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上海灘的槍聲之第一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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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煥明和海媚共同經(jīng)歷了“萬縣慘案”事件后,兩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更進一步的發(fā)展。這天,兩人吃過晚飯后正在學(xué)校散步,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見有人在喊煥明。煥明回頭一看,頓時高興極了,原來喊他的人自己的哥哥煥章。等煥章走近后,見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煥章就笑著說:“大學(xué)生真的和我們這些土老坎兒不一樣喲?!?/br> 煥明這才發(fā)覺王海媚的手還握在自己的手里,就趕緊放開手,紅著臉說:“大哥不是在上海嗎?什么時候回虞城的?” 煥章說:“回來幾天了,一直忙著沒時間,今天抽空過來看看你。咋個,不歡迎呀?” 煥明說:“亂說啥子?你來看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煥章問:“這位是……” 煥明這才想起王海媚和自己在一起,于是介紹說:“這位是王海媚,是我中學(xué)和大學(xué)的同學(xué)?!?/br> 煥章就打趣的說:“哦,是老同學(xué)了,怪不得呢,走路都還手拉手?!?/br> 王海媚就大方的伸出手說:“你好,很高興認(rèn)識你。” 煥章還真沒有與女孩子握過手,他們在江湖上行禮性大都是抱拳作揖,而在袍哥內(nèi)部行的都是“丟拐子”禮,這突然有人伸出手來要和他握手,而且伸手的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煥章不好意思輕輕的握了一下就趕緊放開了。王海媚就笑著說:“煥章大哥,你這樣可不像是我聽說過的英雄那樣。” 煥章就奇怪的問:“怎么,我英雄嗎?誰說的?” 王海媚說:“這還有誰,當(dāng)然是你的兄弟龍煥明嘍。在他的心目中你就是大英雄,每次他一說到你,總是眉飛色舞的。” 煥章問:“他說我是英雄嗎?那他是怎么說我的呢?” 王海媚說:“他說的可多了。我都知道你的好多英雄壯舉,什么‘拳打尤三虎’,‘獨闖青龍山’,‘石寶寨遇險’,‘千里護佳人’,‘飛龍場重生’等等?!?/br> 煥章說:“哎喲,還有這么多故事呀?我啷個不曉得。不過這次回來,又增加了一個新故事喲?!?/br> 煥明問:“大哥,你這次是不是又遇險了呀?快說來聽聽。” 煥章說:“這次的故事應(yīng)該叫‘虎口救美人’。不過這次遇險的可不是我喲?!?/br> 煥明問:“那是誰?該不是又遇到一個雅倩嫂子了吧?” 煥章說:“說些啥子喲?這次遇險的那個美女子呀,你們都認(rèn)識?!?/br> 王海媚問:“怎么,我也認(rèn)識嗎?” 煥章說:“既然你和煥明中學(xué)是同學(xué),那你肯定認(rèn)識她?!?/br> 王海媚說:“她是誰呀?” 煥章一字一頓的說:“江,靜,曦?!?/br> 王海媚說:“是她,是靜曦?” 煥明一聽,就緊張的抓住煥章的手問:“靜曦她怎么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 煥章本來是說到了這個話題,就想來賣個關(guān)子,沒想到卻把煥明嚇成這個樣子,就趕緊說:“靜曦她沒事,靜曦她好著呢?!庇谑?,煥章就把靜曦這次在南京發(fā)生的失蹤事件,從頭到尾的向煥明和王海媚說了一遍。 王海媚說:“這太驚心動魄了。如果不是煥章哥哥講出來,我一定會認(rèn)為是誰編出來的故事。這么看來,煥明他沒有夸張,煥章哥哥真的就是個大英雄?!?/br> 煥明說:“靜曦,她,嚇著了嗎?” 煥章說:“你們都小看靜曦了,靜曦其實比我們想象的堅強多了。她說她不害怕,她說相信我不會扔下她不管。我問她為什么這么相信,她說龍家的男人個個都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br> 煥明說:“她真是這么說的?她說我也是這樣的人嗎?” 煥章說:“當(dāng)然。她說你煥明也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恕lo曦還讓我轉(zhuǎn)告你,要你好好的,莫讓她擔(dān)心?!笨粗鴥蓚€年輕人復(fù)雜的表情,煥章說:“好了,我也看了你們了,靜曦讓我?guī)У脑捘匚乙矌У搅?,我碼頭上還有些事情,我得趕回去了,告辭?!睙ㄕ抡f著,轉(zhuǎn)身走了。剩下煥明怔怔的呆在那里,全然沒有感覺到煥章已經(jīng)離開。 煥章走后,見煥明還呆呆的站在那里,王海媚不忍的說:“煥明,你哥哥都已經(jīng)走了。你是不是又想到靜曦了?” 煥明慢慢地緩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王海媚就偎在還煥明的胸前說:“你不用不承認(rèn)。我知道你擔(dān)心靜曦,你的心里還放不下她,這我理解。正因為你是這么有情有意的男人,所以我才這么的愛你。因此,你在我面前不用回避對靜曦的感情,雖然有時我也很吃醋,畢竟我也是個女人,但我知道一段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夠放下的。我會給你時間的?!?/br> 煥明被王海媚那么的善解人意所感動,不由得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過了好一會兒,王海媚突然想起什么說:“我們今天不是要到吳先生家里去拿書嗎?” 煥明這時也想起來,說:“是的,還差點忘了。走吧,吳先生一定在等著了?!?/br> 二人就急急的朝吳先生家走去??斓絽窍壬业哪菞潣菚r,見樓前圍了好多人。