床榻上傳來的動靜，抬頭看向含嬌倚榻的女子。

    美人云髻峨峨。螓首微側(cè)，露出一截子纖細(xì)的脖頸，漣水雙眸含著一絲疑惑，直勾勾盯著桌案上的藥碗。

    裴明昭面上波瀾不驚，大步走至床榻邊，在穆清靈細(xì)白的玉頸上落下一吻。

    男子薄唇上猶帶著淡淡的藥香，冰冰涼涼，讓穆清靈忍不住打了冷顫。

    想到裴明昭馬上就要出兵，若是將一身精力都折損在床榻上，回頭在戰(zhàn)場上沒力氣催動馬鐙，打了敗仗，那她豈不成了妲己，褒姒這等禍國妖姬之流。

    心念如此，她躲開男子頻頻落下的薄唇，再次瞥了眼桌上的空藥碗，語重心長道：

    “王爺即將出兵，還是保存一些精力，留在戰(zhàn)場上揮灑?！?/br>
    裴明昭不知小女子彎彎曲曲的心思，他被唇齒間細(xì)滑如緞，滑膩似酥的肌膚牽引了神志，不甚在意道：

    “夫人所言極是，那便讓本王多吃上幾頓，吃飽了，自然有力氣上陣殺敵?！?/br>
    穆清靈見裴明昭非但不聽規(guī)勸，還要加餐一頓，不禁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巴鯛敽韧隃幱钟辛饬耍俊?/br>
    果然，聽到她的話，裴明昭停止了索求的動作，好看的鳳眸微微瞇起，語氣平靜：

    “夫人是何意思？”

    穆清靈瞧見男子目光閃爍，更加確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不過香君曾對她提過，男人在這種事上最好面子，眼前的男子更是孤高冷傲，受人追捧的月上謫仙，若是被她單刀直入點出來，定然會惱羞成怒。

    于是，她用指尖點了點男子挺直的鼻梁，小心斟酌用詞：

    “臣妾以前在聆心閣，聽到有些夫人在私下里抱怨，說她們的夫君在新納了小妾后，往往為了圖一時快活，在歡好時喝下虎狼之藥...以壯雄姿，日久天長，卻被藥劑挖空了身子，成了一個個軟腳蝦...”

    穆清靈說完，瞥了眼神色不明的男子，又道：“好在王爺還年輕，若是及時能斷了這種不良嗜好，加以調(diào)理，還是能...”

    “還是能如何？”

    裴明昭總算明白了穆清靈話中的暗意，內(nèi)心一松之余，又感到好笑。

    原來在她眼中，自己需要喝那種虎狼之劑才能成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穆清靈突然覺得男子的目光陡然變得熾熱，薄唇微啟，咬住了她在男子鼻梁上造次的的手指。

    指尖傳來的刺痛傳達了男子內(nèi)心的不滿。

    剩下的半句話，穆清靈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就被亮出銀牙的野獸囫圇吞下，毫無保留地飽餐一頓。

    后來，穆清靈從詹神醫(yī)口中得知，裴明昭服用的不過是普通的調(diào)理湯藥，并無壯陽的效果。

    得知自己誤會了王爺，還質(zhì)疑男子最為看重的雄姿，穆清靈感到愧疚之余，只好默默頂上褒姒之名，盡量滿足夜間里貪得無厭的男子。

    雖然裴明昭不久便要趕赴遼國，但穆清靈他們一行人還是要留在西北侯府久住。

    因此，白日里的時候，身著男裝的穆清靈會帶著紅綃與吳影二人，穿梭在西北市集間，采買一些新家?guī)组胶推骶?，將略顯破敗的王府裝飾一新。

    這日，他們正在萬胡齋名下的集市里挑選香料，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sao亂。

    穆清靈讓吳影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吳影回來后，對穆清靈說明引起前方sao亂的原由。

