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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誰,可以讓蘇合不遠千里地帶著禮物從洛陽城趕到長安來?白略對這件事的好奇遠遠勝過了對自己現(xiàn)在這種行為的羞恥。 當然,他堅決否認自己的這種好奇是出于某種酸性物質的作用。 不過是偵察線索而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他如是想。 蘇合問了幾名路人,繞過幾條街,終于找到了禮部尚書府。 門房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刻薄。 他見蘇合是一個人來,衣服看上去也算不得奢華,便翻了翻眼皮子。“你找誰?” 蘇合柔柔一笑?!拔艺夷慵倚〗?。煩請通報一聲?!?/br> 門房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家小姐千金之身,豈是你相見就見的?” 這門房為尚書大人家守門,尋常人若想進去,難免要行些好處。偏偏蘇合不來這一套。 “你只需告訴她我姓蘇,她自然會見?!?/br> 門房微微睜大了綠豆大小的眼,從上到下地瞄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小娘子雖然不通情理,卻長得嬌俏美貌,生了些調戲的心思。 “蘇姑娘。這尚書府不必別的人家,若你想進去,還得按規(guī)矩行事。”他猥褻地笑了笑?!叭羰菦]錢,那就討好討好大爺我,也許我會破例一次。” 隱身跟著蘇合后面的白略有些惱火。這個女人,平時不是還挺聰明的么?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卻任他以言語相辱? 蘇合的笑容越發(fā)柔和。 “這位爺,倒是有趣。”她輕輕撩開一截袖子,露出青蔥十指,隔空一點。 那門房僵住了身形,臉上的表情很扭曲,像是要大笑,又像是要痛哭。 “不能動了?很癢?”蘇合笑得花枝亂顫?!昂苡腥な遣皇??” 白略的唇角勾了勾。自己之前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蘇合解了氣,心內很爽快。之前在洛陽,礙著身份不好做什么。這兒又沒人認識她,她總算能肆無忌憚一回了。 那門房腦門上的汗滴了下來,一雙綠豆眼不停地眨啊眨,滿目哀求。 “怎么,討?zhàn)埩耍俊?/br> 門房眨眨眼。 蘇合嘆了口氣。“早些明白不就好了。要知道,第一個調戲我的人,進了土里;第二個調戲我的人,現(xiàn)在還躺在榻上起不來。你是第三個?!?/br> 門房臉色青白,腦門上的汗流不停。 蘇合揚了揚手指,替他解了xue。 門房這口氣一松下來,差些沒癱到地上。 “女-女俠饒命!” 蘇合輕笑一聲?!拔铱墒裁匆矝]做?!?/br> 那嬌俏可人的笑容在門房眼里無異于羅剎索命,他連滾帶爬地逃了進去。 “小-小的立刻進去稟告小姐。” 不一會兒,門房小心翼翼地出來,帶了兩個面色恭敬的使女。 “蘇姑娘是么?里面請,我家小姐立刻就來。” 蘇合點點頭,跟她們進了門。 門房打了個寒顫。原來這姑娘還真認識大小姐?他幾乎已經(jīng)可以預料到自己被掃地出門的下場了。 只怪自己沒眼力勁兒啊。 他頹然做到椅子上,卻忽然覺得有些冷。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無數(shù)條蟒蛇圍在他身邊虎視眈眈,每一條都吐著猩紅的蛇信,朝他不懷好意地游走而來。 他還沒來得及驚恐,只見蟒蛇們忽然齊聲開口大呼。 “調戲蘇合者死!調戲蘇合者死!調戲蘇合者死!” 群蟒嘶嘶的聲音夾雜著沖天的口號,讓門房兄在無比的驚恐以及糾結中暈厥了過去。 這個景象,成為了門房兄終生難忘的夢魘。 白略打了個響指,那些蟒蛇便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他走過暈過去的門房兄邊,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真是沒用的東西。 蘇合隨著兩名使女,穿過主廳一旁的曲徑和種滿桃李的庭院,來到西側的花廳。 一粉色衣衫的少女早已候在那兒,見蘇合來到,連忙迎了上來。 “蘇jiejie!” 少女面容美麗,舉止落落大方,見到蘇合的時候居然微微濕了眼。 “雁兒?!?/br> 蘇合也有些感慨。這許多時間沒見,當年還有些稚嫩的少女居然出落得這等美貌。 “蘇jiejie?!崩钛┭憷^蘇合的手,屏退了下人。“這兩年你可還好么?美人香的生意如何了?” “很好?!?/br> 兩人同坐到一處,便聊了些別后的話題。 白略見是名女子,松了口氣,打算離開。 “蘇jiejie,你到現(xiàn)在,還沒尋得如意郎君么?”李雪燕向蘇合擠擠眼?!拔铱礋o惑公子就很不錯。他對你也很上心不是?” 這句話,成功把白略要走的腿又拉了回來。 他有什么好?白略忿忿。不過是個假正經(jīng)!他張了淡灰的狐眸,有些緊張地盯著蘇合,想知道她的反應。 蘇合搖搖頭?!氨砀缢荒觌y得來幾次,待我不過如meimei般親厚罷了。” 白略松了口氣。熒惑啊熒惑,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難道沒有別的人,讓你動心?” 蘇合遲疑了片刻。 白略的心又懸在她的唇上。 她卻搖頭?!拔倚睦镏挥忻廊讼悖€有——爹娘的事。” “這么久了,你還放不下么?”雪雁透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溫婉成熟。她憐惜地看了蘇合染上悲傷的眼?!叭舨覆冈谑?,也一定希望你能過得開心,而不是去追究那些過去的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