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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內(nèi)殿點著桐油燈,散發(fā)著沉郁的芬芳。不遠(yuǎn)處,隱約有水聲傳來。 末葉向來不喜人服侍,祭司殿里常常只有她一人。天祿子循著水聲而去,也沒受到什么阻擾,只是覺得眼前這場景有些熟悉。 走到了盡頭,但見一席青竹塌,塌邊幾卷竹簡帛書,簡單得很。 竹塌邊有一扇小門,水聲正從那小門中傳來。 天祿子終于想到了。這不正是那一次他偷偷摸摸潛到祭司殿,本想找些好吃的玩意兒,卻闖進(jìn)了這扇小門,看到了白生生的美人出浴圖,從此便結(jié)下了這段孽緣。 他的心,按捺不住跳動得厲害,手卻不自覺地伸向那扇小門。 收回手,他往自己腦袋上敲了敲。 “天祿啊天祿,你在想什么呢?!難不成你還真想改名叫‘登徒子’了?”他閉上眼,強逼自己去回憶之前吃的那顆百年鮫珠,還有那塊美味無比的司空玉,還有…… 那水汽裊繞之間,若隱若現(xiàn)的雪白肌膚。 天祿子雙手抱頭,覺得自己當(dāng)真魔怔了。什么時候?qū)ε擞辛伺d趣?! 他有些恐慌,正想快些離開,眼睛卻忍不住往那扇門瞄了瞄。 不行,不能就這樣離開。他還沒問她為何不認(rèn)他,還沒問她究竟傷得怎么樣了…… 天祿坐在青竹塌上,滿懷糾結(jié)。 糾結(jié)了一會兒,天祿還是決定離開,剛想起身才驚覺自己動彈不得,而小門里傳來的水聲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停了下來。 他驚恐地盯著那扇小門,而那扇小門也終于被人拉開。 水汽從里頭慢慢地飄散出來,帶著皂角的香氣。 婀娜的人影從模糊到清晰。 濕潤披散的長發(fā)及腰,一張淡定的白皙臉龐,細(xì)細(xì)長長的眉眼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她的身上披了薄衫,雖然寬大,卻遮擋不住曲線玲瓏。 天祿子的喉結(jié)動了動,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擅闖祭司殿,是死罪?!彼袂椴蛔??!澳悴皇区P凰族人。我給你一個機(jī)會解釋。” “末葉,我——”天祿子想動,卻怎么也動不了?!岸ㄉ硇g(shù)?” 末葉不置可否?!敖忉??!?/br> “末葉,我聽白澤說你元神受損,所以來看看你——你怎么變得這么奇怪?”天祿子終于察覺了她的不對勁。 以前末葉雖然冷淡,面對他時卻從來眼神柔和,而這時候的末葉,眼里一片漠然。 “白澤?”末葉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卻是疑惑?!拔也徽J(rèn)得他?!?/br> “不認(rèn)得?!”天祿子一愣?!安徽J(rèn)得就不認(rèn)得吧,那家伙也沒什么好記得的,那我呢?你總該認(rèn)得我吧?” 末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我是天祿??!” “天祿?”末葉似在一字一字地咀嚼。 “是??!我們一同去的昆侖山,你就是為了救我才元神大傷的,難道你不記得了?”天祿子的心中被一片惶恐的黑霧漸漸籠罩。 末葉仔細(xì)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有些印象。我元神受傷,的確忘了一些事。你是天祿?” “對對對,你想起來了罷?”天祿子如釋重負(fù)。 末葉點了點頭。“即使你我相識,你也不該擅闖祭司殿?!?/br> “又不是第一次闖——末葉,你真的想起來了?”天祿子很疑惑,既然想起來了,為何還是這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末葉右手一揮,解了天祿子身上的禁制。 “你走罷?!?/br> “你——”天祿子有些悶悶的。“你就這么讓我走了?” “我平素不見客,今日已是破例?!蹦┤~眉頭微蹙。“待我記憶恢復(fù)之后,若有冒犯之處,自當(dāng)上門請罪?!?/br> 天祿子忽然忿忿。自己做了那么多設(shè)想,卻沒想過是這樣的結(jié)局。 怎么會這樣?元神受損,情劫已過,所以她就對自己這么冷冰冰的么? “你真要我走?”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就像個被拋棄的怨夫一般憤憤不平?!拔乙亲吡?,就不會再來了!” 末葉挑眉,靜靜地看著他。 “我-我——我會跑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末葉依然平靜。 “我——”天祿子憋了一口氣,卻在末葉的淡定面前徹徹底底地敗下陣來?!拔易吡恕!?/br> 他垂頭喪氣地往殿外走,快到出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一身白衣的長發(fā)女子,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桐油燈的光線忽明忽滅,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點一點被殿深處的黑暗吞噬。 他忽然停住腳,心頭一動,又痛了痛,像被針扎。 還沒有明白自己心頭那一痛是個什么意思,他的身體已自發(fā)地行動起來,御風(fēng)一動,已到她面前。 天祿子覺得自己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那么帥過。 他額前的碎發(fā)隨風(fēng)而舞,修目灼灼,盯著眼前微露驚訝的清水伊人。 “末葉。” “唔?”末葉顯然還游離于狀況外。 “昆侖山上,你對我說的話,是真的么?” “唔?”末葉一愣。 “你說要和我在一起的話,你說會一直陪著我的話,還算數(shù)么?” 末葉細(xì)長的眉梢一動,正要言語,卻被天祿給搶了先。 “你想賴掉么?” 他糾起眉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頭一低便往她的唇上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