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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什么時候想殺我滅口 第18節(jié)

    阿矜覺得心里暖暖的,笑著搖了搖頭:“沒有?!?/br>
    “那就好?!毙√宜闪艘豢跉?,“我們可有幾日未見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對了,你昨日是不是回來過了,我見你的東西被翻動過!”

    “嗯,昨日早上回來了一會兒,但是你不在,原想著去膳房弄些吃食同你一塊吃,但是又被喚去伺候了。”阿矜應(yīng)聲。

    “是你就好,我還怕是后宮的那些人想要做什么手腳呢!這幾日如何,皇上他……有沒有為難你?”小桃放低聲音試探地問道。

    阿矜一下想到了很多,陸傾溢死的時候,陸傾淮擁著她的時候,甚至有夢里陸傾溢被煲湯的畫面,凝了半晌應(yīng)聲道:“沒有?!?/br>
    “沒有就好,阿矜,你如今,已經(jīng)是皇上的人了,看你如今的情勢,只怕是要比之前更險?!?/br>
    小桃這話說了不止一次了,近乎每回回來都要提一次,阿矜何嘗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經(jīng)如此了,又有什么辦法改變。

    “走一步看一步吧?!卑Ⅰ嬖捯粑绰?,就聽見門口敲門的聲音響起。

    “阿矜jiejie?!?/br>
    阿矜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是膳房的小德子,看見阿矜笑了笑:“阿bbzl  矜jiejie,有你的信,宮外來的,前幾日就遞進來了,只是我來時你都不在,所以今日才拿過來?!?/br>
    “好,多謝?!卑Ⅰ嫘χ鴳?yīng)聲伸手接過,然后從懷里摸出一點碎銀子遞給小德子。

    “多謝阿矜jiejie。”小德子笑著伸手接過。

    阿矜將門關(guān)上,才拿起信封看,信面上寫著:阿矜親啟。

    李疏鴻的字。

    第二十章

    阿矜連忙拿起信封,拆開。

    阿矜,聽聞宮里發(fā)生了大事,你可還安好?伯父甚是擔心,前些日子上山采藥不慎摔傷了,傷勢不重,不必掛懷。只不過在家中等了許久,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無奈之下只好讓我寫信詢問。我前些日子參加了春闈,已經(jīng)過了一試,待歲首之后,便要進宮參加二試了。你若是安好,盼回信,也好讓伯父安心。順頌冬祺,李疏鴻書。

    阿矜看完,眼眶已經(jīng)濕了,想來自己也真是不孝,原本想著空些了就給家中寫信,拖了著許久,竟要父親托李疏鴻寫信過來。

    想了想從柜子里拿出紙筆寫信。

    “可是家里來的信?”小桃在一邊問。

    “嗯。”阿矜一邊應(yīng)聲一邊寫信,寫完了之后就把信封好,接著走到柜子前拿出自己攢了許久的銀子用布包好。

    “我去一趟膳房?!卑Ⅰ婺弥鴸|西就要出門,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到什么開口問道,“你可有什么想要吃的?我給你帶回來?!?/br>
    “桂花糕?!毙√倚χ鴳?yīng)聲。

    “好?!卑Ⅰ鎽?yīng)聲轉(zhuǎn)而出門,膳房離她們的廡房有一段距離,阿矜走了好一會兒才到膳房。

    “做什么?”膳房看門的老太監(jiān)開口問道。

    “找人,小德子在嗎?”

    老太監(jiān)上下看了一眼阿矜,松口道:“進去吧。”

    阿矜來膳房的次數(shù)不多,因著小桃當值的地方離膳房近,所以每回都是小桃?guī)С缘臇|西回來,小桃進出也方便些,不過畢竟不是御膳房,只是普通的膳房,阿矜只要說一聲,也能進去。

    阿矜在門口的時候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陸傾淮未用早膳,阿矜自然也未用,如今聞到食物的味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饑腸轆轆。

    阿矜往里走,之前讓小德子帶過幾次信件,所以知道他在哪間膳房,一路過去,宮女太監(jiān)甚是忙碌,洗菜、擇菜、還有蒸籠在外面架著,熱氣騰騰的,打開蒸籠蓋子,里面全是白白胖胖的白面rou包子。

    阿矜走到一間膳房前站定,正要進去,就有個小太監(jiān)從里面拿著一籃子青菜出來,看見阿矜,大抵是覺得眼生,問了一句:“做什么的?”