煥明和王海媚趕緊的趕過去,正看見吳先生被幾個警察架著從樓里出來。煥明見狀,撥開人群就想要沖過去與警察理論,但見吳先生用目光制止他并搖了搖頭。王海媚緊緊抓住有些沖動的煥明,眼見著吳先生被押上警車,警車響著警鈴開走了。 見吳先生突然地被警察抓走,煥明的心里頓時覺得空落落的,好像忽然的被人抽走了脊梁骨,渾身癱軟了似的。 王海媚扶著煥明坐到一個石凳子上面。煥明看著王海媚不停的問:“海媚,這是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呀?” 王海媚說:“煥明,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都不知道吳先生為什么會被警察抓走。” 這時,離他們不遠(yuǎn)處有人在輕聲地叫:“龍煥明,王海媚?!睙骱秃C奶ь^一看,見黑暗處有個人影,好像是陳新。兩人循聲走過去,見叫他們的人還真是陳新。煥明和海媚就像見著救星似的,緊拉著陳新問有關(guān)吳先生的問題。 陳新輕聲說:“我正在找你們。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br> 三人來到一墻角僻靜處,陳新四處看了看,然后說:“今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前兩天吳先生看見我時,偷偷的塞給我一張紙條?!?/br> 煥明說:“紙條?在哪兒?讓我看看?!?/br> 陳新說:“我已經(jīng)把它燒了。吳先生在紙條上告訴我們,說目前全國的形勢要發(fā)生很大的變化,蔣介石在上海發(fā)動了‘4.12’反革命政變,大肆屠殺共產(chǎn)黨人和革命群眾,這種反革命的浪潮很快會波及到四川,波及到我們虞城來?!?/br> 海媚問:“‘4.12’反革命政變?這么大的事情我們怎么沒有聽說呢?” 陳新說:“我們這里太閉塞,但消息很快會傳過來的?!?/br> 煥明著急的問:“怎么會這樣?那我們怎么辦呢?吳先生還說了什么?” 陳新說:“吳先生說他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讓我們不要再去找他,如果有什么事情他會想辦法通知我,再讓我轉(zhuǎn)告你們。吳先生說,無論形勢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我們都要堅定我們的理想和信念,堅信革命一定會成功的?!?/br> 煥明說:“我們深信吳先生的話,這個社會太黑暗,這個社會一定要改變,這個社會也一定會被改變?!睙魍A送#瑢﹃愋抡f:“陳新,我們可以去看看吳先生嗎?” 陳新說:“現(xiàn)在肯定不行,以后再想辦法吧。從現(xiàn)在起,我們要首先保護好我們自己。以后你們不要再來找我,有事我會找你們的?!标愋抡f完,先四周看看,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宿舍后,煥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今天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以前,在煥明的意識中,覺得革命形勢一片大好,好像革命很快就要成功似的。而現(xiàn)在,形勢突然地急轉(zhuǎn)直下,自己好像從天上一下掉在了地上,心中的一團烈火瞬間變成了冰窟窿。他覺得全身發(fā)冷,內(nèi)心一片茫然。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王海媚對煥明說:“今天陳新偷偷的遞給我一張紙條,約我們今晚在老地方見面。” 煥明說:“陳新一定有什么很緊急的事情要告訴我們?,F(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我們走吧?!?/br> 兩人來到上次見面的地方,見陳新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見煥明他們來了,陳新說:“吳先生被抓的原因查清楚了?!?/br> 煥明趕緊問:“究竟怎么回事?” 陳新說:“你們還記得,我們同學(xué)讀書會里有個叫林玉波的人嗎?” 海媚說:“記得呀。上次‘萬縣慘案’事件我們組織游行的時候他不也是組織者嗎?” 陳新說:“對,就是這個林玉波。他在吳先生那里拿了幾本書去看,放在自己的床上沒有藏好,被同宿舍一個叫周厚生的同學(xué)看到了。因為周厚生平時和他有矛盾,就向警察局報告,說林玉波在看宣傳赤色的禁書。警察就悄悄的把林玉波抓去,林玉波經(jīng)不住威逼審問,就說了書是在吳先生那里拿的。警察本來就一直在注意吳先生,現(xiàn)在覺得有了證據(jù),就突然的搜查了吳先生的家,結(jié)果你們都看見了?!?/br> 煥明就恨恨的說:“這個林玉波,真是個軟骨頭,怎么可以出賣吳先生!” 陳新說:“這個林玉波骨頭是軟了點。但好在,他只是說了書是在吳先生那里拿的,并沒有供出我們來,要不然我們還能在這里說話?” 煥明說:“不行,我們不能在這里死等著,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吳先生。” 陳新說:“你以為就你一個人關(guān)心吳先生,這些天有好多人都在設(shè)法營救他。但是聽說,政府方面說吳先生是政治重犯,看押很緊,很難搭救他。” 海媚說:“怎么政治犯就那么難救嗎?” 煥明說:“不行!我們要想辦法見一見吳先生。” 陳新說:“你能有辦法嗎?我也非常想見一見吳先生?!?/br> 煥明說:“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我這就去找我哥哥,讓他給我想想辦法。” 海媚說:“煥章哥哥,他能有辦法嗎?” 煥明說:“他在虞城這么多年,應(yīng)該會有一些關(guān)系的,我只能去試試了?!?/br> 陳新說:“那,讓王海媚和你一起去吧?!?/br> 煥明說:“不了,還是我自己去吧。有什么消息我會很快告訴你們的?!睙髡f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