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沒有心情在意這些事情。

    那邊的斯晉從椅子站起了身，斯華年聽見響動，下意識攥了攥被角，閉上眼睛裝睡。

    他走過來，在meimei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出門進了廚房。

    “哥哥……”斯華年小聲低喚了句，抱著被子坐起身，呆呆地出了會兒神。

    過了幾分鐘，翻身下床，慢吞吞走到廚房。

    斯晉回過頭，溫聲道：“起來了。肚子還疼不疼，好一點沒有？”

    “不疼了?！?/br>
    斯華年走過去，電磁爐上正在蒸著一條魚，上面撒了姜絲和蔥末。

    “……哥哥，不想吃魚?！?/br>
    斯晉切菜的手頓了頓：“不是喜歡吃魚么?！?/br>
    斯華年嬌氣地嘟了嘟唇：“就是不想吃?！?/br>
    “魚有營養(yǎng)——”斯晉輕聲勸了句，低頭望著meimei濕漉漉的大眼睛，還是伸手關了火，“好，哥哥給你做別的菜?！?/br>
    “算了算了，”斯華年拉住他的手，“就吃魚好了?！?/br>
    “嗯，”斯晉點了點頭，“還想吃什么？”

    “沒有了，”斯華年抱住他的腰，開始撒嬌，“想要哥哥給我唱首歌聽?！?/br>
    ……這孩子是怎么了。斯晉有些詫異，還是眼露寵溺：“想聽什么？”

    “都可以?！?/br>
    斯晉低著頭默了會兒，耳根微微泛紅，然后哼起了一首兒歌。

    簡單的旋律不算非常好聽，歌詞似乎也忘得差不多了。斯華年聽了幾句，茫然地眨了眨眼：“有點耳熟?！?/br>
    “你小時候喜歡的。”

    斯華年有點難以接受：“我真的……七歲了還喜歡兒歌？”

    斯晉抬手摸摸她的頭發(fā)：“嗯?！?/br>
    那時他對著光碟認真學了，也沒能得到什么討好meimei的機會。

    斯華年像是明白了什么，抬手揉了下眼睛：“哥哥你真好?！?/br>
    斯晉微微彎身，把臉湊到meimei嘴邊讓她親一下。

    “還想要哥哥做什么？”

    斯華年指了指砧板上的一根胡蘿卜：“想要蘿卜雕的小兔子。”

    小姑娘一臉的嬌氣任性，像個孩子似的。斯晉拿起那根胡蘿卜，放在手上觀察了一下，小心翼翼下刀。

    看著他生疏笨拙的動作，斯華年鼻子微酸，又莫名有點滿足。

    哥哥還是這樣寵我。

    斯華年抱緊他精瘦的腰，小聲開口問：“哥哥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么？”

    “我上輩子……”上輩子。

    沒有料到年年忽然主動提起來，斯晉手里的小刀頓了頓，在手指上劃出一道口子，滲出細細的血珠來。

    “如果沒有準備好告訴哥哥，可以不用——”他只聽見哇的一聲，斯華年傷心地哭了起來。

    “哥哥對不起……我不要什么小兔子了，”小姑娘眼淚流個不停，“我很乖，我沒有想胡鬧……只是害怕哥哥知道、知道……就不喜歡我了。”

    所以鬧著要唱歌、要小兔子。

    都是小姑娘幼稚的試探。

    meimei所有反常的地方終于有了解釋，斯晉低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把她抱起來，放在面前干凈的料理臺上。

    “怎么這么傻……”他一時有些無言。

    斯華年鼓起勇氣，抽噎著道：“哥哥，雖、雖然上輩子我們沒有在一起，可是我死了之后跟著你。我、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呢。”

    第77章

    一直……跟著他？

    斯華年輕輕倒吸了口冷氣：“咝,哥哥,疼?！?/br>
    斯晉怔了一瞬,放開meimei被自己捏紅的手腕：“年年,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死了之后——”話音戛然而止。

    斯華年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變成一只鬼好像并不是什么光榮的事。

    聽到“死了之后”這幾個字眼從meimei口中說出來,斯晉擰眉忍下心中刺痛：“然后呢？告訴哥哥?！?/br>
    “然后我就……”斯華年咬了咬下嘴唇,露出一點為難的神情，“你知道了不可以害怕我?！?/br>
    “亂說什么，”斯晉揉揉她頭發(fā)，“怎么會害怕你?！?/br>
    “我、我,”斯華年支支吾吾一會兒,鼓起勇氣道，“變成阿飄了?！?/br>
    “阿飄？”

    斯華年抬手摟住哥哥的脖子,小聲道：“就是鬼。很可愛、很乖的、不會傷人的那種。哥哥你不要害怕?！?/br>
    她伸手摸摸他的臉頰，呆怔僵硬得像一座木雕像：“……哥哥？”

    回過神來，斯晉有些慌亂地把meimei摟進懷里,感受到溫熱的體溫，才終于安心一點點。

    “變成鬼……怕不怕？”

    世上真的有鬼是何其荒謬的事情,斯晉卻已經(jīng)顧不上多問什么。年年是那樣嬌氣的小姑娘,遇到這樣的事情得有多么無助。

    “不怕。有哥哥在就一點也不怕?！?/br>
    斯晉難以置信道：“你一直……跟著哥哥？”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能跟著你，飄遠一點就會被拉回去，”斯華年起初有點委屈,后又微微笑起來，“但是跟著哥哥很好。”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斯晉閉了閉眼，眼淚滑落。

    原來是這樣。

    因為中間有他不知道的這一段時間，才有年年兩世對他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斯晉緊緊抱住meimei：“所以你沒有騙哥哥。你真的喜歡……”“當然是真的！”斯華年急著搶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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