    “我是來找小德子的?!卑Ⅰ媪ⅠR說明來意。

    “小德子啊?!睂Ψ交腥?,“在里面,進去吧?!?/br>
    膳房每日晨時會從宮外運新鮮的吃食進來,半夜會將泔水運出宮外,所以,膳房是傳信件最好的地方。

    阿矜走到膳房里,小德子眼尖一眼就看見了阿矜,麻利地一邊擦手一邊走到阿矜面前bbzl  笑著道:“阿矜jiejie,找我有事?。俊?/br>
    “嗯?!卑Ⅰ嬉贿呎f著,一邊退到角落。

    “信我看過了,勞煩你幫我的信帶出去,還是老地方,還有這些銀子也一并送過去。”阿矜說著,就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小德子,然后又掏了一小錠銀子出來單獨拿給小德子。

    “阿矜jiejie放心?!毙〉伦咏舆^阿矜的東西,信誓旦旦道。

    當初知道小德子,還是通過小桃,之前也讓他幫忙遞過銀子出去,阿矜還是有些放心的,再者就是,她們也出不了宮,除了讓小德子帶也沒別的法子了。

    “多謝?!?/br>
    “阿矜jiejie不必客氣?!?/br>
    “對了,現(xiàn)下可有桂花糕,小桃說讓我?guī)┗厝??!?/br>
    “有有有,我這就去給阿矜jiejie拿。”小德子連忙應(yīng)聲,接著轉(zhuǎn)身去拿。

    “給,這是方才才蒸好的,還熱乎著?!毙〉伦舆f過來一塊油紙包著的東西,摸著熱乎乎的,阿矜的手也暖和了不少。

    “阿矜jiejie可要些菜籽,我送一些給你?!?/br>
    阿矜頓了頓應(yīng)聲道:“好啊?!?/br>
    宮里有不少宮女太監(jiān)拿破舊的箱子或罐子裝些土放在院子里不起眼的地方,種些青菜或者別的菜,這樣就不必去膳房拿了,直接在屋里支一個爐子煮一碗面燙些青菜下去就行了。

    阿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沒一會兒小德子就拿著一個麻布小袋子過來。

    “多謝?!卑Ⅰ娴懒酥x接過袋子、揣著油紙往外走,阿矜走得快,生怕走慢了懷里的桂花糕涼了。

    走回廡房的時候,油紙摸著還有一絲溫熱,阿矜捧著進門,小桃聽見動靜一下就站起身有些高興道:“阿矜,你可算回來了!”

    “給,桂花糕!”阿矜笑著將手上的油紙遞過去,然后將小麻布袋放到桌上。

    小桃伸手接過,打開:“呀!不止有桂花糕還有兩個rou包呢?!?/br>
    “你要吃桂花糕還是rou包子啊?”小桃問著,忽然注意到桌上的麻布袋子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什么?”

    “我要rou包?!卑Ⅰ鎽?yīng)聲,伸手接過小桃遞過來的rou包子,回答道,“這是小德子送我的菜籽?!?/br>
    “菜籽?我之前說要種的時候,你可是嫌麻煩說不要的?!毙√肄揶淼馈?/br>
    “突然就想了,感覺院子里種點東西也好,添些生氣。”阿矜吃著包子應(yīng)聲,話有些含糊。

    包子吃完,阿矜拿出柜子里的蜀錦,準備裁剪裁剪給陸傾淮做香囊,陸傾淮賞的料子里有一匹是玄色的,想來意思就是讓她用這匹做香囊,繡的紋她都想好了,一朵祥云,一條飛龍。

    “阿矜,你要用這蜀錦做什么呢?”小桃見她拿出蜀錦裁剪,又在擺弄繡架,忍不住開口問道。

    “陛下讓我給他做個香囊。”阿矜照實說了。

    小桃一怔,有些訝異:“香囊?”

    “嗯?!卑Ⅰ孢€未反應(yīng)過來,反問道,“怎么了?”

    “阿矜,陛下他該不會……心悅你吧?”

    阿矜聽見這話,一時沒bbzl  注意,手指被針扎了一下,不小心驚呼出聲。

    “阿矜,你沒事吧?!毙√冶话Ⅰ鎳樍艘惶B忙過去查看,“都出血了!”