    原來是一群在涼州城避難的遼國流民，好幾日沒有得到衙門施舍的米粥，饑餓難耐的流民偷了包子鋪的rou包子，被攤主發(fā)現(xiàn)，雙方便扭打了起來，遼人身強體壯，幾拳之下居然把包子攤主打死了。

    這下可激起了民憤，涼州百姓早就忍這些遼國流民許久了，自從他們涌進了城，不僅將城內(nèi)搞得烏煙瘴氣，還仗著身強體壯，又無銅魚符記錄在冊，常常是惹完事后就跑得無影無蹤。讓衙役想抓都抓不到。

    “少爺，咱們還是先回府邸，一會鬧起來，奴婢憂心沖撞到您。”

    聽完紅綃的建議，穆清靈皺起眉頭，她環(huán)視四周義憤填膺的涼州百姓，嘆了口氣。

    涼州知府是三皇子的人，此人不僅好高騖遠，還不務(wù)實事，為了在梁帝面前立功，獨自攬下安置遼國難民的差事。

    只是流入城內(nèi)的難民日見增多，衙門又疏于記錄管制，穆清靈擔(dān)憂，這些遼國難民里，會有一些渾水摸魚之人。

    上次意圖刺殺她的兩個遼人，在酷刑之下招出他們是受耶律洪鳴指派，混在前往涼州的難民中。目的就是要刺殺涼州官員，從而激起當(dāng)?shù)孛駪?，好破壞裴明昭與四公主的合作。

    無奈裴明昭即將領(lǐng)兵出行，無暇顧及安置流民這等瑣事。

    還好朝廷派下的安撫使馬上就要抵達涼州，穆清靈只能祈禱這位安撫使是位明辨是非之人，能夠處理好涼州城里的爛攤子。

    回到府邸后，穆清靈讓后廚準(zhǔn)備好飯菜，又換上一身衣裙，等著裴明昭從涼州大營趕回來用晚膳。

    西北的天黑的早，當(dāng)裴明昭披星而歸，瞧見廳堂里亭亭玉立的佳人，步伐稍頓。

    第109章 ??上古傳說

    原本蕭瑟破敗的西北侯府, 在穆清靈這幾日的精心打理下，已然煥然一新。

    門廊下掛著一串火紅的流蘇燈籠，在夜幕中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甬道兩旁栽種了新的綠植, 小徑上破損的鵝卵石也被工匠修補完整。

    裴明昭恍然覺得, 自己彷佛回到了十幾年前, 母親還在的時候。

    侯府燈燭輝煌，母親在堂廳與剛剛學(xué)會走路的明月嬉戲, 父親則在書房里手拿戒尺，等著斥責(zé)他在學(xué)堂闖下的禍?zhǔn)隆?/br>
    “王爺？”

    女子宛若黃鶯出谷的呼喚, 打斷了裴明昭對往事的追憶, 他看向站在門廊下梨渦淺笑的女子，心口升起一股nongnong的暖意。

    裴明昭快步走上前，解開披風(fēng)，仔細(xì)兜在女子纖細(xì)的肩上。

    “廊下風(fēng)大, 夫人為何不在屋里候著？”

    穆清靈淡淡一笑：“臣妾想看看王爺身穿戎裝的模樣?！?/br>
    月光下，銀色魚鱗鎧甲反射著淡淡的寒光, 男子深邃的五官在冰冷鎧甲映襯下, 有種說不出的肅殺之氣。當(dāng)真是迷人得緊。

    穆清靈腦中情不自禁幻想, 她與裴明昭生下的孩子, 會是什么模樣？

    “夫人若是喜歡看, 本王夜里繼續(xù)穿給夫人欣賞可好？”