    “小桃你……為什么會這么說?”阿矜反問道。

    “哎呀,我就是隨口說說,香囊不是貼身的物件嘛,陛下他如此尊貴的身份,繡坊的繡娘又是天底下繡的最好的,若不是心悅你……陛下何必跟你提這樣的要求,難不成他看不出來繡坊的繡娘比你繡的好?”

    小桃這樣說,阿矜倒是有些亂了,從前她從未想過這層,直到小桃說起來。

    “阿矜,你……你怎么了?你……沒事吧?”小桃看見阿矜在愣神,有些慌地問道。

    “沒事。”阿矜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將手放進嘴里抿了抿,血腥的味道,讓阿矜有些想吐,腦子里全是之前見過的那些血腥的畫面,男人女人的嗚咽,橫陳的尸體,成河的鮮血,揮之不去。

    見阿矜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小桃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沒再開口問了。

    繡了一會兒,阿矜還是覺得自己靜不下心來,腦子里全是那些個畫面。

    “篤篤篤。”門被敲響了。

    阿矜和小桃互相看了一眼,小桃出聲問道:“誰???”

    “奴婢御前宮女宛音,奉唐公公的命來找阿矜姑娘的?!甭犞曇粲行┘?。

    阿矜聽見這話,眉心一跳,站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何事?”

    宛音看著一臉著急的樣子,臉還紅紅的,輕輕喘著氣,像是跑過來的,看見來開門的是阿矜,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開口道:“阿矜姑娘,唐公公讓你盡快去御前?!?/br>
    “怎么了這是?”阿矜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陛下上完早朝回來就沉著臉,奴婢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陛下進了御書房之后,讓奴婢們盡數(shù)退了出來?!?/br>
    阿矜聽完,腦子想了許多可能,也顧不上旁的什么,同小桃說了一聲就跟著宛音一塊去了御書房。

    跟陸傾淮在一起的這些時日,阿矜幾乎未見過陸傾淮如此動怒,即便是岳晉陽拿著東珠過來挑釁,他雖生氣,卻始終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

    阿矜到御書房的時候,看見唐祝站在廊下等著,看見阿矜來,明顯松了一口氣,接著對宛音道:“你先下去吧?!?/br>
    “是?!蓖鹨魬?yīng)聲退下。

    阿矜看向唐祝:“唐公公,怎么了?”

    “早朝的時候,厲大人同一眾大人上奏,說陛下雖勤政,卻也不該冷落了后宮,還說陛下封了后宮之后,一次都未曾召幸,豈不是形同虛設(shè)?!?/br>
    唐祝說完阿矜大抵就明白了,岳晉陽拿著東珠來的時候陸傾淮就明顯不悅了,現(xiàn)如今厲君越竟領(lǐng)著眾位大人一塊上奏,陸傾淮心情哪里會好。

    “你奉一盞茶進去瞧瞧?”

    阿矜聽完,頗有些無語,唐祝這人賊得很,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盡推給她,不過唐祝都如此說了,還是進去瞧瞧吧,免得到時候陸傾bbzl  淮不高興,牽連了整個御前,她也逃不了。

    “好?!?/br>
    阿矜應(yīng)聲,往后頭的小廚房走,烹好茶倒了一盞,端著茶往御書房走的時候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到御書房門前,唐祝為她掀開簾子,進去之前,阿矜看了唐祝一眼,唐祝眼里沒有什么很大的波瀾,阿矜深吸了一口氣抬步進去。

    龍涎香的味道盈滿了鼻尖,還帶著淡淡的暖意,阿矜心里卻有些涼,御書房里很安靜,安靜的近乎沒有任何聲音。

    阿矜端著茶進去,走了兩步,透過珠簾看見陸傾淮坐在書桌前,他已經(jīng)換下了朝服,穿著一身廣袖白袍,金線繡的龍紋閃著細光,這還是阿矜頭一回看見陸傾淮穿白色的衣裳,莫名想到了一句話,性若白玉燒尤冷。雖有些不符,但到底,還是有幾分應(yīng)景的。

    驀然想到小桃的話,心里一滯,回過神抬眼正要往里走,就對上了陸傾淮了眼睛。

    那瞬間的感覺很微妙,陸傾淮的眼神凌厲且冷,不帶任何情感,墨色的眸子仿佛一汪寒潭,神秘幽深,又沾染著幾分殺意,看得阿矜心尖一顫。

    作者有話說:

    性如白玉燒猶冷,文似朱弦叩愈深。

    ——蘇轍(宋)·《送王適徐州赴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