    聽到裴明昭又將話頭扯到床笫之歡上去，穆清靈雙頰發(fā)燙, 橫瞪了一眼哈哈大笑的男子。

    悠閑的日子總是如此短暫，很快就到了裴明昭領(lǐng)兵出行的日子。

    在分別前的一夜, 男子變得愈加貪婪, 在情至濃時, 穆清靈曲色蔻丹深陷于男子寬肩皮rou之下。

    “明昭，我想要一個孩子?！?/br>
    刀劍無眼，穆清靈為裴明昭此行充滿了擔(dān)憂，可國事當(dāng)先，她無力阻止，向來不信神佛的她只能在內(nèi)心祈禱。

    與此同時，她也明白了那些少將之妻，為何在夫君出征后，大都懷有身孕。

    倘若天有不測，最起碼，還能留住所愛之人的骨血。

    可不知為何，當(dāng)她脫口而出這句話后，卻清楚地在男子溢滿醺色的眸中看到了一絲慌亂...和落寞。

    ————

    穆家在涼州的產(chǎn)業(yè)雖然不多，但穆清靈還是托關(guān)系找到了幾位糧商，重金購入幾萬擔(dān)糧食，送去前線。

    余下的一部分糧食，穆清靈則在涼州城開了幾間粥鋪，用來施舍給城內(nèi)的遼國難民。

    然而這點糧食，對于仍在源源不斷涌進城的難民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前線的戰(zhàn)報不斷從驛站傳入西北侯府，裴明昭率領(lǐng)的游龍軍已經(jīng)深入遼地，與四公主耶律妍成功匯合。

    戰(zhàn)報中提到，倘若裴明昭再晚到半上日，四公主耶律妍堅守多日的城門恐怕就要被大王子耶律洪鳴攻破。

    瞧見裴明昭率領(lǐng)浩浩蕩蕩的游龍軍趕來，耶律洪鳴心有不甘，但連續(xù)攻城五日。他手下的兵卒早就精疲力盡，斷不能為了爭一時之氣，被裴明昭這個混賬撿了便宜。

    耶律洪鳴看了眼觸手可及的遼國都城，冷哼一聲：“裴明昭，我這位蛇蝎美人的小妹，可是不好消度呢！”

    又過了半個月，一則讓世人驚掉下巴的消息從遼國傳來。

    遼國大王子耶律洪鳴向世人揭露，受阿爾泰族人擁護的四公主耶律妍身上，有一半大梁人的血液。

    遼國百姓得知此事，果然對踏入遼地的游龍軍心生不滿，懷疑這是大梁人的陰謀，想要在遼國扶持一個傀儡帝王。

    裴明昭懶得管遼人如何做想，他在收到穆清靈送來的糧草后，聯(lián)合阿爾泰族人接連重挫耶律洪鳴手下兵馬，助四公主收復(fù)回幾所至關(guān)重要的城池。

    在此期間，遼國民間不知是誰帶的頭，竟然提起了那則廣為流傳的古老神話。

    傳說在上古時期，大遼還只是一塊未經(jīng)開化的彈丸小國，弱小的國家飽受外敵侵?jǐn)_，終有一日，外敵兵臨城下，國王和王子四散而逃，只有一位名叫“妍”的公主手持兵刃，堅持守護百姓，與敵軍奮勇廝殺。

    天上神明被妍公主舍身取義的壯舉感動，派來一個英勇的戰(zhàn)神，協(xié)助公主擊退了侵犯國土的敵人。

    后來，戰(zhàn)神愛上了妍公主，愿意為她留在了人間，并與妍公主孕育出大遼的后世子民。

    借著越傳越神的古老傳說，居然有遼國百姓說如今的四公主耶律妍就是千年前的妍公主轉(zhuǎn)世，而大梁那位驍勇善戰(zhàn)的裴大帥，就是當(dāng)年的戰(zhàn)神后人。

    兵荒馬亂之下，渴望得到和平的遼人甚是迷信這個傳言，非但不介意四公主不太光彩的身世，反而覺得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最終，四公主在阿爾泰族人的擁護下，名正言順成為新一代女遼王，

    耶律洪鳴自然不服，占下遼國半數(shù)城池，同樣自立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